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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看了看諸衙內,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他們不是怕王繼勛,而怕宮中的那位。宋九淡淡說道:“各位讓我失望啊,行,大家既然不齊心,酒作坊的事我不提了,河洲我決定退出,契股會將它們全部一一便賣,這個琉璃的事我們也不談了。”

關健關健宋九能退出嗎?

王繼勛冷笑一聲:“你出了多少本金,憑什麼擁有四十萬緡錢契股?”

大家一起象看白痴一樣看着他,這也有一份契約,並且可以說是宋朝最有效的契約,那是在開封府簽訂的契約,趙匡義在上面簽字畫押。不要說宋九一手籌辦起來的,並且拿了不少本錢,到現在還墊付着大量資本在裡面,就是如原來契約上所說的那樣,宋九一文錢不拿,照樣有權擁有四十萬緡錢契約,甚至不管不問,幾個月後將會變成六十萬緡錢。

王繼勛突然醒悟過來,怒道:“宋九,我帶人你滅你滿門!”

“宋九是三司判官,你也敢滅他滿門,你是誰啊?”潘惟德急了,他就是這一個寶貝妹夫,鬧到這份上,豈能不出面,一把將王繼勛衣領揪起來,輪起拳頭,差一點就揍下去。

“國舅,你雖鬧了,難道你還在繼續臠割奴婢?不然為何不簽呢,你不想好,別害我們。”高處恭說道。

繼續臠割那是不可能的,出了這檔子事,趙匡胤也怕了,送去宮女服侍,外加親衛保護。實際就是防範他再犯錯誤,宮女他敢臠割嗎。然而實際執行不大好,親衛們那個敢得罪他。王繼勛照樣在外面溜達。

曹璨過來將潘惟德與王繼勛分開,沖潘惟德與宋九擠眼色,還是不能衝動,要注意方式方法。

王繼勛恨恨地道:“行,你那契股多少錢,我全部買下來。”

石保正也來火了,道:“國舅,若是你想買,我們一起賣給你。你有這個錢吃下來嗎?”。

人多力量大。你一句我一語,一起指責王繼勛胡來,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一聲:“怎麼啦?”

趙匡義帶着趙承宗趕過來,大家拜見,符昭壽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趙匡義看着王繼勛:“這你也不同意啊,宋九,踢得好,本官支持你踢。”

“宋九。你狠,我簽。”王繼勛恨恨道,又狐疑地看着趙承宗,趙承宗一臉茫然。也不解地看着他。

趙匡義看他落下筆首:“上次的事皇兄差一點讓你活活氣死,這份契約對你也是一份束縛,看看你都做了什麼。還不習好!你姐姐當初那麼賢慧,你父親君子之風名聞天下。全讓你一人將他們臉面丟光。”

一山比一山高,趙匡義呵責。王繼勛不敢說話。趙匡義繼續呵責:“是誰給你膽子的,敢滅宋九滿門,當初他那樣激怒我,我只笞了他二十下,省怕將他打出了事。我看你是越活越回頭。這中間還有我的契股呢!”

他在罵王繼勛,大家聽了一個個啞然失笑,敢情這個二大王好心前來,是擔心他契股出事啊。

趙匡義罵完,又看着契約道:“這份契約立得好,本官也同意。”

說著在上面簽上他的名字。又道:“宋九,你繼續。”

宋九剛要說話,管事拉來了兩萬緡錢,宋九刻意吩咐用布帛,一萬五千多匹布帛,絕對不會少給王繼勛的。貨幣不便,這時候就能看出來。除非用金銀,若是用銅錢,兩萬緡銅錢,市場上流通的銅錢五花八門,有的一緡錢能重達八九斤,有的只有五六斤,六七斤,因為開元通寶鑄就最多,現在也用得多,合六斤多,五斤二三兩宋市斤。兩萬緡錢是六十多噸重。不過它雖重,看上去不噁心人。一匹布就是十丈,看布料,若是一些厚實的布料能達到二十多斤,如後來的厚棉布,現在的麻布葛布,若是嶺南那種纏雜蠶絲的混紡薄棉布十斤多點,若是當錢帛交易的絲絹只有四五斤重,四宋斤不足,更好的綢絹也許重,那是保暖的,也許更輕,那是涼快的,兩者價更貴。

三個產業都有錢庫,不過去順店消費的人不會帶多少布帛,多帶金銀,也有布帛,但很少。

遊樂場多是銅錢。

客棧布帛占的比例就多了。

正是從客棧拉來的,客棧有車子,不少,但還不夠,管事又從歌院劇工地上借來車子與勞力,用了七十多輛車子才勉強將一萬多匹絹拉完,前面十幾輛車子是前鋒部隊,大部隊還在後面。價值是一樣的,甚至重量比銅錢還要輕,然而布帛最囊腫,一百多名推車的苦力,加上七十幾輛車子,每輛車子上都堆着高高的布匹,看上去多顯眼。

估計前面這一拉,明天整個京城都在傳頌王繼勛心有多黑。

趙匡義啼笑皆非。

其他衙內神情皆不大好,前面吵就是吵一個數字,看到布帛,等於是看到錢,能不肉痛?

宋九說道:“當初我與大傢伙兒說了多次,契股諸多,有各自的矛盾,在所難免,一起經營河洲了,外面的不管,但在河洲事務上,大家必須團結一致,也許虧了,或者賺得少,契股多的不能有怨言。若是賺得多,契股少的不能嫉妒。可有一條,不管大家團不團結,在河洲事務上不能搗鬼,放冷箭,以免自毀城牆,犯者必嚴懲不怠。今天前,大家做得很好,不管出了多少力,至少大家還出了一把力氣,有事兒大家團結起來商議。然而今天……我只說一個結果,河洲上我擔負主要責任,可必須要大家幫助,若是我需要一個人手,行,出五萬緡錢過來,我需要借一樣器械。行,出十萬緡錢過來。不是不可能。最少在各個工匠上,我分不開身。讓大家請來許多人手。若說虧了,我今天讓出琉璃盈利,虧了多少,以後它的生意越來越好,一年我將虧多少!然而出現這個局面,會將如何?”

宋九說得嚴重了,但不能不承認宋九說得沒有道理,若個個都象王繼勛這樣玩,河洲產業亂了。宋九又說道:“說實話。我真的很想將王大郎契股踢出去,有這樣的契股在裡面,每天想到那些無辜女子的慘死,我就會噁心。但事前我沒有訂規矩,因此暫時不踢,若下次再犯必踢,還有,從今以後,王大郎的契股不得擴股。”

“你敢!”王繼勛急了。

不可能不會不當一回事的。他的契股不少,去年是五千匹絹,六千五百緡錢,到了今年翻成一萬四千兩百餘緡錢。明年還會翻。繼續翻沒有事,但不翻那後果會很嚴重。未來跟上去翻,不會稀釋。一旦不翻,河洲變成一千多萬緡錢。還能分到什麼錢帛?

大家一起看着他。

圖窮匕現!

王繼勛這兩萬緡錢敲得很不值。

但不能怪宋九,換自己也不會服氣。契股的錢不提了,當初說好的,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宋九出力,拿得多,諸衙內出錢力氣用不上,就得的少。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