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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早餐準備好了。”女傭很恭敬的樣子,“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豇豆稀飯,還有菜油子薑片。”

歐陽青虹擺了擺手,“知道了,你下去。”

女僕從歐陽青虹的房間里退了出來,離開的時候順手掩上了房門。

“別關,讓它敞着,有點陽光好。”歐陽青虹說。

“好的,太太。”女僕又將房門打開了。

金色的陽光從門框里投照在房間里的地板上,一片燦爛的光斑。歐陽青虹卻感覺不到陽光的溫度,就在女僕離開之後,她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她走到了梳妝台前,鏡子裡面的臉還是那麼明艷動人,一點都沒有四十多歲的感覺。可是她卻覺得她老了,一夜之間就蒼老了十歲。

外表的衰老還可以用化妝來粉飾,來遮掩,但內心的蒼老卻是無法粉飾和遮掩的。

就在兩個小時前,她接到了黃博的電話。就是那個電話,她驟然感覺她頭頂的天都塌了,她的人生也就在那個電話之後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之前還是陽光大道,轉眼就是萬丈深淵!

叮鈴鈴、叮鈴鈴……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歐陽青虹將放在化妝台上的手機拿了起來,一看號碼,慌忙滑開接聽鍵,急切地道:“博兒,怎麼樣了?”

手機的另一頭沉默了一下,然後傳來了黃博的聲音,“媽,都完了,你也離開那個家,弄帶多少錢就帶多少錢。”

歐陽青虹頓時癱坐到了化妝凳上。

“媽,你聽見我說什麼了嗎?都完了,如果不是那個叫凌霄的小子,我不會失敗。我不甘心!”黃博的聲音。

“你冷靜一點,聽媽說,立刻到最近的警察局去自首。”歐陽青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自首?你開什麼玩笑?綁架,意圖謀殺,如果再加點經濟犯罪,我會把牢底坐穿!我不回去坐牢,我死也不會去自首的!”

“不,你聽我說,你去自首,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你救出去的。如果你負隅頑抗,那才是愚蠢的事情,就連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能救我?你怎麼救我?”

“我還有人脈,你姥爺家也還有點關係,總有辦法的。”歐陽青虹勸說著黃博,落難的黃博激起了她的母性,一傷心,眼眸里就淚花連連了。

然而黃博卻聽不進去,“好了,我要掛電話了。我提醒你了,你不逃,那是你的事情。”

“博兒?喂?”歐陽青虹還要勸說,黃博那一頭卻掛了電話。歐陽青虹目光獃滯地盯着鏡子之中的面孔,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一分鐘後……

“凌霄!”情緒突然失控的歐陽青虹一把將化妝台上的一大堆名貴的化妝品都掃落到了地上。

“太太!”先前離開的女僕忽然推開了門。

“出去!”歐陽青虹回頭怒吼道:“給我滾出去!”

“太太……”女僕顯然有些懵了,在她的印象里,太太是一個溫和的人,對待她這樣的傭人也很不錯。眼前這一面,女僕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聽見沒有?滾——出——去!”歐陽青虹用更大的聲音吼道。

“太太……我走,但是我還是告訴你……”女僕有些緊張地道:“外面來了好多警察,他們要見你,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覺得我應該趕過來告訴你一聲。”說完,女僕退了出去,又習慣性地掩上了房門。

一秒鐘後,女僕又推開了房門。她想起了歐陽青虹剛才的要求,開房門,讓陽光照進屋裡。但對於她的細心,歐陽青虹卻沒有半點觸動,更沒有說一聲謝謝什麼的。

腳步聲傳來,一群警察出現在了門口。

“請問你是歐陽青虹女士嗎?”一個男性警官出聲說道。

歐陽青虹點了點頭,“我就是。”

“我們有一些問題需要問你,請你配合。”男性警官說道。

“什麼問題?”

“黃博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歐陽青虹鎮定地道。

“他涉嫌一件刑事犯罪,如果你知道他的下落而不告訴我們,你就會犯下包庇罪。你要想清楚這麼做的後果。我現在再問你,你知道黃博在什麼地方嗎?”男性警官直直地看着歐陽青虹。

歐陽青虹說道:“我不知道。”

“那他最後一次聯繫你是什麼時候?”

“我也不知道。”歐陽青虹還是同樣一句話。

“你是他母親,你怎麼會不知道他最後一次給你打電話是什麼時候,根據我們掌握的證據,你也有一定程度的參與,你有什麼解釋嗎?”

“我要給我的律師打電話。”歐陽青虹說。

男性警官說道:“那好,你可以給你的律師打電話,也可以申請司法援助,但現在我要拘捕你。這是拘捕令,你看一下,然後簽個字。”

“我不簽!”歐陽青虹的情緒再次出現了失控的跡象。

“你不簽也不影響本次逮捕令的執行,帶走!”男性警官說道。

一個警員跟着就上前給歐陽青虹上了手銬,然後將她帶出了房間。

花園裡,幾樹櫻花開得繁茂,就像是一片片白色和粉色的雪覆蓋在樹枝上。一棵櫻花樹下停着一輛輪椅,黃志強靜靜地坐在輪椅上。他身後,黃舒雅和凌霄一左一右地站着,三個人都平靜地看着從卵石鋪就的小道上走來的警察帶着歐陽青虹走過來。

在櫻花樹下,歐陽青虹停了下來,看着樹下的三個人。

“為什麼?”黃志強雙手握緊着扶手,“為什麼?告訴我,這都是為了什麼?”

歐陽青虹的嘴角反常地露出了一絲冷笑,“你為我為什麼?當初你和那個賤人勾搭的時候,你怎麼沒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了,我忍你讓你,也從來沒找這個野丫頭和那個賤人的麻煩,我已經是夠忍氣吞聲的了,可你居然因為一份dna檢查報告就剝奪了我兒子的一切,你憑什麼?你憑什麼!”

黃志強怒極,如果他能站起來,能走過去,他肯定會忍不住給歐陽青虹兩耳光。可是,他就連站都站不起來,他的怒火也只能發泄到他雙手說能觸摸到的輪椅的扶手上。他緊緊地抓着扶手,指節發出了因為用力的細微的聲音。

黃志強氣得說不出話,但黃舒雅卻不是好惹的主,她指着歐陽青虹的鼻子說道:“你有資格說我媽?你一口一個賤人,我看你才是一個賤人!而且你是一個心理變態的賤人。你教出來的兒子就連養育他的人都要綁架,都妄圖殺害,你們母子倆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閉嘴,你沒有資格和我說話!”

“資格?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本跟我談資格?”

“夠了。”黃志強抬起了雙手,“你們不要吵了。青虹,我跟你說兩句。警官,我和我愛人說兩句話,行不行?耽擱不了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