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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馬娉婷才發覺眼前這一地的石頭和她平時見到的小石粒可是大不相同:小塊的原石不過一拳,大的卻有幾米長寬,足夠她在上面鋪張席子睡覺了。

繞着擺放了大半個院子的石頭走過來走過去,眼睛也在上面掃視來掃視去,馬娉婷此時真是有點摸頭不是腦,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讓來選擇翡翠原石。

看了半晌,馬娉婷鼓了鼓臉頰,轉頭看向淡定地站在自己身後的帝鴻懿軒,吶吶出聲道:“帝鴻……”這句喊聲剛到一半,她猛然反應過來,帝鴻懿軒交代過在外面他姓言。

悄悄覷了眼站在一邊對着帝鴻懿軒冒冷汗的胖老闆,馬娉婷改口道,“言懿軒,我完全不懂這個,你能不能先給我講一下,這樣直接讓我去選石頭,不就像是讓盲人去摸象么?這麼多石頭,我實在是有心無力。”

帝鴻懿軒聽着她前後兩次的叫法,走過去,輕輕敲了她腦袋一下,“反應還算是挺快,”見馬娉婷誇張的齜牙咧嘴的樣子,無奈笑道,“別裝了,我本來也是準備和你說一說的,沒想到你自己這麼快就提出來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厚,你非要我開口才行啊。”嘟了嘟嘴,馬娉婷有些埋怨。

“自己想要什麼直接說出來,會比等其他人給你送過去有用的多,”帝鴻懿軒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才道,“過來,我告訴你一些基本的判斷方法,不過最後的選擇還是你自己來。”

說著,帝鴻懿軒便走到牆院里放着最大的那塊石頭的角落邊,馬娉婷見狀。吐了吐舌頭,忙跟了過去。

指着那塊長超三米,寬約兩米的棕黃色大石頭,帝鴻懿軒低頭對馬娉婷道:“你看,這塊大的原石,你第一眼覺得它給你的感覺如何?”

目光移向眼前的石頭,馬娉婷歪着腦袋左看右看了一會,微皺着眉,半真半假道:“感覺這塊石頭肯定很重、很沉,我肯定搬不動。即使是你、我加上胖老闆也搬不動。”邊說她還邊環抱着手臂不停地點着腦袋,像小雞啄米似的。

“對對對,小姑娘說的對。這塊原石可是本店最大的一塊,又沉又重的,一直都放在這兒,很多人都看過,不過還真沒人能搬動。”胖老闆見馬娉婷話中提到了自己。忙不迭的點頭道,他也不是想多嘴,只是希望帝鴻懿軒能夠不再把眼光往自己身上掃視,所以只好開口了。

果然,帝鴻懿軒聞言,眼神轉過胖老闆。回到了馬娉婷身上,睨她一眼,淡淡舒了口氣。帝鴻懿軒語氣有些微沉,“丫頭,現在不是在開玩笑,認真一點。”

聽出他嗓音里的不愉,臉色垮了垮。馬娉婷心道,幹嘛這麼嚴肅。才抿唇再次看向那塊石頭,認真的說道:“這塊石頭它表面很粗糙,皮色呈棕黃色,和這裡其他身上有些花紋的石頭不同,它好像是穿着一身厚厚的鎧甲,外面什麼都沒有,很乾凈的感覺。”

“不錯,這種棕黃色的、摸上去覺得有沙子感覺的石料,我們叫它黃沙皮,這塊石頭皮殼砂礫比較粗,如果其中有翠肉,那麼翠肉的肉質結構一般較粗,”帝鴻懿軒伸出手在大石頭上緩緩撫摸道,“但丫頭雖然是新手,但仍舊指出了關鍵的一點,那就是這塊石頭的皮殼太乾淨,完全透不出裡面的翠肉,所以這塊笨重的石料才會一直擱在這兒,少有人關注吧。”

“先生,話可不能這麼說,”胖老闆聽到這裡,有些不高興了,雖然有些心懼帝鴻懿軒的氣勢,但是事關自家東西的好壞他便腆着那圓鼓鼓的肚子,把話擠了進來,“我這塊石頭雖然說完全沒有透光,也見不着裡面的樣子,但是當時和這塊毛料一起進來的一批貨里可出了不少好貨,也有幾塊和這塊一個模樣的,只不過大小不同的,也出了翠的。”

這回帝鴻懿軒還沒來得及轉眼回頭,話語權便被馬娉婷搶了過去,“老闆,既然你說裡面有翠,那你自己幹嘛不解開這塊大石頭呢?還非要等別人來把它挑走不成?這豈不是虧本生意么?”

“小姑娘好口才,”胖老闆見馬娉婷如此反駁,臉色有些糾結,“只是,我們這賣原石毛料的店,一般做老闆的是不會自己解自己的貨物的,除非有十層把握可以出好翠,否則是不會動刀的。”

“那還真是奇怪,明明你們就可以進貨回來把所有的石料都開一遍,如果有什麼帝王綠翠或者冰種翡翠,你們不是可以大賺特賺么?”馬娉婷不解問道。

胖老闆這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不是糾結可以形容,簡直是哭也不的笑也不得,他拍了個巴掌,抹了一把臉,嘴裡發苦道:“我的個小姑娘啊,胖子我這些年在這兒做翡翠毛料生意,這來賭石的人無數,出翠的人是還有些,可要說那能賭出高冰種的可是少之又少,那帝王綠,胖子我親眼見過的也只有一次而已,這種比率,要是我們把進回來的貨都給切開了,那些次品料子還抵不上我的成本價,我可還是要給夥計們發工資的,要真是那樣,不是讓胖子我全家去喝西北風么?”

“有這麼誇張么?”馬娉婷聽着張大了小嘴。

“我這哪敢糊弄你啊,小姑娘,”瞄了一眼已經轉身站在馬娉婷身後的帝鴻懿軒,胖老闆咽了一口口水,“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真事兒,就我一個朋友,他原本也是在這裡做賭石生意的,有一次他進了一批貨,有個人來賭石,隨意選了三塊原石,三塊居然接連賭漲了,春帶彩,福祿壽,到最後的高冰種明料,一下子就把他買明料用去的幾萬塊錢翻了百倍。

我那個朋友看得是眼睛都紅了,那天一歇業,他就發了狠,把那批剩下的原石全給切開了,結果除了一塊原石里出了個油青種外,全是白花花的石頭,結果就是入不敷出,帶着一家老小回鄉下去了。”胖老闆說著,神色也是有些低沉和感嘆。

“利不可盡取,”帝鴻懿軒的聲音淡淡響起,“老闆的那位朋友有些貪心了,做翡翠毛料這一行當,賺取差額,利潤不可謂不大,當然是沒有賭出一塊極品翡翠來的多,可是你們也不必承擔賭垮的風險。”

“這,”胖老闆聞言,眼神有些獃滯,最後低嘆一聲,“這位先生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胖子我雖然看見客人賭漲忍得,可是心裡也總是會發酸,不過也是這個理兒,胖子受教了。”

馬娉婷見帝鴻懿軒兩句話就把人家老闆給說蔫了,直道不愧當老師的,口才那是頂頂的好,不過這胖老闆能聽受教,也還不錯,這時候再看他一身肥肉倒是不覺得那麼難受了。

笑了笑,她輕聲喊道:“言懿軒,你很有領導風範耶,總是一兩句就讓人心悅誠服的,”朝此時情緒有些恍惚的胖老闆揚了揚頭,馬娉婷才繼續道,“不過呢,這時候最主要的事情是給我把這些辨石的基本知識講講完,我還等着試試手氣呢。”

“那是當然,”帝鴻懿軒淡笑道,下一刻便指着那塊棕黃大個子身邊的一塊灰白皮石頭道:“你看這塊灰白色的,它和那棕黃色的大塊頭就不一樣,不僅僅是形體上的,更是它身上有一些斑斑駁駁的綠點點,像這種表面能見到翠紋的,裡面就很有可能有翠肉,但你再仔細摸摸它的皮殼,是砂礫的,並且排列十分雜亂,所以裡面即使有翠肉,那麼翠肉的肉質就不會有多好,一般而言,這種石頭裡的翠肉的質地,不平整、不光滑、不順,會給人毛毛的感覺。”

仍舊是把手放上去撫摸幾遍,帝鴻懿軒示意馬娉婷也去感受感受。

真正摸了上去,馬娉婷才感覺到石頭上的顆粒紋路,一隻手放在棕黃大個子上,另一隻手摸着灰白皮原石,兩種石料上一粗一細,一順一毛的手感讓馬娉婷不禁感嘆出聲:“真的好不一樣,這大個子皮厚,砂礫摸着舒服,而這個灰白皮的雖然能見着點翠,但是皮可真是有些劃手。”

“所以,賭石行內有這樣一句順口溜似的規律,”帝鴻懿軒看着她,繼續道,“那就是,‘砂粗肉粗,砂細肉細,砂均肉均,砂凈肉凈,砂亂地毛,砂硬地堅,砂泡地嫩,砂鐵肉亮,砂板地木。’這個地字說的就是翡翠翠肉的質地,這句順口溜所說的就是這些原石的皮殼表現和他們內部的肉質的一般規律。當然規律歸規律,要是真的生搬硬套,那也是不行的。”

話罷,帝鴻懿軒站起身,對馬娉婷道:“好了,丫頭,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你應該可以按我告訴你的這些基本知識去試試自己的眼光和手感了。”

“嗯,現在我大概知道該怎麼選擇了。”點了點頭,馬娉婷再次朝着一地的原石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