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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整個上京被瀰漫在一片墨色中,漸圓的銀月掛在漆黑的夜空中,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星星也很多,閃閃爍爍的,像是遠處明明滅滅的霓虹。

星月之下,俞家大宅里,後院涼亭邊的石凳上,一個偉岸強壯的男人正環抱着一嬌小玲瓏的少女,在訴說著他記憶中的一些事情。

帝鴻懿軒的聲音清朗疏淡,在寂靜的夜色中聽在耳中有着特別的感覺,馬娉婷靜靜靠在他懷中,認真的聽着他的敘述。

“……那場商會,本來是我父親為了讓翡翠能夠被法古國更多人認同和喜愛,而特意邀請一些珠寶巨擘一同舉辦的,一開始的時候,父親是設想以拍賣的形式,通過賓客的出價來提高翡翠的價值,本來一切應該進行的十分順利。

可是偏偏在拍到一塊在眾人眼中毫無光澤和美感的白色方形翡翠時,有一個賓客出口不屑,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翡翠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上檔次的,林林總總貶低了一大堆,說誰要是買了那塊方形的白色翡翠誰就是傻帽。

現場一度因為那名賓客煽動性的話語而蠢蠢不安,所有人都十分焦躁和不滿,像是覺得自己受騙了。

就在這種時候,我的母親,卻從容不迫地站了出來,直接喊出了五百萬的高價,狠狠地甩了那位言辭激烈的賓客一巴掌,就在那個賓客還想要說我母親是父親公司派來的托兒的時候,母親卻是毫不留情地駁斥了那位賓客不善的言辭。

最後那個言辭不善的賓客便被父親派出的保安給‘請‘出了商會。那人離開之後,商會的拍賣就一路順暢下來。

而因為母親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時候為了堅守自己對翡翠的執着。讓父親印象十分深刻。

可到了拍賣會結束之時,要賓客為自己所拍下的物品買單的時候,母親卻根本出不起那個價格。當時的母親,只是一個靠着打工掙一點生活費的留學生而已。去到商會上也是因為想要憑藉自己對翡翠的了解,能找一個工資比較高的兼職,哪裡有閑錢,還是那麼大一筆閑錢去拍翡翠。

囊中羞澀的母親十分尷尬地和那位結賬的商人對視良久,要知道沒錢競拍卻出了價格是一種違約行為,嚴重的話拍賣行是有權利起訴競拍人的。剛巧那時候。父親送一位熟客來結算拍賣物品,看見我母親那個模樣,當時就心下不忍,一舉幫他支付了那筆對母親而言的巨款。

然後那塊白色的無形無狀的翡翠自然就應該是我母親的了,可是由於是父親幫忙付的錢,母親無論如何也不收下,華國有句話叫做‘無功不受祿’,母親當場就一定要把那塊翡翠交到我父親手中。

但是父親卻告訴母親,說這次拍賣會上,母親的挺身而出幫助商會避免了更加巨額的損失。這一點小小的謝意,就當做是母親應得的謝禮。

母親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父親卻突然轉移了話題,說到母親為什麼對翡翠那樣了解的問題上,母親是‘護星’一族的余脈,對占星一族仍舊有着莫名的感情。對占星一族視為‘聖物’的翡翠,更是有着深沉的感情,了解也十分深刻。

這一場聊下來,不僅僅是父親對母親有了更深濃的好感,母親也對父親有了那麼一絲絲情意。

本來,像父親那樣尊貴的身份、積累那樣深厚的家族是不可以娶回來一個像我母親那樣平凡的而且還不是法古國本國的女子的,父親是有內定的婚禮選擇對象的。可是,隨着父親和母親的進一步發展,他對母親的感情越來越深刻。

後來,他寧可脫離家族也要娶母親做妻子。家族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可是當年除了父親之外,皇室一脈沒有人能比得過他的生意頭腦和交際手腕,所以家族最終妥協,母親也順利地成為了第一位外國親王妃。

婚後的生活。如同蜜裡調油,父親和母親志趣相投、琴瑟和鳴,過了一段非常幸福美滿的日子。

就在我父母結婚的第二年,也就是我滿一歲的當年,母親的家族卻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現在了我父母面面前。

那時候,我父親和他的家族才知道我母親並不是一個普通的華國女人,而是屬於藏在華國深水裡的底蘊雄厚的世家後人。而且那個原本根深在華國的家族,竟然早已經將觸角延伸到了法古國的地下。

作為法古國的貴族,皇室的一員,國家的利益讓父親無法置這種情況於不理,那是父親和母親第一次激烈的分歧,母親認為自己都已經是皇室的一員了,自己的家族是不可能對法古國產生什麼威脅的。

可是父親卻一定要將母親的家人進行驅逐,不允許他們在法古國紮根,母親一氣之下,就抱着剛剛滿周歲的我離開了家,回到了自己的家族裡。父親幾乎是翻天覆地地去尋找母親,最後雙方終於互相妥協,在進行過多方交涉以後,這件事情才最終被了結。

但是,事情容易過去,心結卻不是那麼容易消失的。父親是皇室之後,是成功的商人,免不了有各種酒會和應酬,雖然和各位女賓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可是母親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華國女性,卻有着屬於她內心的驕傲與禮儀。

不論是親吻手背還是貼吻臉頰,她都覺得對於女性而言,這傳遞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曖昧和信息,母親很不喜歡父親對其他的女人做出這種名為禮儀的動作,可是父親卻不以為然,依舊故我。

自從第一次大鬧之後,母親雖然帶着我回家了,可是她的心卻再也安穩不下來。和父親的關係也由濃情蜜意轉變得有些距離,再加之文化禮儀上的差距越發明顯,母親也變得越來越不快樂。

自我六歲以後,懂事以來。最常在母親臉上看見的就是深深淺淺的憂愁,小的時候,不太懂母親的憂慮到底從何而來,我只能盡自己的可能讓母親多一些歡笑,母親也一點一點的把華國的文化、歷史、詩詞、古韻……屬於她故鄉的一切的一切,全部灌輸給我。

當時的我。就像是一塊海綿,吸收着母親傳達給我的一切,也是第一次知道,在古老的華國,有一個名叫蜀國的神秘國度,那裡有神秘的一個族內,他們靠占卜星辰來揣度運命,預測吉凶。

我也第一次知道,母親她們的家族即使經過千年,仍舊肩負的一項沒被忘卻的使命。那就是守護占星一族留存在世上的最後血脈,據說那滴血脈就是占星一族最重要的聖女的存在。

丫頭,曾經的我嗤之以鼻過,可是遇見你,看見你的第一眼,我才知道。原來,真的有命中注定這種事情的存在。”說到這裡,帝鴻懿軒緩緩低下頭,黑色的眼珠深深的望進馬娉婷清亮的瞳孔里,在懷中的小人兒眼裡,他的倒影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