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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郎中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瞧着崔子更,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他坐着笑不打緊,還站了起身,拍着大腿衝著蘇筠豎起了大拇指,“當真是瞧不出來,小王爺你這腦殼,靈光得很。”

若按照他想的,段怡嫁蘇筠,那這小子當如何?洞房自刎?

便不是蘇筠,想着崔子更娶段怡那日,蘇筠同韋猛等大一群人衝進去,要將他的脖子抹了……那畫面太過美好,祈郎中覺得便是他做夢的時候,都不敢往上頭想!

他想着,又衝著蘇筠誇讚道,“小王爺果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唉,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人老了之後,便如朽木一般,是不比從前敢想了。”

蘇筠被誇獎,整個人都飄了。

他臉上蕩漾着笑,大膽的拍了拍祈郎中的肩膀,“沒有關係,有段怡呢!你想不動了,不是還有兒子么?你兒子想不動了,那日後還孫子。”

“我們段三,不愁沒有人為她着想了。”

崔子更聽着二人的話,面無表情地悄悄離開了祈郎中的營帳。

他是被段怡嚇昏了頭,才想要來這裡討好“假丈人”同“偽小舅子”兩個不正常的人。

祈郎中的營帳離段怡的營帳不過是幾步之遙,崔子更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到底沒有再去尋段怡,牽了馬朝着營地外行去。

剛到門口,朱䴉同晏先生便迎了上來。

晏先生踮着腳,見崔子更身後沒有祈郎中的影子,鬆了一口氣。

“嘿嘿,瞧你要死不活的樣子,定是沒有討着好果子吃!你也不想想,換做我是姓祈的,那也不喜歡把自己送到豬圈裡來的老白菜梆子!”

“就段怡那渾身鐵骨的勁兒,就是那天上下石頭,砸在她腦殼上,那都要喊碎了碎了!石頭碎了!禍害遺千年,區區藍田關,哪裡困得住她?”

晏先生見崔子更不言語,自己個率先翻身上了馬。

“別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那敢情好,你在這裡盼敵軍主帥盼瞎了眼;你手下的兵蛋子在京都城下盼你盼瞎了眼。”

“嘖嘖,這簡直就是傳世佳話!”

崔子更白了晏先生一眼,翻身上了馬,“誰來傳世?先生龜兒子么?”

晏先生聽著兒子二字,只覺得萬箭穿心。

他坐在馬上,心驚肉跳的回頭朝着段家軍大營看去,見祈郎中沒有出來炫耀,馬鞭一揚,逃一般的隨着崔子更而去。

……

興許是收了那氣運老兒鄭鐸的緣故,藍田關春風陣陣,陡然之間萬里碧空無雲,先前那暴雨彷彿像是夢一場,醒過來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長孫二郎提着一桶草木灰,漫不經心的灑着,瞧着前頭扛着長槍的段怡,心情十分的複雜。

他同曹奔在大軍的後方,並未受到太大的波及,用了飯之後,便被段怡派來挖通這藍田關。

鄭鐸亦是沒有食言,領着死裡逃生的藍田軍將士,再返關口。

天氣漸漸炎熱,接下來落暴雨的幾率,遠勝了前幾個月。那些陣亡將士的屍體,不能就這樣擺在這裡,容易鬧出疫病來。

他放眼看着,段家軍的人收拾戰場,果真是不同凡響。

他們分工井然有序,有負責撿兵器的,有負責扛屍體的,還有他一樣,被安排着提着草木灰桶到處灑的人。

明明剛剛經歷過了一場大難,但是同藍田軍那喪到無比的氣氛不同。段家軍的人,哀而不傷,明明頭髮都還沒有干,卻一個個的精神抖擻的。

“哎呀!祈先生說你出門都能撿到金子,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

長孫二郎又舀了一瓢草木灰,就聽到前頭段怡的驚呼聲。

他放眼看去,頓時傻了眼。

只見那鄭鐸握着鋤頭柄,站在那被泥沙封住了的關口前,在他的腳邊,滾落下來一個大大的木頭箱子,箱子的蓋子打開了,大金元寶落了一地。

不少人見狀,都圍攏了過去,瞧着那金元寶,嘖嘖稱奇。

先前還沉悶不已的氣氛,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長孫二郎湊到了跟前,朝着那鄭鐸看去,只見他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並非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仙人,將心一橫,伸過手去,對着那鄭鐸摸了一把。

鄭鐸老歸老,身手卻是不減,被人這麼一碰,下意識的便轉過身去,一把扭住了長孫二郎的手。

他老臉發紅,看了看長孫二郎,又看了看段怡,眼睛裡能噴出火來!

這段家軍,都是什麼奇葩,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花甲之年,還能像大姑娘一樣,接連被惡霸非禮!

“簡直可恥!”

長孫二郎疼得嗷嗷叫,“誰可恥了!你這老兒,想到哪裡去了!我這是沾沾福氣!沾沾福氣!去那大廟裡,摸摸佛腳!瞧見人家狀元郎牆上刻着的福字,上前貼個臉,這不是常有之事?”

長孫二郎想着上回打架劈叉的悲慘經歷,見鄭鐸扭着他的手,靈機一動,艱難的用手指又摸了摸。

鄭鐸一時無語。

他將手一松,哼了一聲,站在了原地。

長孫二郎眸光一閃,嘿嘿一笑,快速的又挨了一下鄭鐸的衣袖,鄭鐸正要呵斥,就瞧見那長孫二郎身後,不知道何時排起了長隊,一個個段家軍們,伸長了脖子,躍躍欲試。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氣惱的抓起鋤頭,朝着那關口一轟。

周圍的人,都激動了起來,就他這麼一擊,那藍田關關口,一下子出現了一個大洞……

鄭鐸僵硬在了原地。

他神色複雜的看向了段怡,“從前真沒有這麼神。”

便是撿錢,其實也就是撿到銅子兒。

那什麼天大雷劈之事,他活了六十載,此前也只出現過一次,便被傳得神乎其神的,但其實當真只是偶然之事,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身受重傷,脫離了北關。

到處尋找良醫,尋到劍南道祈郎中那裡去了。

這下子,他便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他想着,就瞧見段怡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的雙手。

鄭鐸忍不住將手往後縮了縮,可還沒有等他縮回去,便被段怡一把拉住了,“咱們去打京都!你拿着鋤頭,在那京都牆角一挖,會不會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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