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看着法象和尚。
要留在這萬象山裡面，自然是蘇城和妙善所不願意的，並且到外面分解屍身，這種事情蘇城也下不了手，並且，最重要的事情，蘇城絕對不要和妙善分開！這會讓人各個擊破。
比如對蘇城施以辣手。
對妙善循循善誘。
“法象大師。”
蘇城拱手看着法象，說道：“這屍陀林的建造，依照佛經中說，應該是由人允許之後，將遺體布施於此地，而大師所建造的屍陀林，全都是將苦難人的屍身堆積在這裡，並且剖腹開肉以喂禽獸，這是否是慷他人之慨呢？”
蘇城不想遵從法象的條件，因此就事件本身，開始和法象論證。
“人生燈滅，哪裡有什麼【他人】？”
法象和尚冷淡說道：“搭建屍陀林，讓眾生明白一切都是白骨一堆，就是大功德。”
法象很有古龍邏輯，死人不是人，因此就不存在慷他人之慨。
因為死人不是人，因此將他們的屍體餵給禽獸也就不成問題。
“死人的尊嚴呢？”
妙善在蘇城身邊，蹙眉問道。
“人死煩惱滅，哪裡還有什麼尊嚴？”
法象和尚平淡說道。
這和尚就沒打算辯論。
蘇城從法象的態度中看出來了，這和尚態度極其強硬，站在門口堵死了出路，要想從這裡離開，恐怕只有按照他所說的做了。
“大師，我和妙善只是常人，從未想過拆解人的屍身。”
蘇城對法象拱手，說道：“懇請大師給我們一段時間，讓我們兩個冷靜一下，心裡做個準備。”
蘇城假意答應，心中在想着拖延時間，同時又說道：“若說拆解屍體，那肯定是由我來做才是，只是妙善一個人在寺廟之中，好像也不太安全，畢竟大師的師弟，便是在寺廟之中死去了。”
妙善在一旁，知道蘇城是假意奉承，神色有些凄哀：這又是一個拔舌地獄的罪行。
法象聽蘇城的話，笑了笑，說道：“這個你能放心，只要是白天，在無量寺內都是安全的。”
“屍陀林中可都是豺狼猛獸。”
蘇城根本不信法象的話，說道：“大師你常年用人肉來餵食野獸，這些野獸已經知道了人是食物，看到了人在寺廟裡面，自然會前來襲擊，妙善一個人實在不安全。”
後世有人誤入虎園，被老虎咬死，而後老虎就被殺了，有一方面的考慮，就是因為老虎咬死人之後，就會認識到，人也是一種食物，從而會有很強的攻擊性，對人也不會那麼友善了。
“你實在憂心過多了。”
法象和尚不以為意，說道：“你們兩個不妨隨我在屍陀林中走一走，如此你們便能看到。受到了餵食的豺狼猛獸那溫順的一面，也正是因為我的餵食，它們才安於在無量山中，從未下山襲擊村民。”
法象和尚轉過身去，向著無量寺外面走去。
蘇城同妙善兩人對視，而後一併跟着往外走去。
無量寺外便是屍陀林，這裡的白骨成堆，卻又井然有序，骷髏頭堆放在一起，身軀堆放在一起，有血肉的屍身就直接掛在樹上，無數的烏鴉在樹林之中盤旋，老虎豺狼在叢林中結伴而行，互相看到之後，也根本不會彼此攻擊。
妙善看着這眾多的屍身，不由自主的便閉上眼睛，她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這些。
蘇城的目光在屍陀林中掃所，心中也頗不是滋味，看到分屬自己同類的軀體如此堆積，一一皆是死後的模樣，讓蘇城心有戚戚。
“你們看，這些動物們經過了我常年餵食，反倒是不會去攻擊人了。”
法象和尚看着屍陀林中安寧祥和的場面，滿足的笑道。
胡扯！
蘇城心中暗道，昨天晚上他和妙善一併上山的路上，便是一條蛇，都敢於對他們發起襲擊，叢林之中更有不少野獸聞聲而動，就連這裡的野貓也都有了變異，兇悍的像個老虎。
不過在白天的時候，看到這些野獸居然是這個模樣，讓蘇城實在新奇。
莫非這些東西，白天黑夜兩幅面孔？
妙善一直都閉着眼睛，蘇城也沒有多走，只不過在無量寺外稍微走幾步，便開口告知法象，由法象在外拆解屍身，他們兩個暫且回到了寺廟之中。
“真是奇怪。”
蘇城進入寺廟之後，同妙善對視，兩人都覺奇怪。
無量寺的這一幅安寧祥和的模樣，讓他們兩個都覺不可思議，甚至懷疑昨天都是在做噩夢。
“嘶嘶嘶嘶……”
有蛇蟲的聲響傳來。
蘇城和妙善循聲看去，只見是一個紅黃二色擰成的大蛇，頭角尖尖，只有半截身子，看到了蘇城目光瞧過來後，這條蛇半邊身子略微盤旋，對着蘇城不斷吐信。
這是我昨天晚上斬的蛇？
蘇城看着此蛇，自覺不對，昨天晚上他先是一刀將這條蛇斬成兩斷，而後蛇頭對着他嘶叫，蘇城就順手補了一刀，將蛇頭都給梟了，但是現在，這半邊身子的蛇居然還有蛇頭。
莫非這長蛇像他一樣，就算是軀體斷裂，也能重新粘接？
蘇城看了看蛇的半邊身子，又覺得不像，如果真能粘連，為什麼不把自己的全身重新粘接呢？
“你有兩個頭！”
蘇城看着長蛇，忽然開口說道。
“嘶嘶嘶……”
長蛇受驚，身子一蜷縮，轉身便要遊走。
“唰！”
蘇城揮舞龍鱗寶刀，直接將這蛇頭斬了下來，看着身首分離的長蛇在地上扭動，那一個蛇頭不斷張合，但是從始至終，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這樣擰了兩下，便就此死去。
“果然是兩頭蛇。”
蘇城喃喃說道，同時心中如驚雷閃過，立時想到了一件事情。
在郢城學府的時候，蘇城學過這樣一件事。
上古時期，有一個怪物叫做並封，也叫並逢，更有稱呼鱉封，這是一條蛇，前後有兩個頭，而後在學府裡面，有一個記載，說是兩頭蛇，兩頭鳥，以至於一切兩頭兩面的怪物，都可以成為並封。
兩頭兩面的怪物……
蘇城心中警覺：這萬象山中，有多少這樣兩面的怪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