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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實際控制人是金磊,做高新科技,現在撤銷了,應該去查一下他今年的資金動向,這樣就能確定他還有沒有在做這方面的投資。他為什麼要調查沈然我真的不清楚,韋教授只告訴我這麼多,我也查過了,沈然的實驗操作時沒問題的,按理說應該對沈然沒有直接的影響……”許光遠在電話里親自向陸城講述着。

陸城不和他掰扯什麼影不影響的問題,只簡單地問他一句:“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許光遠一時沉默。

“你不告訴我也罷了,為什麼也沒有告訴沈然?”

這次聽筒里傳來了輕微的嘆氣,“我沒想到……”

“算了。謝謝你提供的這些信息,我會儘快找到他的,許教授。”陸城冷聲道,停頓了片刻後他還是忍不住質問了他一句:“你知不知道,早一分鐘告訴我們這些信息,沈然可能都不會出事?”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而電話那頭的許光遠則仍舊握着手機,久久都沒有放下。

此時,陸城人就在醫院的監控室內。

他讓小美和胖子去查詢那個叫金磊的人的資料。

資料很快就出來了,他是一個當地小有名氣的地產商人,後來先後投資了餐飲,娛樂,還有旅遊行業。從資料上看不出他的生意有什麼明顯的問題,也沒有看出他和Blue Ocea

公司有什麼關聯。當然這都是表面信息,陸城不會光看這些就相信他是一個完全乾凈的商人。

“一個在株洲白手起家的地產商人……”陸城看着這句介紹,心中浮現一些疑問。

他交待手下的人用盡一切手段將這個金磊查個底朝天,他就不信他沒有一點問題。

“查查他開始做地產之前的經歷,如果沒有這方面的報道和描述,那就查查他啟動資金的來源,我會讓這裡的警方配合你們。”陸城吩咐道。

“是,老大。”

他接着又聯繫了當地的警察朋友,就是自己曾經在警校的同學介紹的老警員,一位叫做都敏的警官,陸城希望通過他將目前發生的情況彙報給上級,讓他們重視這件事情,並且配合他手下的工作,還有安排人幫助他一起查找沈然的下落。

雖然沈然失聯還沒有很久的時間,但是這位都警官也是十分仗義地答應了幫忙。

“這件事我會彙報的,必要的時候我們就出動警力,現在你的朋友還沒有失聯太久,現在想要調動太多警力可能辦不到,不過我個人可以先幫你。我找人去醫院配合你做一下調查,你朋友的手機一旦開機我們的人就會做追蹤。你也留意自己的手機,說不定他重新開機了會第一時間聯繫你。”

“謝謝!”陸城知道都警官已經儘力幫自己想辦法了。

“還有,那個金磊,他在當地挺有財力,你要查他可能會不太容易,最近我們經偵隊的同事也有人留意到這個名字。目前沒有查到太多的問題,只是初步判斷他有一些隱蔽的資金流向,還有待進一步查實。聽說他和我們這裡一些要員關係不錯,查起來也會難一些,你明白我的意思,關於他的調查現在基本暫緩了,除非有特別硬的證據,或者是有人指控……我只能說這麼多了,有什麼新的消息我會再通知你。”

陸城聽完都警官的這番話,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從都警官的描述里,陸城能夠聽出這件事情的複雜程度已經超出他目前的掌握情況,還涉及到了內部人員的利害關係,如果有人從中作梗,陸城可能很難保證自己能得到最核心的資料。

如果沒有內部的信息渠道,自己要如何能夠突破找到關鍵性的證據呢?

陸城重新分析當前的局面,這個金磊大概率是有問題的,都敏的話已經從側面證實了這一點。不過現在對於陸城來說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沈然,至於金磊做過什麼,並不是他真正關心的事情。

如果金磊和沈然的失蹤並無關聯,那他也不打算在別人的地盤越權調查,但如果讓他發現金磊與這件事哪怕有一絲的關聯,他也會掘地三尺地把這個人給找出來。

想到這裡,他又拿起手機對小美交待了一句,讓她儘快聯繫金磊,聯繫上了就告訴自己。

放下手機,陸城轉身在護士的引導下走進了監控室。

監控室的電腦屏幕上正播放着沈然剛才所在的那間診室的情況。

畫面中出現了沈然的身影,此時的沈然還安然地躺在診室的病床上。

陸城睜大了眼睛,緊緊地盯着屏幕中的沈然,他恨不能用目光將沈然牢牢地看住。

只見這時候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了診室,他步履急促,徑直朝沈然的病床走去。

陸城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護士,那眼神是在質問她:你不是說醫生沒有來過么?

女護士也露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這個人是誰,好像不是我們科的醫生啊。”

屏幕中出現的醫生戴着口罩,看不清全部的面貌,但女護士依然能夠辨認出他不是一同工作的同事。

“不是你們科的醫生,那為什麼會進你們診室?這是你們醫院的醫生嗎?”

“醫院的醫生我也不全認識……不過好像沒見過這人。”陸城嘆氣道:“我要和你們領導談談,你快聯繫一下吧。”

說話間,屏幕上的那個醫生俯下身來湊近了沈然,沈然動了動,似乎是醒了,然後就自己坐了起來,他轉過身子,坐在病床的側面,雙腳着地。

看樣子他是完全醒過來了。這時候醫生從白大褂的衣兜里掏出一張白紙和一支筆,在沈然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接着就將手中的紙和筆遞到了沈然的手中。

沈然接過紙筆,便動筆在白紙上寫了起來。

陸城一下子就認出來,他寫的那張白紙,就是剛才他們在診室看到的那紙條,上面是沈然的筆跡。這段錄像更加證實了紙條就是沈然親自寫下的。

寫完字條,沈然便起身跟着這個醫生走出了診室。

這時候保安又切換了另一個監控攝像頭的錄像給陸城看,只見沈然一直跟着那位醫生經過走廊,從側門走了出去。

“然後呢?”陸城皺眉問道。

“沒有然後了,這個門是過去的一個舊門,醫院要翻新準備把這裡封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人打開。監控早拆掉了……”保安小哥在氣壓極低的陸城面前不敢再往下細說。

又是監控死角。

這在陸城過往偵查過的案件中不算罕見,通常出現這種情況都是犯罪分子提前對自己將要作案的場所實地調查過,做了預案了。

線索又斷了。

陸城的確在這時候沒有好情緒。

很顯然,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白大褂早有預謀。可是他怎麼能夠預知沈然會在這家醫院出現呢?

就算沈然的昏迷是人為的,但是醫院卻是他自己選擇的。怎麼能夠如此準確呢?

不過這附近方圓就這一家醫院,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提前預判。這就需要對方能夠提前掌握沈然和陸城的行程和安排。

此時陸城又想起許光遠和他說過的那個金磊,據他所說,金磊在一年以前就開始搜集沈然的信息了。

會不會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個叫金磊的就已經在追蹤沈然的信息,不止是實驗室內的信息,還包括實驗室外的,他的日常生活,行程安排,甚至是更多更私密的隱私,並且一直都從未間斷過?

想到有一個人可能像偷窺狂一樣地緊緊地盯着沈然,陸城感覺渾身不適,如芒在背,說不定自己作為沈然的朋友,也在對方的監視範圍之內?

陸城冷眼看着屏幕,沉默不語,保安和護士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再開腔。

陸城還在分析,自己有沒有遺漏哪種可能性。

他讓保安又重新播放了一遍那段錄像。

在這段錄像末尾的時候,陸城又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沈然在跟隨那個白大褂離開的時候,順手將手機放進了自己的褲兜里。

這讓他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在外人看來,或許這正好證實了沈然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自願前往的,陸城卻看出了另一種可能。

這或許是沈然留給自己的一個信號。

唯一可能聯絡上他的訊號。

他仍然堅信沈然是非自願的情況下與人離開的,可能是遭人脅迫,下藥,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而他帶走這個手機正是為了要讓自己發現他的手機不見了,以此作為一個尋找他的線索。

想到這裡,他立刻又回撥了都警官的電話:“沈然的手機,重點定位一下他的手機……是,我知道他已經關機了,這會有點難度,不過如果有技術好的技偵人員,還是有可能定位的,或者留意一下他關機之前的手機信號。”

都警官聽了陸城的描述,沒有表露出過多的質疑,一如之前那樣地應允了。他明白陸城的用意,也能聽得出陸城對於這個叫做沈然的朋友十分在意。

陸城對此感恩於心,畢竟站在外人的角度來看,自己的說法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足夠的證據,都警官卻仍舊儘力幫忙。

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是陸城仍舊相信自己的考慮並不是多餘的。

過去他只會看重已有的證據,但是自從認識了沈然以後,他變得越來越不同了。

這種確信來自於他對於沈然的了解,來自於沈然曾經說過的那種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