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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阮綿綿可就不感興趣了,伸手打個呵欠:“姑姑,咱也別太妄自菲薄,和國公府,我們是彼此依靠的關係,認真說起來,還是他們靠咱們的多,咱們怎麼就成無根之萍了?說得好像離了國公府,我們什麼都不是。先皇對你的愛,皇上對我的情,是因為國公府嗎?還不是因為我們兩個自身優秀。”

阮太后搖頭嘆氣道:“雖如此說,可宮裡的女人,哪有不背靠娘家勢力就能風光……”

不等說完,就聽阮綿綿道:“怎麼沒有?壽寧宮太后不就是?”

“別和我犟嘴。”阮太后瞪了阮綿綿一眼:“人家是不背靠娘家,但誰讓人家有福氣,生了個好兒子。你和人家比?你現在要是也有個好兒子,我也不說什麼了。”

阮綿綿一笑:“我還不知道姑姑?這會兒我若真有個好大兒,您更要每天耳提面命了。”

她拉長了音調:“姑啊!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句話你沒聽過?連兒孫都是如此,何況娘家人?國公府那邊,就讓他們自己發展壯大吧,咱們何必操這個心?”

“怎麼能不操心?如今我是太后你是皇后,皇上果真敬我愛你,就算不褒獎,總也不該打擊吧?結果如何?前日申斥了哥哥,說他教子無方,還降了你兩個哥哥的官職,我只怕再這樣下去,國公府最後不知是個什麼結局。”

“咦?竟有這種事?”阮綿綿驚訝,心想:皇上也是,這種事都不告訴我,讓我高興高興。

“你……”

阮太后讓她一句話噎住,氣得不行,伸指頭點着她:“我說你能不能長點心?國公府這麼大的事,你竟茫然不知。你有那個精神管御膳房,你就不能……”

“那個……姑姑,您說起御膳房我忽然想起,坤寧宮裡還有事,我先回去了哈……”

今天負能量接收已經超標,愛誰誰,我可得拜拜了您吶。

阮綿綿起身行禮告退,阮太后這個氣,恨恨道:“,我不信她在壽寧宮也是這個模樣,說到不愛聽的,就腳底抹油,她可是皇后。”

“是啊。太后娘娘也知道,姑娘如今是皇后。”

身旁陪嫁的心腹笑着說道:“娘娘縱然為國公府苦惱,也別因為這個和皇后鬧得過不來。其實……當日府里把姑娘送去鄉下,一住那麼多年,這事兒是挺不地道的。”

“但府里也把她接回來,讓她做了王妃,甚至是如今的皇后。”阮太后說完,擺擺手道:“行了,綿綿不是心胸狹隘的孩子,更何況,說到底我們是一家人,親不親,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娘娘,這不是往坤寧宮的方向。”

見阮綿綿不發一言地獨自漫步,連軟轎也不坐了,芳草亦步亦趨地跟着她,邊小聲提醒了一句。

“知道,就隨便走走。”阮綿綿:“哎!芳草,你說這宮裡還有什麼犄角旮旯是咱們沒逛過的?”

“那還能有什麼地方?畢竟娘娘可是連御膳房都去過的人。”

芳草失笑,就見阮綿綿聳聳肩,漫不經心道:“可不是,御膳房我都去過了,御花園更是東北西南四個角都走遍。偌大皇宮,不過如此。”

芳草嘆了口氣,就見阮綿綿盯着西南方向,輕聲道:“我記得那一處是冷宮,如今裡面應該沒人了?走,咱們過去看看。”

“那裡有什麼好看?何況,怎麼說也是冷宮,娘娘別去,晦氣。”

“我是怕晦氣的人嗎?”阮綿綿一挑眉:“當日冷宮廢妃刀都架在我脖子上,我皺過眉頭沒有?”

“哪有刀架在娘娘脖子上?那個被刀架着的是齊王妃吧?”

阮綿綿:……

“你這會兒記性怎麼這樣好了?我……我就這麼一說,你不能領會點精神?”

“是是是,都是奴婢的錯。”

芳草鬆了口氣,湊趣笑道:“只要娘娘喜歡,您怎麼說奴婢都行,就是別像剛才那個模樣,奴婢看着真真心疼,偏偏沒有辦法。”

一句話說的阮綿綿垮下臉來:“傻瓜,煩惱現在這裡擺着,難道是我們強顏歡笑幾句,它就沒了?”

“也不至於……”

芳草不等說完,就見阮綿綿搖頭道:“怎麼不至於?如今不過只是開端,往後變本加厲的日子且有呢。唉!我當日萬萬沒想到,最後讓我苦惱的不是宮中這些繁瑣雜事,反而是兩個最親的親人,還有逃避不了的現實。”

太陽當空,已經可以看見冷宮的大門了,再不像從前那樣緊緊關閉,而是向兩邊敞開最大的角度,宛如一張血盆大口。

“娘娘,這裡終歸有些荒涼,還是回去吧。”

“不,恰是這樣的地方,才符合我此刻心境。”

阮綿綿犯了犟脾氣,隨便找個樹蔭下的亭子坐了,伸手一抹桌子:“也不算荒涼,看看,這桌子都是乾淨的,可見每天都有人打掃。”

“那是。從娘娘和順嬪整頓了御膳房後,宮中奴才們也不像從前那樣偷懶,做事都勤快多了。”

芳草將手裡提着的茶壺遞過來:“早上從井裡取的酸梅湯,這會兒還有絲涼氣,娘娘解解暑吧。”

阮綿綿接過茶壺,直接對嘴喝了兩口,酸梅湯那絲殘留的剛剛好的沁涼酸甜滋味,稍稍撫平她心中燥意。

愛肯定是真愛,但現實也是真殘酷。獨享君王恩寵可以,但獨享君王恩寵卻不能生兒育女萬萬不可以。兩宮太后着急上火也是理所應當。

阮綿綿本來不着急,但經過這麼多日子她和林卓的“努力”,身子還是毫無動靜,這就不能不讓她焦慮了,甚至開始懷疑穿越的魂魄是否對本體造成傷害,導致她不孕不育。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算夫妻兩個濃情蜜意萬般不舍,自己也必定要離宮而去。她的思想不可能向三妻四妾低頭;皇帝不可能不生皇子繼承大統,兩者矛盾不可調和,或許……真得應該想想退路,想一想……要怎樣才能悄無聲息離開這座皇宮。

病遁?假死?

彷彿對應她的心情,阮綿綿剛想到這裡,就聽見一陣虛無縹緲的哭聲傳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