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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勸着,阮綿綿嘆了口氣,如果她們臉上那種“快打起來快打起來”的興奮能夠稍稍遮掩一下,這話的誠意怎麼著也能再提升兩成。

魏王妃和齊王妃被幾個妯娌拱火,更是氣焰高漲,當下便約定半個月後麗妃生辰時,大家再來宮裡比過。

阮綿綿聽得老大不樂意:幹什麼?自家婆婆這就成了工具人?你們搞事能不能換個日子?兩個月後的中秋,大家比比秋裝不好嗎?

可惜她秉承着低調做人的原則,已經給了這幾個妯娌人微言輕的刻板印象,此時再想挽回形象重新做主,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何況以魏王妃齊王妃的驕傲氣焰,又怎能容她做主?不把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已經是她低調的成果了。

好在兩位王妃也不全都是豬腦子,知道這樣高調顯擺有點扎眼,宮裡那些熱鬧去處都不是方便比美的所在,於是說好了半個月後仍在這裡聚集。

待她們離去,陳貴妃從樹後現身出來,其他冷宮嬪妃也都默默來到她身後,看着遠處那一隊盛妝麗人,默然無語。

“曾經我們在這宮裡,比她們還要風光。”

陳貴妃忽然開口,她身後衛嬪輕聲道:“那是,我們在的時候,這宮裡就是咱們的家,她們?除了將來要登上寶座的那一位,其餘的,不過都是過客罷了。”

“那又如何?最終風光的還是她們。”

白髮廢妃嘆了口氣。陳貴妃目光迷茫,喃喃道:“風光?呵呵!三年前,魏王妃和齊王妃,見了我也要恭恭敬敬尊稱一聲母妃,論風光,哪裡輪得到她們?”

衛嬪看了她一眼,輕聲道:“貴妃娘娘,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您還忘不了?醒醒吧,如今我們都是在冷宮,一輩子不得翻身的廢人罷了,都像你一樣不甘心,這日子還怎麼過?”

“我當然不甘心,難道你們就甘心?日子怎麼過?沒法過就不過了。”

陳貴妃猛地轉身,看着身邊這些被廢黜的宮人,惡狠狠道:“你們自己想想,現在每天過得都是什麼豬狗不如的日子?這樣下去,咱們在冷宮,和在地獄裡又有什麼區別?還不如死了。”

“死了又如何?每年都有好幾個人受不了而尋死,也不過是了無生息罷了。”

”了無生息?是啊,了無生息。我們都是廢人,誰還會對我們的死活在意。”

陳貴妃怔忡了一會兒,忽地嘿嘿嘿一陣長笑,笑聲竟是比哭聲還要慘烈,只聽她哽咽道:“皇上,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幹脆賜我一死?我寧願轟轟烈烈死了,也比在這冷宮裡做活死人強。為什麼?”

“貴妃慎言。”

衛嬪等人都忙拉住她,一邊拖着她回冷宮,一面勸道:“已經這樣了,再說這些又有何用?

“皇后,都是皇后,是她把我害到這個地步。還有麗妃,熹妃,淑妃……她們都看不得我受寵……”

陳貴妃聲嘶力竭地叫着,只嚇得這些廢妃恨不能捂住她的嘴,卻又懾於她的威嚴不敢輕動。

好在冷宮近在咫尺,眾人不由分說將她拖了進去,幾個人四下張望,發現周圍並無一個人,於是合力關上那黑色大門,這才長出一口氣。

剛把頭上冷汗擦去,就見一個小太監飛跑過來,連聲道:“不好了不好了,黃公公沒氣了。”

黃公公就是太監首領,當下眾人就是一驚,衛嬪連忙道:“你快說,黃公公怎麼了?不就是撞了一下昏過去嗎?怎麼就沒氣了?”

“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和小江子見黃公公倒地不起,就想着把他抬回去,誰知回屋後,他在床上一動不動,腦袋後面鼓起老大一個包,奴才一探他的鼻息,已經……已經沒氣了。”

“我的天啊!”

幾個嬪妃腿一軟,當即就有兩個坐倒下去。

眾人目光都看向陳貴妃,片刻之前的事,她們可沒忘,就是這位推倒了黃公公,只是,誰能想到那廝氣運不濟,竟然就死了呢。

陳貴妃也吃了一驚,但旋即鎮定下來,目中露出几絲凶光,沉聲道:“那個作威作福的東西,你們還沒受夠他?死就死了,有什麼可驚慌的。”

“話不是這麼說,黃公公可是這裡的首領太監,又是皇后的人,他死了,我們這些被廢的老人,還不得受牽連?”

“呵呵!皇后的人,這個蛇蠍毒婦就算把我們打進冷宮,她還不放心。”

陳貴妃越說越怒,耳聽得已經有人哭了起來,她不由大聲叱喝道:“都別哭了。看看你們這個沒出息的樣兒,好歹從前也是後宮的主子,竟連這麼點膽量心氣都沒有?”

“有又有什麼用?黃公公就能活了嗎?”

衛嬪擦擦眼淚,忽見陳貴妃面色一沉,輕聲一字一字道:“既然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你……你想幹什麼?”

白髮廢妃聲音顫抖,陳貴妃看向她,沉聲道:“我想幹什麼?我想干一票大的。憑什麼太后皇后熹妃她們高高在上?我們就要在冷宮挨餓受凍?憑什麼從前都是皇帝的女人,她們如今就能做刀俎,我們就只能任人魚肉?”

這幾句話宛如重錘,狠狠敲擊在嬪妃們心上,尤其是想到黃葉的死,想到隨後而來的懲罰,想到這麼多年受得煎熬苦楚,還有從前那些高高在上的風光日子,很快,每個人的眼神都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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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婚後第一次參加宮裡的集會,如何?可還應付得來?”

“湊合吧。”

阮綿綿宛如一條鹹魚般半躺在榻上,有氣無力地答應着。

林卓從沒見過她這副模樣,一時間又是好笑又有些心疼,走上前在她身邊坐下:“怎麼了?這麼無精打採的,我不過是分管戶部,料你不該成為眾矢之的。”

“是沒成為眾矢之的,只是我發現我平日里太過盲目樂觀了。”

阮綿綿支起下巴,嘟囔道:“我壓根兒就不知道,在宮斗環境中,女人們能夠迸發出多大的能量。你知道嗎?圍繞着衣服首飾,她們足足爭論了半個時辰,我就只有在一旁聽的份兒。low,太low了,偏偏她們還能說出那麼多花樣,這份功力,我自問拍馬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