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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平靜而安然的過着,悠然而閑適的時光讓千裊有大把時間和精力,將那些失去的靈力重新修鍊回來。同時,她一邊研究琴譜,一邊還愛上了醫術。

就在千裊以為,她的一生就會這樣悠然渡過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卻將原本平靜的日子掀起了波瀾。

那日,千裊像往常一樣坐在院中彈琴,突然,雲笙打橫抱着雲祁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

千裊定睛一看,委實被嚇得不輕。

只見,雲笙身上有七八道鮮血淋漓的傷口,臉色白的駭人。雲祁安靜的躺在雲笙懷裡,腹部是一大片的血漬,看樣子危在旦夕。

千裊趕緊站起身,朝着二人奔過去,從虛弱的雲笙手中接過雲祁,望着一臉驚慌之色的她問道:“出了何事?你們怎是這副狼狽的樣子?”

千裊這一問,雲笙的眼淚就開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聲淚俱下的喊道:“千裊姐姐,你救救阿祁吧,阿祁……阿祁的內丹怕是毀了!”

千裊心裡一驚,她深知內丹毀了意味着什麼,不禁問了一句:“怎會如此?”

“那蛇妖懶於修鍊,卻十分貪心,他專門尋找那些修為尚淺的小妖,竊取他們的內丹來助長自己的修為。都怪我一時不察,竟讓他擄走了阿祁。等我趕到時,阿祁已經變成了這幅樣子,我不敢與他纏鬥太久,只想速速救回阿祁,可是……可是……”雲笙心疼的望着雲祁,再也說不下去了。

妖族之人修鍊,腹部會結出內丹,全身的靈力便靠這顆內丹運轉催動。妖若是失去了內丹,便再也無法修鍊成果,還有可能化為原形,甚至喪命。

總有一些心懷不軌的妖,想修鍊之路上走捷徑,想方設法的要一步登天。故而,他們便琢磨出了搶奪他人內丹的法子,無恥的竊取別人的修鍊成果,來助長自己的修為。

那些修為精深的妖他們不敢去挑釁,就只能盯着那些修為尚淺的落單小妖,伺機而動。從而以最少的代價,得到最大的回報。

今日,千裊本想上山去採藥,但云笙姐弟說要幫她去采,千裊以為這也不是什麼難事,便同意了。卻沒想到,他們二人此行會遇到這等兇險之事。

望着懷中昏迷不醒的雲祁,千裊既愧疚又心疼。

她一刻也不敢耽誤,逼迫自己快速冷靜下來,望着雲笙道:“你傷的也頗重,先去療傷,阿祁就交給我吧,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雲笙擔心的望了望雲祁,最終,咬着牙點了點頭。

千裊為雲祁診了脈,又仔細的檢查了他的傷口,極為沉重的一顆心微微鬆了松。

那蛇妖的確是想強行奪走雲祁的內丹,但是他並沒有得手。雲笙趕到時突然對他出手,他被迫無奈只能選擇先保全自身,暫時放棄了到嘴邊的肥肉。

可儘管蛇妖沒有拿走雲祁的內丹,雲祁的內丹還是受損了,且他失血過多,隨時都可能會喪命。

一連幾日,千裊嘗試了各種方法為雲祁修復內丹,幫助他補充氣血,但是都效果甚微。

最後,還是雲笙無意間的一句話提醒了千裊。

她說:“這都已經過了半個月了,阿祁卻一直沒有醒來。之前,千裊姐姐的傷比阿祁重的多,我們也沒用什麼珍貴的藥草,千裊姐姐的傷就像是自己能修復似的,好的極快。眼下,我與姐姐如此精心的照料阿祁,他怎麼就一點都不見起色呢?”

千裊沉默了片刻,眼神中漸漸生出疑惑。

此前千裊並未細想,眼下經雲笙一提醒,她才感到十分詫異,不禁自言自語道:“是啊,我的傷為什麼能好的那麼快呢?”

雲笙並未注意到千裊的異常,她只是心疼雲祁小小年紀就要經歷剖丹的痛苦,失神的嘆了口氣道:“許是千裊姐姐曾經修為頗高,身體也異於常人吧。”

千裊眼波流轉,口中不住的念着:“異於常人……”

雲笙打量着她的臉色,好奇的問道:“千裊姐姐是想起什麼了嗎?”

千裊卻沒有理雲笙,此時,她心中思量的全是救雲祁的對策。

千裊琢磨着,她上次的重傷若是換做旁人,怕是早就灰飛煙滅了。可是,她不但好起來了,還是以令人驚奇的速度痊癒的。

或許,她的身體里真的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就像雲笙所說的那般異於常人。

眼下,雲祁內丹受損,就算是旁人為他輸送靈力,他也無法自行運轉催動,想要藉助湯藥達到恢復氣血的效果,就更是微乎甚微了。突然,千裊的心中升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她若是將自己的血渡給雲祁,是否能幫他補充險些消耗殆盡的氣血呢?

身體已經先於言語做出了反應,等千裊回過神來的時候,雲笙已經驚呼出聲:“千裊姐姐,你做什麼?”

千裊茫然的看了一眼雲笙,而後,突然覺得手腕一痛,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用法術割破了手腕上的皮膚。

此時,殷紅的血液微微泛着五彩的光澤,滴滴答答的落在雲祁的腹部,而雲祁腹部方才長好的傷口也被她再次劃開,那顆破損的內丹正源源不斷的吸取着她新鮮的血液。

見千裊不回話,雲笙連忙拉住她的手,一邊為她施法癒合傷口,一邊急言道:“姐姐這是在做什麼?阿祁的傷口方才癒合,姐姐不但將它割開了,還傷了自己!”

千裊連忙按住雲笙的手,急聲道:“你讓我試試吧,你相信我,我不會害阿祁的!阿祁還小,總不能這樣一動不動的躺在這裡幾百年,慢慢去恢復氣血吧?”

“千裊姐姐……”雲笙一時語塞,她的心中委實不安,她既心疼雲祁再次受苦,又擔心千裊會因此受傷。

見雲笙為難,千裊不禁反問道:“阿笙,你不相信我嗎?”

“不是,是……”雲笙想要解釋什麼,可當她看見千裊手腕處不斷滴落的鮮血,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妥協道:“好吧。”

雲祁的內丹近乎是飢渴的吸取着雪千裊的血液,良久之後,它竟然開始慢慢的自我修復起來。

千裊與雲笙見了,皆是欣喜的笑出聲來。

可千裊卻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愈發蒼白,身上也漸漸失去了力氣。

終於,雲祁“嚶嚀”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半夢半醒的叫了一聲:“姐姐……”

雲笙喜極而涕,顫抖着抓住了雲祁的手,連聲答應着:“阿祁,姐姐在這兒呢!你終於醒了,你可嚇死姐姐了!”

說著,雲笙轉頭看向千裊,道:“千裊姐姐,阿祁真的醒了!”

千裊欣慰的笑了一聲,再也堅持不住,她的頭向右側一歪,昏了過去。

千裊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隔日了,她隱約聽見身旁有女子的啜泣聲,便努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想要看個究竟。

眼前這個嬌小的身影十分熟悉,千裊閉上眼緩了緩神,又重新睜開,果然看見雲笙坐在她的身邊低聲哭泣着。

“阿笙……”千裊張了張口,啞着嗓子喚了一句。

雲笙一愣,隨即抬起頭望向千裊,方才還梨花帶雨的一張小臉,瞬間破涕為笑。她來不及抹去臉上的淚水,就一把拉住千裊的手說道:“千裊姐姐你可算是醒了,你嚇死我了!”

雲笙的指尖冰涼,千裊知道她確實是嚇壞了,便露出了一個微笑,安慰她道:“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阿祁怎麼樣了?”

見千裊昏迷初醒就在擔心雲祁,雲笙趕緊回道:“阿祁早就醒了,只是身體太過虛弱,現在還無法下床,不出一會兒就又睡下了。”

聽聞此言,千裊才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好什麼啊?你若是真因為救阿祁而有個好歹,可叫我於心何安?”千裊輕鬆的模樣卻讓雲笙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邊說著,邊有大顆的淚珠從眼眶中滾落出來。

千裊微微蹙眉,唇角卻向上的勾着,輕聲安慰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你怎麼又哭了?快別哭了,看你,眼睛都紅了。這麼大個人了,遇見什麼事情都哭鼻子,阿祁見了,定要笑你。”

“我心裡難受,怎麼能忍得住不哭呢?”雲笙的哭聲漸弱,卻還是止不住抽噎,她頓了頓,忍不住回道:“倒是姐姐,自我與你相識以來,就從未見你哭過,你當真是鐵石心腸呢!”

千裊知道,雲笙不是在嘲諷她,而是在與她打趣,也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雲笙話到此處,千裊突然想起,自她有意識以來確實是不曾哭過。有時候,她心裡萬分難過,可眼角卻乾澀的半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千裊自嘲的笑了笑,回道:“說來也是,有時候我也想哭一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那日,我見你與阿祁渾身是血,心疼的不得了,連口中都是苦的,可卻連半滴眼淚也沒掉。也許,我是天生無淚,也許,我真的是鐵石心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