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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小洪氏帶着謝向晚和謝向安姐弟一起回到東苑。

進了東苑的大門,謝向晚表示要回去讀書,而謝向安也像往常一樣,堅定的跟在姐姐屁股後面。

小洪氏沒有說什麼,只笑着叮囑丫鬟婆子們好好伺候兩個小主人。

“母親,女兒/兒子告退!”

謝向晚牽着謝向安的小手,一大一小兩個胖娃娃有模有樣的行了一禮,然後朝天香院而去。

望着兩個身影漸漸遠去,小洪氏的笑容不變,唯有眼中少了幾分暖意。

話說,自從謝向安搬回東苑主院後,小洪氏與他的相處時間並不長,除了三餐以及晚上睡覺,其它時間,謝向安全都待在天香院里。

謝向晚若是有空,就領着他一起讀書。謝向晚忙着處理外頭的事務時,他也乖乖的坐在一邊自己練大字。

如果忽略掉謝向晚的年紀,兩人根本不像姐弟,反而更像是一對相處甚歡的母子,至少那畫面看起來,比謝向安與小洪氏相處得時候和諧多了。

輕輕咬了咬下唇,小洪氏心中那股要把謝向晚暫時弄出謝家的願望越來越強烈了。

因為只要謝向晚一天不離開,小洪氏就一天不能朝謝向安下手,她的計劃也就一天不能實現。而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將全部成為無用功。

“……這個死丫頭,真真難纏!”

直到兩個身影徹底消失在院門外,小洪氏才收回視線,慢慢走回主院。

進了房,坐在正間的羅漢床上,小洪氏歪斜着身子,喚來第二心腹丫鬟司棋,“大太太和老爺去了何處?”

司棋躬身站在床邊,低聲道:“回二太太,大太太和老爺去了西苑。”

小洪氏眉眼不動。神情依然淡淡的,“哦?可有什麼動靜?”

袁氏終於忍不住要動了嗎?

小洪氏心裡暗忖,她知道前幾天自己買的那些丫鬟里定有旁人的眼線,而她也故意不讓這些人進東苑主院。而是將她們放在謝家大宅里,任由她們行走。

為得就是給她們自由空間,讓她們折騰,繼而露出馬腳。

果然,還沒有幾天呢,小洪氏就發現了幾個行跡可疑的人,不過她並沒有聲張,而是繼續觀察。

因為她想知道這些釘子的背後主人都是誰。

“哼,真當我是個蠢的不成?”

小洪氏暗自得意的想着,“難道我還不知道外頭來的人容易被人摻沙子?”

沒有金剛鑽。她也不會攬那些瓷器活兒,若是連存真去偽的本事都沒有,她也不會從外頭買人。

而且,小洪氏此舉有點兒釣魚的意思,故意賣個破綻。然後把隱藏在暗中對她有惡意的人全都調出來。

除了尋找敵人,她也禮尚往來的在袁氏那兒安插了眼線。當然,人家袁氏沒有進新人,小洪氏無法往西苑塞人,她便收買袁氏院子里的粗使婆子或者丫鬟。

什麼時候,什麼陣營都不會是鐵板一塊,想當初大洪氏那般能幹。還不是讓袁氏塞進來了一個碧桃?

小洪氏自信有銀錢開路,總能收買一兩個不起眼的小丫鬟。

事實也確實如此,小洪氏拿出大把的銀錢,先後在延壽堂、西苑、天香院以及中軸線的外書房都收買了若干個不入等的小丫鬟或粗使婆子。

小洪氏不求讓這些人打探到什麼機密的事兒,她們只需把院中主人的動向了解清楚即可。

倘或能再多探聽些消息,那自是更好了。

此刻。小洪氏就有些期盼西苑的粗婢能人品爆發,最好能偷聽到袁氏和謝嘉樹的談話內容。

只可惜,她失望了。

就見司棋搖搖頭,低聲道:“大太太很謹慎,進門後便將屋子裡的人都打發出來了。劉寶德家的更是柱子一樣立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靠近。大妞只是個洒掃丫頭,根本連內院都進不去,更不用說溜到房後窗下偷聽了!”

小洪氏幽幽嘆了口氣,道:“罷了,探聽不到就探聽不到吧,不過讓她繼續盯着袁氏,看她這兩天都往哪裡去了。”

“是,”司棋應了一聲,旋即又道:“對了,說到大太太的行蹤,昨兒大妞來說,大前天、前天的上午,大太太從延壽堂請安出來後,順路去了中軸線的園林,說是去轉轉,結果卻轉到了園林靠近北外門的地方。”

北側外門?

謝家園林的面積頗廣,幾乎佔據了謝家大宅的三分之一,從最里側的延壽堂縱貫中軸線,而後一直延伸到大宅的北側,出了北側院門,便是謝家的最外側了,牆那邊就是大街了。

因那一處角落正巧是內院和外院、外牆的夾角,或進或出很是便宜,打開南側院門,便能通向內院,而關上門便又能自成一方天地。

謝萬金還在的時候,就在那裡修建了一個二進的小院,名義上是‘養病靜修’的地方,實則被當做豢養家妓、小戲的梨園。

謝老太爺還附庸風雅的給這院子起了個名字,曰‘半閑居’,取‘偷得浮生半日閑’之意。

而馮老姨奶奶便是謝萬金在半閑居發掘出來的‘人才’啊。

可想而知,老祖宗對半閑居是怎樣的深惡痛絕。

謝萬金剛一閉眼,她便命人遣散、發賣了那些家妓、小戲,半閑居也就此閑置下來。

前些日子,老祖宗極力挽留玄明老道的時候,不但給他修建了一座道觀,為了表示親近,還特意在謝家給他辟了個居所,以方便他每個月來給老祖宗‘念經’、‘煉丹’時留宿。

玄明雖是方外之人,可也是成年外男,根本不能留在謝家內院,把他放在外院的客舍,老祖宗又覺得不夠重視和親近,想了想,在謝貞娘的提醒下,她這才記起了閑置多年的‘半閑居’。

半閑居還真合適,因為它處在內院、外院的交界處。且還通往外牆,讓個外男居住,倒也不算失禮,還能彰顯謝家的‘誠意’。

老祖宗和老神仙都很滿意。

於是。老神仙便在半閑居安放了三清祖師爺的神像、架起了煉丹爐,即便他不在謝家的時候,也會留下幾個道童給他配藥、煉丹,從外面看去,還頗有幾分道觀雅舍的意味兒。

“袁氏去那兒做什麼?難道、難道她又打上了那個老騙子的主意?”

一提到玄明,小洪氏就滿肚子的火氣。她真是瞎了眼,才會選了這麼個不靠譜的老東西。明明事前都說好的,讓他做完那件事就拿着銀子走人,結果,這個老騙子。不但在做事的時候動手腳,最後還給她鬧違約,竟沉迷於老祖宗許下的金山銀山,賴在揚州不走了。

這怎麼可以?!

小洪氏知道自己那個計劃並不高明,且玄明本身就沒什麼本事。倘或日後被人戳穿了,再將那件事翻騰出來,她也落不到什麼好。

不行,這個老騙子必須走。

小洪氏眯起眼睛,掩住眼底的寒意,心道:既然好好的讓你走人你不走,那麼就別怪我送你上西天了!

……

“阿嚏、阿嚏~~”

玄明一身簇新的道袍。盤膝坐在蒲團上,手裡抱着根拂塵,頗有幾分化外神仙的風範。只可惜,這會兒不知怎麼了,鼻子發癢,他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一時間形容很是狼狽。

“老神仙,您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適?”

一個四五十歲的婆子立在近前,見老神仙不停的打噴嚏,忙關切的問道。

玄明從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擤了擤鼻涕。鼻音略重的說道:“無妨,許是昨夜連夜煉丹,受了些寒氣。”

那婆子更加緊張了,上前一步,“老神仙,您老沒事兒吧?要不要請大夫?還有,那、那丹藥可成了?!”

老祖宗還等着神丹調理身子呢,您老可千萬不能出事兒呀。

玄明擺擺手,帶着幾分高人特有的倨傲,淡淡的說:“無妨無妨,貧道有神功護體,些許寒氣還傷不到貧道。至於神丹嘛~~”

他故意拖長了聲調。

那婆子又上前一步,“怎樣?”

忽的迎上玄明似笑非笑的眼神,婆子想到了什麼,忙從袖袋裡掏出一個癟癟的荷包,雙手送到玄明面前,“這是老祖宗送給道觀的香油錢,還請老神仙不要嫌棄。”

“清風!”

玄明喚了聲。

他身邊的一個小道童應了聲,而後走上前,將那荷包接了過來,上手的時候,還輕輕捻了捻,沙沙的,應該是銀票。

玄明得到小道童的暗示,滿意的笑了笑,吩咐道:“還不將新煉製出來的神丹交給媽媽!”

小道童放下銀票,從百寶閣的暗格里抽出一個匣子遞給那婆子,“媽媽,請收好,一共二十枚,老祖宗和姑老太太各十枚。”

婆子慌忙接下,嘴裡連聲道着謝,然後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捧着走了。

“行了,咱們該走了!”

玄明起身,從小道童手裡拿過那裝滿銀票的荷包,一甩拂塵,抬腳便出了半閑居。

他邁着四方步,心裡得意:嘖嘖,不過是幾十個藥丸子,就換來幾千兩銀子,這買賣做得值呀。

待會兒要不要跟隔壁的女道友‘切磋切磋’呢,還是換個裝去青?樓溜達一圈?

玄明正美滋滋的想着如何享受,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後正跟着十來個深藏利刃的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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