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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壽堂里,老夫人斜倚在羅漢床上,梅氏、屈氏等女眷都坐在兩側的鼓墩上,而聞訊趕來的陸延宏、陸延修以及參加‘賞花宴’的陸先、陸元、陸文等男丁則坐在堂下兩溜官帽椅上。

陸延宏一臉的關切:“母親,我聽說咱們府門外頭有人鬧事?還口口聲聲的要認祖歸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搬出國公府好幾個月了,陸延宏卻還是固執的認為自己是國公府的主人。如今‘家裡’出了事,雖然只是小輩們鬧出來的風流韻事,但作為一家人,陸延宏覺得他絕不能坐視不理。

陸延修也是這麼想的。

當然,也不能排除兩位老爺是想藉此機會刷一下存在感,若是能趁機抓住國公府嫡支的小辮子,他們也是樂得火上澆油兼圍觀看戲。

“是呀,弟妹,你也不要總顧着家裡的庶務,好歹抽些時間關照下離哥兒夫婦。”屈氏聽了丈夫的話,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於是也跟着起鬨。

她是長嫂,訓誡梅氏一兩句,也不算逾矩。只聽她說道:“對了,說起來謝氏過門也快一年了吧。卻連個喜訊都沒有,莫不是她身上有什麼不好?而且我還聽說,離哥兒身邊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也不是說讓他整日流連女色,可、可子嗣是個大問題啊,卻不能不上心呢。”

袁氏見屈氏開了口,也跟着點頭,“大嫂說的是,離哥兒也不小了,跟他同歲的大多都已經有了兒女。偏他可憐。連個嫡出的骨肉都沒有。”她這話說得頗有深意,只說陸離沒有‘嫡出’的孩子,卻不是說他‘沒有孩子’,無形間。袁氏竟也認定了芸娘母子的身份。

陸離走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這幾個女人的談話聲。他不禁露出一抹冷笑,不客氣的揚聲道:“孩子不孩子的,就不勞幾位長輩費心了。眼下倒是有一樁官司。想請長輩們裁斷。”

陸離的話很不客氣,屈氏、袁氏等人聽了紛紛露出不虞之色,正待張口訓斥,梅氏卻搶先接過話頭,問道:“什麼官司?可是審完那個小廝了?”

不愧是親媽呀,一下子就切中了重點,陸離行至近前,草草的行了禮,然後才回答道:“那小廝倒是還沒有招認,不過我已經請了門房的管事和外院的二管家一起來辨認,終於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說到這裡,陸離抬起頭,在一群女眷中尋到了錢氏的身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定定的看着錢氏。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梅氏今天格外配合陸離,見他只盯人、不說話,忙追問道:“那人是誰?可是咱們陸家的下人?”

陸離扯了扯嘴角,又看了眼錢氏,似乎在說:先大嫂子,到底是我來說,還是你自己來承認?!

錢氏低着頭,卻感受到了陸離的目光,雙手無意識的扯着帕子,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決斷。她真是沒想到,明明挺好的一個計劃,怎麼一上來就被陸離抓到了短處。現在她只能寄希望於弟弟找來的那個女人聰明些,不要露出什麼馬腳。

否則,這次甭說想算計人了,不被人清算就是好的了。

陸離見錢氏不說話,猜她定是還沒有放棄那個‘計劃’,心裡不禁冷笑了下,不再心軟,直接說出答案:“好叫母親知道,那人確實是咱們陸家的下人,只是,現在卻不在國公府當差。幾個月前,他和他家裡人跟着大伯父一起搬出了國公府。”

此話一出,滿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陸延宏一家子人身上。

陸離還不罷休,繼續說道:“這個小廝向來機靈,最近便跟着先大哥哥當差,二管家還說,先大嫂子對這小廝極重視,還將身邊的陪嫁丫鬟許給他做老婆!”

這下子,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陸先、錢氏夫婦身上。

小齊氏先忍不住了,笑着說道:“是不是認錯人了?大伯父一家幾個月前就搬出國公府了,如今跟着先大兄弟的小廝卻又跑回咱們國公府當差,這、這怎麼可能?”

陸元接過妻子的話頭,故作不好意思的對陸先夫婦說道:“唉,說來都是門房的管事沒用,明明有十幾個人跟着當差,卻偏偏勞煩‘客人’家的貴仆,真真可惡!先哥兒,家裡下人‘不懂規矩’,你可千萬別介意啊。”

如果說陸元是一種本能的厭惡,那麼他對陸先卻是一種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憎恨。原因無他,陸先比陸元還大着兩三歲,是國公府真正的嫡長孫。陸延宏爭世子沒爭得過陸延德,很是不服氣,這種不甘也延續到了下一代。

屈氏生了陸先後,陸延宏毫不客氣的給兒子取名為‘先’,表示他的兒子才是第三代中的頭一份兒。

而陸延德不甘示弱,直接給長子取名為‘元’,彰顯他的兒子才是陸家正兒八經的‘嫡孫’。

三個房頭誰也不服誰,生了孩子後,也各自序齒排行,名字也取得隨心所欲。

而陸先、陸元從小耳濡目染,也直接將對方看成了最大的對手。

現在陸延宏、陸延修被分出了國公府,但陸延宏、陸先卻從未放棄過爭奪國公府的爵位。對此,陸延德和陸元心知肚明。

所以,現在發現了陸先夫婦的‘逾矩’,陸元也好、小齊氏也罷。都不會輕易放過。

陸元一通冷嘲熱諷,陸先的臉登時漲得紫紅,丟給錢氏一個不滿的眼神。顯然,那個小廝的事,他事先並不知情。

錢氏滿嘴苦澀,羞紅了臉頰,起身謝罪:“祖母,二嬸,弟妹,是、是我御下不嚴。竟出了這樣的紕漏——”她向來高傲。何曾做過這種當眾道歉的事,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

屈氏見狀,趕忙打圓場:“哎呀,都是一家人。想來是咱們剛剛分家沒有多久。那小廝心裡一時沒轉過彎兒來。還是把自己當成了國公府的人,才會這般熱心。”

屈氏到底是長輩,陸元和小齊氏也不敢再說些什麼。

但陸離卻不管這些。大房的人搬出去了,還不忘給他添堵,就不要怪他不給他們留情面了。只聽他生硬的說道:“熱心?哼,我看是唯恐天下不亂吧!”

陸延宏做慣了‘大家長’,今日陸離接連對着他們口出惡言,頓感不爽,擺着長輩的架子,訓道:“離小子,你放肆,你這是跟誰說話呢?啊?你眼中還有沒有長輩?”

陸離直挺挺的站着,滿臉的桀驁不馴。

陸延宏愈發生氣,下意識的想站起來‘親手’教訓陸離。

梅氏見狀,趕忙打圓場,道:“大老爺請勿見怪,說來也是,今兒個我們二郎誠心請一家子來賞花、吃酒,結果酒席剛剛擺上,筷子還沒動呢,就出了這麼一樁糟心事,他小孩子年輕氣盛,難免口氣沖了些,大老爺您是長輩,向來又是個寬厚大度的,不要跟他小孩子計較才是啊。”

梅氏這話看似勸解,實則綿里藏針,竟是在暗諷大房的人心懷叵測,大好的日子裡,硬要滋生事端——大家都豪門裡混,大宅門裡的門道都非常清楚。謝向晚過生日,門外就來了對母子,而通報消息的卻是大房的人……如果說這些都是巧合,那就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啊!

就在這時,門外的小丫鬟回稟:“老夫人,芸娘母子帶到!”

老夫人看了半晌的戲,心情正好,聽到關鍵的人物上場,眼中更是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陸離退到一旁,尋了張空椅子坐下。

一個丫鬟領着芸娘母子進來,芸娘似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大的陣仗,早就嚇得渾身哆嗦,剛走了沒幾步,便撲通一聲拉著兒子跪倒在地,口稱:“妾身芸娘,見過老夫人,夫人、大夫人、三夫人……”

芸娘竟然將座上的女眷們全都問候了一個遍,很明顯,她是有備而來啊。

問完禮,她又壓著兒子的頭往地上磕,“寶哥兒,還不給你曾祖母,諸位長輩行禮!”

小孩子三四歲的樣子,人早就嚇呆了,木愣愣的任由芸娘壓着他行禮。柔嫩的額頭碰到冷硬的地板,沒幾下便紅腫一片。

小孩子登時疼得哇哇直哭,芸娘又趕緊把兒子抱進懷裡,一臉疼惜的哄着。

謝向晚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她也沒有在意,悄聲走到陸離身邊坐下。

陸離轉過頭,小心的看着她,卻沒有解釋。

謝向晚微微一笑,伸手撫上了他的手背,用肢體語言告訴他:二爺,我相信你!

陸離鬆了口氣,他不怕外頭人的算計,只擔心妻子對他不夠信任。如今終於有了明確的答案,他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就在這時,老夫人開口了:“芸娘,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為何要跪在陸家的門前?還有,你懷裡的那個男童是誰?你方才說什麼曾祖母,難道他是陸家的骨血?”

嘿,戲肉來了!

大家一聽這話,紛紛來了精神,尤其是小齊氏,瞪大了眼睛,無比熱切的看着芸娘,只等着她吐出令謝氏難堪的‘真相’。

芸娘抬起頭,怯生生的看了眼座上的貴人們,很快,她的目光落在陸元身上,驚喜的喊道:“爺,妾燒於找到您啦!”

PS:那啥,孩子不是許氏的哦,不過卻是陸元滴,陸元和許氏的孩子被老夫人處理掉了。多謝薄荷蜜茶1、yh_yh1166、依依色lina、專職看客等親的小粉紅,謝謝丁香貓、依依色lina親的打賞,謝謝親們的支持。

PPS:推薦朋友的一本書,書號:3107416,簡介:開花女子的奇幻之旅,喜歡現代修真的親們可以去看看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