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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堂說是堂,其實是個半花園性質的小院,位於謝家祠堂東面,今日為了給謝向晚舉辦笄禮特意收拾出來的。

貴婦們所在的是一間花廳,房屋下面通着地龍,房間里哪怕沒有燃炭盆也非常暖和。

而舉行儀式的是在花廳東側的正堂,也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東堂”。

吉時到了,謝嘉樹和謝穆青一起來到東堂門外的台階下迎賓。而袁氏和謝向意也穿着簇新的衣裙,戴着華美的首飾趕來。

“噫,那、那是穆青居士?”

花廳里的賓客們聽到外頭鼓響起,便知道吉時要到了,紛紛走出來。趙氏一眼便看到了台階下的謝穆青,不禁納悶,低喃:“穆青居士怎麼站在了主人旁邊?難道她今天是以主人的身份待客,而不是作為笄者的正賓?”

齊氏聽到兒媳婦的嘀咕,抬頭看向含笑站立階前的謝穆青。

她到底年長些,經歷得也多,稍一沉思,便猜到了謝家人的計劃,低聲對兒媳婦說道:“這也沒什麼。謝家大小姐生母、繼母都亡故了,是喪婦長女。謝穆青卻以主人的姿態出現在及笄禮上,很明顯,是想告訴大家,謝家大小姐是她一手教養長大的,她是謝家大小姐的嫡親長輩。”

趙氏恍然,“我明白了……唉,穆青居士用心良苦啊。”

謝家原就是鹽商,謝家大小姐又一直傳出有怪病的惡名,如果再加上一個“喪婦長女”,那麼會讓她原就不怎麼好的行情雪上加霜。

謝穆青卻站了出來,明明白白的告訴大家,謝向晚雖出身不好,後天也有些不足,但教養和規矩什麼的卻是不差的。

畢竟太康謝氏的名頭還是很能唬人的,而當年的穆青居士亦是名噪一時的名媛才女。她親自教養長大的女孩兒,應該也差不到哪裡。

果然。在場的貴婦們都是人精兒,看到謝穆青後,都先是一怔,旋即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

甚至有些家中有適齡庶子、幼子的貴婦。也不禁動了心思。是,謝向晚是鹽商之女,身子骨還不好,但耐不住她嫁妝豐厚啊,如今再加上“穆青居士親自教養長大”這個名頭,倒也能配得上自己的孩子了。

當然嫡子、長子什麼的就不用想了,但聘來給家裡的庶子或是身體有缺陷的兒子,卻還是以的吧?!

“哼,蓁蓁,你瞧見了吧。這就是你的好姑母,”

袁氏看到盛裝出來迎客的謝穆青,臉色立時變得很難看,撇着嘴對謝向意道:“你還整日里把她掛在嘴上,結果呢。她還是更看重謝向晚那個死丫頭。”

謝向意明媚的杏眼中眸光閃爍,不過笑得依然得體。

在不破壞面部表情的前提下,輕輕蠕動雙唇,低聲道:“娘,姐姐到底姓謝,姑母為她撐門面,也是全了謝家的臉面。還有。姐姐生母、繼母全都去了,及笄禮上連個正經的女性長輩都沒有,落在旁人眼中,也不像個樣子。姑母這麼做,也是憐她呢。”

幼年喪母,少年又剋死繼母。這是多麼硬的八字呀。

如果有心人稍微動動嘴,謝向晚定跑不了一個“克母”的惡名。

偏母親總抓不住重點,謝向意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橫眉冷目的母親,心中微微的嘆了口氣。

“蓁蓁說的對,謝向晚命硬克母。而你卻是父母雙全,比那個病歪歪的謝向晚有福氣多了。”

女兒的話提醒了袁氏,是呀,謝穆青為何會出現這裡,還不是因為洪家的兩個女人都死了,謝向晚連個女性長輩都沒有?

而她的蓁蓁呢,不管怎樣,還有她這個親生母親,單憑這一點,也能甩出謝向晚好幾條街出去。

想到這裡,袁氏又開心了,笑眯眯的領着女兒去跟幾個相熟的貴婦寒暄。

謝嘉樹和謝穆青兄妹兩個已經開始熱情的招呼客人入堂觀禮了。

大家紛紛進入東堂。

寬敞的堂屋裡,一應器具擺設都已經準備好啦,廊廡下的鼓班子也演奏着禮。

小丫鬟忽揚聲通傳:“廣平郡主到!”

正竊竊私語的貴婦們都是一愣,扭頭看向相熟的貴婦,見對方眼中也閃爍着疑惑的光芒:誰?廣、廣平郡主?!

當今皇后的親妹妹,靖難功臣、皇帝內弟英國公薛顯榮的妹妹,皇帝欽封的廣平郡主薛盛榮?!

怎麼能?

廣平郡主是什麼人物?豈會出席一介鹽商女的及笄禮?

眾貴婦彷彿被點了穴一樣,呆愣愣的看着東堂入口,不多會兒,一個身着華服的女子走了進來。

“轟~~”

有認識廣平郡主的貴婦,頓時張大了嘴,因為來人不是旁人,正是京中最有體面的貴婦廣平郡主!

齊氏只覺得嗓子乾乾的,忍不住吞咽了記口水,心中再次對丈夫傾佩不已——還是自家侯爺厲害,竟早早看出了謝家的不凡?

開玩笑,能請來廣平郡主觀禮,就算謝家是鹽商,那也是非常了不起的鹽商啊。

然而讓諸多貴婦更加驚訝的還在後面,只見廣平郡主並沒有來到賓客席,而是徑直走向了謝嘉樹和謝穆青。

“廣平郡主安好!”謝嘉樹和謝穆青齊齊行禮。

廣平郡主微微欠身,“免禮,今日是府上的好日子,咱們還是依禮而行吧。”

言下之意,她只是謝家請來的賓客,而不是朝堂上的正二品郡主。

謝嘉樹和謝穆青再次行禮,嘴裡說著“不敢不敢”,而後躬身將廣平郡主讓到了正位上。

“……天哪,謝家竟然請了廣平郡主做正賓?!”

這次,連成國公世子夫人陳氏也吃了一驚,瞪大眼睛看着。

賓客席上的貴婦們更是小聲的議論紛紛,而袁氏母女則直接愣在了那裡。她們一直以為正賓是謝穆青,做夢都沒想到,謝嘉樹竟然把廣平郡主都請了來。

袁氏的手用力握成拳頭,尖尖的指甲刺入掌心,好個謝嘉樹。偏心得都沒邊兒了呀。謝向晚都成什麼樣子了,一個什麼都不能做的病秧子,他竟然還寶貝一樣的護着。

反倒是自己的蓁蓁,這麼好、這麼出色。他、他竟是——

謝向意經過最初的震驚後,第一反應就是拉住母親的手,低聲勸道:“母親別急,姐姐和我都是父親的女兒,父親對我們一樣的疼愛。今日姐姐及笄有此盛況,明年兒及笄,定然也不會太差。”

翻譯成白話就是:娘,您先別鬧,就算要鬧,也等明年看看具體情況再鬧。

再者說了。今天是什麼日子,現場又有這麼多的貴婦,如果袁氏不管不顧的鬧起來,丟人的肯定不是謝向晚,而是袁氏和謝向意!

袁氏對女兒的話還是很信服的。當年在益州的時候,就是謝向意建議她多做善事、廣揚善名,才最終躲過謝嘉樹的清算。

所以,自那以後,袁氏便不再把女兒當個孩子看,而是當成了以商量大事的人。

廣平郡主似是看到眾貴婦一副被雷劈到的模樣,淡定的跪坐在正位上。

正賓到位。贊者也走了出來,眾人看清後,又是一陣細微的驚呼:“天哪,是、是大儒方明儒老先生的嫡長孫女,以賢德淑雅而名冠京城的才女方令儀。”

謝向意的鎮定表情也有些碎裂,這幾日。她一直猜謝向晚到底請了誰做贊者,但怎麼都沒想到,謝向晚竟請動了京中最清貴的人家方家的小姐,且還是方家最出色的方令儀。

笑她還曾想着,謝向晚初來京城。又幾年不曾外出交際,定不會認識什麼有身份的同齡女孩子。請來的贊者,肯定比不上她謝向意。

結果……謝向意的笑容苦,看來真是得意忘形呀,過去三年謝向晚閉門不出,自己又過得太順了,竟忘了她的這個好姐姐,是五六歲就能跟人合夥做生意,七八歲就能進入父親外書房的謝向晚啊。

她和母親倒好,竟把謝向晚當成了沒牙的老虎。要知道的是,沒牙的老虎那也是老虎,而不是任人宰割的貓貓狗狗。

謝向意甚至有種預感,沒準兒待會還有更大的“驚喜”等着她們。

謝向意的直覺沒錯,方令儀凈手完畢來到西階站定,身着采衣腳踏采履的謝向晚從正堂東側的房屋走了出來。

“……這、這是身染怪病、常年卧榻不起的謝家大小姐?”

眾貴婦再次驚掉了下巴,因為她們並沒有看到什麼虛弱的病秧子,而是一個娉婷裊娜的美少女。

只見從東屋出來的少女,身高五尺有餘,體態勻稱,不瘦卻也不是太過豐腴,怎麼看怎麼讓人舒服。

一張秀美的鵝蛋臉,比瓜子臉多了幾分圓潤,亦多了幾分富貴。

一張不笑也笑的桃花眼,若是放在旁的臉上或許會有輕浮、輕佻的感覺,而放在這張臉上,卻只讓人覺得親、愛。

鼻樑秀挺,唇綻櫻顆,麵皮兒更是如極品羊脂玉般水潤白凈,如嬰兒般嬌嫩,一掐就能掐出水來。

而最惹人眼的還是少女眉間的那滴殷紅勝血的胭脂痣,細長水滴狀,點在勝雪的肌膚上,配上少女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貴氣,硬是平添了幾多寶相莊嚴。

在場的人有不少聽聞謝向晚有“觀音童女”的盛名,她們也曾不以為然的覺得是謝家為了提高女兒聲價而故意炒作出來的,但今日,親眼看了謝向晚的模樣,忍不住的暗暗點頭:“謝家大小姐,果不負觀音童女之名呀……”

ps:謝謝夾心頑石、_rh親的小粉紅,謝謝依依色lina親的打賞,謝謝親們的訂閱和支持,謝謝哈。

ps:

pps:那啥,女主是大美人哦,不是胖子,只是比過分消瘦的人多了幾分豐腴。有書友說太胖了不會有美感,但在古代,太瘦了會讓人覺得沒有福氣,尤其是婆婆們更會覺得太瘦了不利於生產。而某薩塑造的女主很漂亮,尤其眉間還有硃砂痣,這樣的美人如果太瘦了,就會有種“狐媚子”的感覺。而女主是美得富貴、美得大氣,如牡丹那般。就算是惡婆婆,也不會在容貌上挑出女主的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