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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姨娘一時豪情萬丈,身子雖病弱消瘦,但還是挺得筆直,宛若一株傲然綻放的白梅,花朵雖小,卻一身傲骨。

她身邊的小丫鬟卻有些擔心,抬眼看了看日頭,又看了看梁姨娘單薄的身子,低聲勸道:“姨奶奶,眼下雖是深秋,然正午的天氣還是有些熱,這日頭又毒,咱們還是尋個陰涼的地方等吧。”

梁姨娘抬了抬手,道:“不必,裡面很快就會有人請咱們進去!”

梁姨娘記得很清楚,謝氏不是尋常閨閣女子,她的胸襟開闊,眼界廣大,一介商戶女,卻能成為名留青史的人物,這樣一個不凡的人,聽聞有關乎陸家存亡的大秘密,豈有不理睬的道理?

小丫鬟卻沒有這麼樂觀,偷偷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兒,輕聲咕噥,“姨奶奶,不是婢子說喪氣話,婢子覺得,二奶奶不會見咱們的。”

人家是什麼人呀,雖然同是商女,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陸家二奶奶。

自家姨娘又是哪個?名義上說是貴妾,可說到底仍是個‘妾’,是介於主子和奴婢之間的尷尬存在。

但凡是有點兒尊重的正頭奶奶,都不會跟個侍妾攪合在一起。

小丫鬟雖然是為了梁姨娘好,但這話說的不怎麼好聽。若是換做以前,被戳中痛點的梁姨娘定然會跳起來發火。

但有了上輩子的經歷,梁姨娘沉穩許多,她甚至都沒有責罵小丫鬟僭越。而是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二奶奶不會輕易見人,但我有耐心!”

那個秘密只是個敲門磚,以便自己能順利接近謝氏。

另外,梁姨娘不厚道的想,那個秘密是個燙手山芋,誰沾誰倒霉。

雖然那事還沒有發生,但已經有了苗頭,梁姨娘決定了,今生她一定要攔着陸元,切莫沾染那件事。

至於陸離。呵呵。他可是註定成為倍受讀書人敬仰的人物,若是攪進了那件事,或許還能將那事扭轉,改變歷史什麼的呢。

梁姨娘真是期待。同樣一件禍事。由陸元沾手。變成了陸離攙和,到底會有怎樣的不同。

“可您的身體?”

小丫鬟倒也不是多忠心的主兒,她只是擔心梁姨娘出了事。自己會被牽連。

上回梁姨娘‘意外’小產,她險些被少夫人當替罪羊推出來杖斃。還是梁姨娘求了情,死罪免了,但還是結結實實的被打了二十大板,直接打去半條命啊。

好容易養好了傷,小丫鬟可不想再挨罰了。想了想,道:“姨奶奶,大夫叮囑過,你需要好好休養。世子爺和少夫人也讓您在院子里靜養。如今……若是被少夫人知道了,她會不高興的。”

提到了心狠手黑的小齊氏,小丫鬟只覺得屁股生疼,背脊一陣陣的冒涼氣。

“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大夫也說過,多出來走走,對身體好!”

梁姨娘好容易出來一趟,目的沒有達成,她怎麼能走呢。

就在主僕兩個說話的當兒,青羅從裡面出來了,衝著梁姨娘屈膝行了一禮,恭敬的將謝向晚的話轉述了一遍。

梁姨娘有些傻眼:啥,謝氏竟然不關心那個秘密?

青羅見梁姨娘終於不再一副‘了如指掌’的神棍模樣,心下鬆了口氣,笑道:“梁姨娘放心,二奶奶說了,這幾日梁夫人便會派人來下帖子,二奶奶去閻家前,也會着人通知您一聲。您想給梁夫人帶什麼東西只管送過來,二奶奶都會原樣給梁夫人帶過去。”

“帶、帶過去?”

梁姨娘有點傻眼,什麼給梁家送東西,不過是她想見謝向晚的借口。

沒想到,謝氏居然不按常理出牌,說好的好奇心的?說好的高貴、驕傲,不屑與姬妾之流共舞呢?

怎麼眼前這個謝氏,與她上輩子見過的那個高高在上的名士夫人一點兒都不一樣?

青羅見梁姨娘有些走神,聯想到她‘病重’的傳言,掃了眼立在一旁的小丫鬟,無聲的詢問:你家姨娘身體沒事兒吧?

小丫鬟會意,上前一步,湊到梁姨娘身邊,低聲道:“姨奶奶,二奶奶已經應承了您的請託,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去吃藥吧!”

梁姨娘重生而來,自信滿滿,結果首次出招就失敗了,心中的沮喪、慌亂可想而知。

她根本就沒有聽到小丫鬟說什麼,更沒有留意小丫鬟托着她的手肘,引她出了遠翠苑。

待她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才發現,嘴裡滿是苦澀,而小丫鬟正端着個甜白瓷的葯碗給她喂葯。

“……你,咳咳咳~”

梁姨娘正欲說話,卻被嘴裡的葯汁嗆了一下,好容易平復了咳嗽,她忽然覺得疲乏得厲害,眼皮直打架,最後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丫鬟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的葯漬,歡喜的贊道:“這個大夫的葯果然好用。”安神啊!

……

小齊氏見了謝家派來的管事媽媽,閑話了幾句,便打發她去遠翠苑見謝向晚。

人走了,下頭的人進來問,“少夫人,謝家送來的果子怎麼處置?”

小齊氏不甚在意的問道:“什麼果子?成色可還好?”

那婆子回道:“都是秋天的果子,蘋果、葡萄、橘子還有一些鮮果,成色很好,個頭大、顏色也好,比外頭賣的強多了。聽說,是用山泉水澆灌出來的,是謝家高價請來的果農打理,原本只供她們家裡人用的。今兒早上剛摘的,特特用快馬送進了城……”

婆子絮絮叨叨的贊了無數好話,瞧那得意的樣子,彷彿那些果子是她種出來的一般。

小齊氏到沒有在意。她雖然貪財、吝嗇,可好歹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平日的生活水平並不低,吃穿用度也都是極好的。

一點果子,她還真不放在心上。

想了想,小齊氏吩咐道:“將那些果子分一分,按照份例給各處的主子送去。”

婆子答應一聲,便退了出去。

不多會兒,小齊氏的心腹丫鬟春雪進來回稟,“少夫人。梁姨娘去遠翠苑了。聽說在門外站了小半個時辰。”

小齊氏登時豎起了眉毛,“不是說她快要病死了嗎?怎麼現在還能有氣力出來浪?!”

當著自己的心腹,小齊氏口裡也沒了忌諱,什麼不雅的詞兒都敢往外冒。

春雪低眉順目。不敢多言。只縮了縮肩膀。小心的說:“昨兒奴婢去偏院的時候,梁姨娘還呆愣愣的,今兒也不知道怎麼了——”

小齊氏沒耐心聽這些。直接打斷她的話,“那賤人去遠翠苑做什麼?可是求見謝氏?”

春雪點頭,旋即又道:“不過,二奶奶並沒有見她,只讓青羅出來問了幾句。”

“哼,活該,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個賤妾,也敢去尋人家正經二奶奶說話,”

小齊氏啐了一口,解恨的說道。

罵完了,小齊氏才想起正事,問道:“她去求見謝氏做什麼?是想訴苦?還是想結盟?”

這話說的有些刻薄,直接把謝向晚也掃到了梁氏之流。

春雪見怪不怪,只要涉及到世子爺的那些姬妾們,少夫人就會變得異常易怒,什麼粗話都不忌諱,活似坊間罵街的潑婦。

春雪不動聲色的往後挪了挪身子,以免被少夫人的口水噴到,而後回道:“梁姨娘想求二奶奶去閻家的時候,給梁夫人帶些東西。二奶奶也答應了!”

啪!小齊氏一巴掌拍在炕桌上,恨恨的說道:“我就知道謝氏也不是個好東西。好好的當家奶奶,硬是跟個下賤的姬妾攪在一起,真真是自甘下賤!”

春雪又稍稍後退了一步,左右看了看,見四周侍立的丫鬟也都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這才鬆口氣。

“她是個什麼東西,還敢威脅老夫人?建暖房?建個屁的暖房!”

似是要把今天受到的氣全都發出來一般,小齊氏沒口子的罵著。

春雪低頭看着鞋面,彷彿頭一次看到那上面的綉紋一般。

足足罵了一刻鐘,小齊氏才氣息微喘的住了口,端起一旁的茶盞,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

而後才又想起了正事,問道:“對了,遠翠苑裡還有什麼事?謝家的婆子來做什麼?”

春雪趕忙回道:“早上二奶奶從寧壽堂回去的時候,曾經在門口說了兩句——”

小聲的複述了一遍,接着又道:“至於謝家那婆子說了什麼,正房外頭有丫鬟看着,就連後窗牆根兒都有人蹲着做活,咱們的人根本就不能近前,所以也就無從探聽。”

小齊氏臉色有些難看,“她、她果真這麼說?”

什麼叫‘她們敢做,我就敢吵’,謝氏是潑婦嗎,這樣的混賬話也能隨便說?

小齊氏暗暗罵著,心裡卻有了忌憚——謝氏雖然‘無賴’,卻也把准了脈門,小齊氏也好,老夫人也罷,還真不敢像謝向晚一樣不顧顏面的當面吵鬧。

咬牙想了又想,小齊氏從炕桌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大紅灑金的請帖,隨手擲給春雪,“去給那邊送去吧!”

本來還想扣一扣,讓謝氏知道誰才是陸家的少夫人,但聽了謝向晚的‘無賴宣言’,小齊氏還真怕謝向晚會打上門來。

“是,婢子親自送去!”春雪趕忙應聲。

而另一邊,謝向晚打發了梁姨娘,算了算時間,沒有再去書房,而是命人去取了一套顏色鮮亮的赤金頭面,“去,給二小姐送去,跟她說,閻家下帖子了,明兒我帶她去閻家做客!”

PS:二更,謝謝依依色lina、丁香貓親的打賞,謝謝親們的訂閱和支持,謝謝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