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坡肉沒你做的好吃。”蘭莛歘每樣都吃了一口,就小聲說。
封燊也那麼認為,不過:“其實燒得挺入味。應該用了香草,還用了茶葉。”
天下能人輩出,這裡的紅燒肉雖然燒得不算極味。在調味上,卻也確實有獨到之處。
這味道,168元一份不算貴。
“我吃不出來……還有,這豬肝還有點腥味。”
“是因為腌制不到位。”封燊笑着說。“不過用松果入味,也算另闢蹊徑。”
“有么?”
蘭莛歘沒吃出來,又吃了一口,仔細品了一下味道:“好像有點。”
“嘗嘗這牛蹄筋。燒得不錯。”
紅燒牛蹄筋,滿滿的膠原蛋白。這道菜價格不算貴,只要128,不過分量比較少。紅豆佔了70%以上。
“也沒能你做的好吃。”
“喜歡吃,回去了給你多做。”牛蹄筋這東西,一頭牛也弄不出來多少。
不過封燊卻有不少。
他們正吃着,隔壁一桌又來了兩個人。
做東的是一個中年人,看着像是本地的人。雖然特地裝扮了,但臉上的黝黑皮膚出賣了他。
只有經常暴露在太陽底下的人才會有這種皮膚。不過看衣着和精神氣,生活應該相當富裕。
“宋老闆,孟師傅,我們這鄉下地方,沒什麼好地方,不過這裡大廚手藝還過得去……”
這是讓後來的兩人點菜呢。
那邊說話雖然沒喧嘩,卻也沒刻意壓低聲量。
封燊聽着有些奇怪了。
這聽着,不像是偶遇,是約好了吃飯。
後面來的兩個。一個青年,一個中年,一眼就能看出,都是大城市來的人。而且是不差錢的城裡人。
請這樣的人吃飯,怎麼就沒提前弄個包間。如果弄不到包間,完全可以換地方。
那中年人,也不像是請不起包間的人。
封燊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眼了:難道就那麼吝嗇的么。
不過,聽着四人說話,後到的兩個城裡人對吃飯的環境,並不在意。
而且看得出來,四個人似乎很熟悉。
蘭莛歘不知道他在偷聽,給他夾了一塊東坡肉:“你沒胃口?要不等會我們休息一下?”
她是怕封燊前兩天太累,還沒緩過來。心裡有些後悔讓他帶自己出來玩了。
封燊朝她笑了笑,吃了一口:“沒有,就是想着我們等會去什麼地方玩。”
“不是說遠足嗎?”
“遠足也要考慮往哪裡走啊。”總不能就是在茶園之間走。
不過剛才他看過這裡的遊玩簡略圖,北邊好像有一個小水庫。水庫邊行還有一個本地的景點。
到時候直接去就行了。
他跟蘭莛歘說著話,隔壁那桌的說話聲還在不斷灌進耳朵。
封燊確實是在‘偷聽’。
道不道德且放一邊,‘偷聽’早已經成為他一種習慣。
封燊曾經在社會底層打滾,信息來源是個問題。而‘偷聽’是收集信息的一項技能。
大多數人都是很小心的,從不輕易將有用的信息透露出來。不過也總有人不經意透出一些東西。
就看你能不能捉住,腦子靈不靈活。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後半句不要,封燊覺得是‘人間清醒’。
說他是偷聽吧,嚴格說來也不算。畢竟他沒有主動預謀地針對偷聽。只是坐在這裡,耳朵不設防而已。
那桌人的話,鑽進他耳朵,難道還能將那些話推出去?
“宋老闆,養兩頭烏的那麼多,特別是那些大公司,我們也不敢說是天地下最好。甚至名氣也不算大。不過我們養的豬品質如何,你嘗嘗這裡的豬肉就知道……”
‘兩頭烏’,三個字刺激了封燊腦子裡鉀鈉電離反應。
他要養一百隻……
這附近有人養兩頭烏?
還是一個合作社,規模應給不會小吧。
“我們試着用新辦法養出來的豬,肉質比其它豬好,味道也比較獨特……成本也稍稍高一些……”
一頓飯下來,封燊倒是聽到不少東西。
兩人吃吧,封燊就結了賬,並沒有為了繼續聽而留下來。
吃完飯,封燊撐着傘。蘭莛歘自然而言抱着他胳膊:“我們是回去還是先走走?”
封燊看到陽光正好,氣溫卻不算太高,就笑着說:“要不我們先在附近走一圈。然後再回去睡個午覺。睡好了再找地方玩。”
“好。”
茶園裡,為了發展鄉村旅遊,在其中不設了步道。主要是磚石路,偶爾會出現一段木板棧橋。
連草都不多幾根,打眼望去就是茶園,邊沿也能看到小片林地。
從景色的角度而言,相當單一,也就是會相當容易讓人感覺枯燥乏味的景色。
就像是從未出過海的人,坐上郵輪出海遊玩了。頭天大概會興奮得立在船頭張嘴吃海風。但如果沒有其它娛樂中和,三五天後就會看建大海就心煩。
因為人,是天生的貪心厭舊,總是追求新鮮感。
封燊和蘭莛歘在茶園步道慢慢走着,卻沒覺得這裡景色單一。大概有兩個人在一起,連空氣也是甜的。但那只是錯覺。
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有不少的蝴蝶。
蘭莛歘有些可惜:“這裡茶樹這麼快就開花了呀?”茶樹開花,對茶農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
封燊看了一眼,說:“這茶樹年份大了……應該是打理沒那麼精細。”
“看着也像……大概今年就得換種了。”
通常而言,這樣種的茶樹,主要就是采嫩葉。超過十年樹齡,茶芽產出就會下降。
並不是所有茶葉,都是茶樹越老產出效益就越高。比如說,若不是極品打大紅袍名氣太大,就那幾棵老茶樹每年只能產幾兩茶葉……早被人砍了。
封燊家那些老茶樹,如果不是連老茶葉也一起用了,其實也產不了多少茶葉。
所以通常茶樹過了一定樹齡,就會被砍掉,種上新的。
而這一片,似乎有點不對。
他笑着說:“如果一下都換種了,這風景就有缺陷了。你看這些茶樹。”
蘭莛歘也看出來了:這一片老茶樹,是高低起伏,如同鋸齒狀
矮的,枝葉不算繁茂,看着是新種沒多久的:“真聰明。這是打算隔年換種。”
這樣看着比較整齊。
“不過,這樣換種難道不會影響產量么?”鄉村旅遊的收入,大概也彌補不了吧。
封燊笑着說:“大概,他們有自己的道理。”
這樣的茶葉產量不高……說的是好茶葉。
但如果像封燊那樣,連老茶葉也能賣錢呢?
那就不見得比豐產期的茶樹效益低了。茶花、茶果說不定反而使他們想要的。
這麼一想,這又未必是茶農打理不精細。更可能是有意而為之。
這讓他聯想到剛在農家樂吃飯時‘偷聽’到的那些話。
當然,他對其中的商業秘密沒興趣。
他只對中年口中的‘茶香兩頭烏’感興趣。
一開始,他還以為東坡肉中的淡淡茶香,是在烹飪時用了茶葉入味。聽了那個中年人說的,又覺得沒那麼簡單。
那肉應該是茶香味的。
只是茶香……除非是轉基因,否則豬是不可能帶茶香味的。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人為干預得來的香味。至於怎麼干預的……這個就不好猜了。但很可能跟茶葉有關。
兩人手牽手走着,又發現了幾片鋸齒狀排列的茶園。
封燊看也走了大半個小時:“先回去睡午覺?”
“好。”蘭莛歘也有些困了。
封燊依然是不睡午覺。
來到樓下,王嬸在織竹筐。
“王嬸,忙着呢?”
“也沒啥忙,太陽毒不好出門……”王嬸大概也是個喜歡說話。“你不休息一會。”
“我沒午休的習慣。”封燊搬了張小凳子在邊上坐下。“王嬸,聽說這附近養豬的人很多?剛走了一圈,怎麼沒發現有啊。”
“我們鎮養豬的不少。不過我們村沒什麼人養,不許養。西邊有幾個村子,都有養豬。賣得也不錯。”
“這裡為什麼不不許養?”
“嗨,反正我也搞不懂。說是水源地,會污染……聽我家口子說,是政府規劃的。”
封燊有些惋惜:“這樣啊……我這次來玩,還想着順便了解一下呢。”
“你也想養豬啊?”
“不是。”封燊半真半假說。“我蘭溪的,家裡有個小工廠,做臘肉臘腸的。最近想擴大生產。聽說這邊的豬好,就想來看看。想找個穩定的供應商。”
王嬸動作放慢了些:“特地來找貨源的?”
“就是順便……工作忙顧不上女朋友。這不鬧情緒了……”封燊笑着放低聲音。“就哄着帶來這邊玩。順便了解一下情況。”
王嬸呵呵笑着說:“女孩子還是要哄的……你女朋友那麼漂亮……”
她倒是有些相信封燊的話了——有那麼漂亮的女朋友,家裡大概是真的有錢。
不然,那漂亮女娃還能跟一個窮的?
“你家廠子……要許多豬?”
“也不是很多。一年三五千頭還是用得上的。擴大規模之後一萬可能達不到。不過八千是沒問題的。”
“那也不少。”
“那能有多少?那些大幸屠宰場,一天就能殺幾千頭。我家那小廠子,不夠人家一個大廠兩天的活。”
王嬸雖然住在農村,可做着民宿,也不是一點見識都沒的:“那哪能一樣?他們是將肉分開就行,你們做臘腸臘肉,一個月可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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