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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珂將濮陽郡和東燕郡合計三十餘萬的人口,在二十多天的時間之內,迅速的遷移到了雲台山以西的地界,再分別組織遷往滎陽和洛陽一帶。

與此同時又吩咐荀蕤等人,安排這三十餘萬人的食宿之事。

這兩年各地土豆和紅薯大豐收,足夠三十餘萬人半年的口糧供應,待得半年之後,又有新的土豆和紅薯產出,故此填飽肚子並不是問題。

滎陽郡和洛陽一帶,最高峰時可達數百萬人,不過幾十年的時間,雖然人口大量流失,但是還是有許多破敗的屋舍,只需稍稍修葺和整理一下,便可入住。

畢竟這個時代,百姓只要能吃飽飯,對於住的要求並不高,足夠遮風避雨即可。

荀蕤的內政能力極高,又有從江南調來的兩百多青年才俊幕僚,再加上地方官員的協助,三十萬餘萬人的安排雖然極其繁重而龐大,但是尚可應付。

東燕郡的北部的人口,幾乎全部遷移出去了,四野一片空寂。即便是東燕城中的百姓和士族,也全部遷移了出去,剩下一座空城。

如此一來,整個濮陽郡和東燕郡北部,其實便成了空郡,就算羯人全部將其佔領,其實也沒有什麼意義。正如司馬珂所言,在這個時代,人口才是至關重要的。尤其是在石趙連年災荒,又暴虐殘殺漢人,使得中原的漢人十室九空,使得人口尤其重要。沒有人口的土地,與鬼蜮無異。

東燕城內。

司馬珂臨時行轅,司馬珂同庾翼、周琦、毛寶和鄧遐等人,正在商議戰事。

按照毛寶和庾翼的意思,羯人來勢洶洶,而濮陽及東燕一帶的人口已全部遷移,佔領東燕已經沒有意義,不如退回雲台山以西。而且石斌所建築的山寨,目前已在晉軍的手中,正好作為屏障,防止羯人的大軍西進。

按照兩人的計策,則羯人大軍氣勢洶洶而來,卻撲了個空,毫無所得,空耗糧草。而晉軍雖然放棄了兩郡之地,但是已得到了想要的人口,其實已是勝利。

然而,司馬珂卻不這麼想,在他看來,羯人彙集了近七萬的大軍,已是石趙的大半主力兵馬,若是能想辦法坑羯人一把,令其損兵折將,則黃河以南之地便可輕易攻取。否則的話,羯人在東燕郡和濮陽郡撲了個空,勢必鐵騎南下,威逼陳留,進而攻往譙郡和梁郡諸地,則此次東征作戰計劃很可能就此泡湯。

司馬珂令庾翼率兵一萬五千天策軍兵馬,前往鎮守之前石斌所建造好的雲台山、方山和老龍背山一帶的寨牆防線,以防止羯趙大軍西進;自己則率餘下的天策軍、陌刀營、羽林騎和背嵬騎,鎮守東燕城,與羯人周旋。

庾翼擔心的問道:“東燕城已是孤城一座,就算撤去半數兵馬,城內糧草亦只可支撐半年。羯人有三萬騎兵,必截我軍糧道,如此殿下豈不危險?不若讓末將在此守城,大將軍則鎮守雲台山一帶山寨,如何?”

庾翼話音一落,毛寶、周琦和鄧遐等人,紛紛響應道:“殿下乃萬金之軀,天下所望,豈可輕身涉險,只留我等在此即可。羯人雖然勢大,勝在騎兵縱橫,我等有城池為固,必可守住馳騁,不負殿下所託!”

司馬珂搖了搖頭,沉聲道:“大敵當前,孤不能退!孤若退了,則大軍的氣勢便輸了!爾等服從命令,休得多言!更何況,孤還要給羯人唱一場好戲!”

說完,司馬珂又將自己準備坑羯人一把的計策詳細的對眾人和盤托出。眾人聽得司馬珂勝券在握,又有詳細的安排,便不再多言,連連稱遵命。

……………………

黃河之上。

河水已經結起了厚厚的冰,越凍越緊,足可承受人馬通行。羯人讓民夫在冰面上鋪滿了一層泥土,以防止大軍過河腳下打滑。

河面上黑壓壓的一片,人聲鼎沸,一眼望去,都是羯趙的大軍,連綿數里,佔據了整個河面。

最前頭的押運糧草的漢人民夫,推着裝有糧草的獨輪車,或者拉有輜重的牛車,也有挑着擔子的,一個個衣裳單薄,臉上和額頭上冒着汗水,臉色都是黝黑黝黑的。冰面上雖然撲了泥土,但還是容易滑倒,眾民夫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人群之中時不時的有人摔倒在地,引起了身旁的一陣鬨笑聲。這也是他們唯一能笑一笑的時候。

再往後,則是羯人和雜胡步卒,全身披着重甲或者輕甲,跟在那些民夫的後面,走起路來身上的甲葉嘩嘩作響,手中的兵器成了拄手杖。

最後則是兩萬騎兵,牽着馬,小心翼翼的在冰面上行走着。馬蹄上都包着厚厚的麻布,防止打滑,戰馬一旦摔倒,很容易受傷,誰也不敢有半點怠慢。

在騎兵叢中,一桿大纛之下,石趙太尉夔安,在李農和姚弋仲的陪同之下,緩緩的在冰面上行走。

夔安今年已經五十歲出頭,身形高大,虎背熊腰,全身散發出一股逼人氣勢,不怒自威。夔安乃石勒起家的十八騎之首,可謂是石勒開國第一功臣,深受石勒器重。其在石虎篡位之後,又協助石虎穩定局面,加之其在羯人之中的威望極高,就連石虎也禮讓幾分。

纛旗下的夔安,滿臉的嚴肅之色,眉頭緊蹙,抬眼望着前面出神,滿臉的嚴肅之色,正跟姚弋仲和李農討論着破敵之策。

近年來,石趙內部屢屢出現叛亂,北面與慕容燕國交戰之時,在慕容恪手裡吃了不少虧,南面在與司馬珂的交手之中,更是損兵折將極其嚴重。加之前兩年的大旱災,餓死了不少人,石虎又橫徵暴斂,大興土木,更是令石趙的實力大大受損。

這一次石趙出動五萬兵馬,幾乎是出動了石趙現有手中的大半兵馬,為的就是趁慕容燕國休養生息之際,一舉擊潰司馬珂,將晉軍徹底趕出黃河以南之長江以北的地界,再回頭對付慕容燕國。

這一戰,對夔安來說,只許勝,不許敗,否則就算他是開國第一功臣,也恐怕難逃石虎的責罰,甚至可能丟掉性命。

三人一邊行走着,一邊正在議論着關於晉軍的主帥司馬珂之事。

司馬珂、冉閔和慕容恪,都是320年出生,成為晉、趙、燕三國之中最耀眼的將星,被北地之人傳為“庚辰三龍”。

三人之中,又以司馬珂的名聲最響,慕容恪次之,冉閔最後。司馬珂不但自出道以來,未嘗一敗,有覆國之功,最重要的是關於司馬珂的傳說太多了。尤其是傳說其乃神農之子轉世,得了天賜糧種,可畝產萬斤以上,被漢人奉若神明。

撫軍將軍李農,正是石趙政權之中為數不多的漢人武將之一,三十五六歲,顯得極其穩重。

只聽李農緩聲對夔安道:“以末將來看,此戰的關鍵,其實便在司馬珂一人之身。司馬珂未出之前,南晉只知偏安江南,朝廷被諸士族所把控,而各士族之間亦明爭暗鬥,難成氣候,若非以大江為固,恐怕早已滅國。然則司馬珂橫空出世,才有北伐之事。末將以為只要擒殺了司馬珂一人,南晉就算有百萬兵馬,也不過一群土雞瓦狗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