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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法司齊聚,彥平松和張笙同慎君夷行了個禮,而後彥平松便坐上了主位。

“升堂。”

“威武......”

彥平松將那驚堂木一拍,便喝道:“堂下所跪何人?”

“回大人,小人乃明嘉帝蕭澤年間鴻臚寺卿趙子逡之子趙辰逍,小人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先帝六妃之一,許由賀。”許由賀道。

“好,許由賀,本官已知曉你此番所告之事,你從頭細細說來。”彥平松道。

“是,大人。”許由賀道,“在場大人應該都知道小人先前因為淫|亂後宮、殺人拋屍之罪被關進死牢,判了秋後處斬。”

彥平松點頭,示意許由賀繼續說。

許由賀道:“但小人今日想說的是小人絕對沒有殺害陳夫人陳宿雪的動機,因她乃是小人失散多年的親妹妹,趙辰雪,這件事背後真兇另有其人,就是當朝國舅杜尋。”

彥平松摸了摸鬍子,而後道:“你說陳夫人是你的親妹妹,你可有證據?”

“有,小人已將徐州富商陳老太太請來,她可以證明陳宿雪並非她的親孫女。”許由賀道。

“帶人證。”彥平松道。

片刻後一位年逾六十頭髮染了白的老太太被人請了進來。

老太太手杵拐杖,似乎行動不便,彥平松便叫人看座。

眾人只見這陳老太太雖然衣着光鮮穿戴講究,但仍不掩臉上的憔悴之色。

陳老太太落座,向前傾身微福了一禮道:“老身多謝大人賜座。”

“不必多禮,此番請您來是想求證一下陳宿雪究竟是不是您的親孫女?”彥平松道。

聽見“陳宿雪”三個字時陳老太太竟然醞了滿眶熱淚,任人看了她此番情態都有所不忍。

在場的大人互相看了看,都沒有催促,只等陳老太太道:“老身是真的當她做我的親孫女,可惜大人面前老身不敢隱瞞,十六年前老身在一個山腳下發現一個女子躺在雪地之中,走近發現她的懷中還緊緊抱着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孩,可惜那女子只剩了一口氣,老身沒能把她救回來,老身將那孩子抱回去領養,就此取名為陳宿雪,但這孩子其實是有名字的,她脖子上佩戴的長命鎖老身一直還留着,上面寫了她的名字,趙辰雪。”

陳老太太說完,掏出了懷中一塊已經老舊生鏽了的長命鎖。

彥平松看了看,雖然長命鎖已經銹跡斑斑毫無美感,但的確還能認清上面刻着的“趙辰雪”三個字。

許由賀看見那長命鎖,聽陳老太太道出過往,眼眶已經泛紅,他將自己的那個長命鎖也呈了上去。

這兩個長命鎖的確是一樣的,分別刻着趙家兩兄妹的名字,只是許由賀的保存得更加完好。

彥平松覺得此事應該差不離,便叫人將陳老太太送了下去,繼續審問道:“許由賀,你說陳宿雪,也就是趙辰雪,是被杜尋所害,此事又有何證據?”

“之前指認小人殺害黛山閣婢女紫蘭並藏屍承御園水下的怡軒殿婢女采兒同薇兒可以作證她們所言全是被杜尋威脅,請大人去刑部大牢帶采兒薇兒。”許由賀道。

彥平松扔下一隻簽,立馬有衙役趕去刑部提人。

等待時間彥平松再問道:“你如何解釋陳宿雪死前被人發現你同她在一起之事?”

“小人當時發現她是我親妹妹不久,一心想同她相認,所以幾次邀她在承御園相見。”許由賀道。

彥平松思索一番暫時無話可問,便等到了婢女采兒同薇兒被帶上大堂。

采兒同薇兒與許由賀主僕再見,心中各有一番滋味,只是此情此景容不得他們敘話。

“拜見大人。”采兒同薇兒向上叩拜行禮。

彥平松對采兒和薇兒道:“你們是否做偽證冤枉你們的主子許由賀殺人拋屍?”

“回大人,奴婢等確實陷害了許妃娘娘。”采兒道。

“是,大人,是杜尋,他抓了奴婢的母親和幼弟,串通刑部左侍郎穆蹤,威逼我等照着他們的話陷害許妃娘娘。”薇兒道,“采兒她不從,穆蹤就把她打得傷痕纍纍,奴婢等都是逼不得已才做下偽證。”

“那你們為何現在又要反口?”張笙道,“不至於是良心發現了吧?”

薇兒抬頭,見是左邊的一個大人在問話,回道:“奴婢的確不是善人,也沒想要翻供,可是穆蹤出爾反爾,並沒有立即放了奴婢的母親和弟弟,弟弟年幼體弱,生了病,沒有及時得到醫治病死在牢里,母親也因受不了打擊溘然而逝,可奴婢直到後來很久才知道此事。若非如此,奴婢也不會站在這裡了。奴婢做下此等錯事甘願受罰,只求大人不要放過他們這些惡人!”

現場一時沉默,一會兒後彥平松對采兒道:“你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薇兒所言的確屬實,我等都是被迫誣陷許妃娘娘殺人,罪魁禍首就是杜尋,還請大人為死去之人討還公道。”采兒道。

“行了,本官知道了,你們退下吧。”彥平松讓人將采兒薇兒帶了回去。

“王爺,是否讓杜尋前來同許由賀對質?”彥平松向慎君夷問道。

“不必,”慎君夷道,“杜尋來了也免不了一番狡辯,你直接將證詞呈給陛下就是。”

“這......”彥平松一時啞口,這似乎不符合規定。

“有任何事,本王兜着。”慎君夷道。

彥平松思索一番,許由賀所說之事多半是真的,可判杜尋有罪就得罪了陛下,不判又不能跟有夏臣民交代,此事是個燙手山芋,既然慎君夷肯攬,不如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去解決,於是彥平松道:“是,王爺。”

三司會審暫且落下帷幕,許由賀又被帶回了慎府。

在許由賀重新被關進密室前,他對着慎君夷作揖拜道:“慎大人,謝謝你。”

“無需你相謝,本王為的不是你。”慎君夷道。

“但大人讓我們兄妹倆的冤屈得以洗清,無論如何您都是我們的恩人。”許由賀道。

“杜尋還沒被判刑,你高興得太早。”慎君夷道。

“總會等到那一天的。”許由賀道。

“你既然認本王做恩人,你不如解答解答本王的疑惑,”慎君夷道,“陛下究竟在哪裡?”

“王爺,您何必糾結於此,陛下想見您的時候,他自然就出來了。”許由賀道。

“總算有人跟我說陛下還沒死了,你倒是比趙正和那傢伙識趣。”慎君夷道。

“趙統領也不過是聽差辦事,想來王爺應該能理解。”許由賀道。

慎君夷不置可否,轉移話題道:“杜尋下毒謀害陛下之事你可有證據?”

“杜尋並非自己下的手,他是借蕭虞成的事,之前研政殿的一個宮女,同蕭虞脫不了干係,但那宮女已經失蹤,還請王爺您將她找出來。”許由賀道。

“好,此事本王派人去查。”慎君夷道。

“恭送王爺,”許由賀道,“王爺慢走。”

慎君夷離去。

昭和殿

慎君夷本預備去衣莫渝那裡看看他的傷勢,不料去到昭和殿發現他就像個沒事人似的。

“你這傷這麼快就好了?”慎君夷道。

“若我跟你說被打的人不是我,你會不會覺得本公子很厲害?”百里莫渝玩笑道。

“是嗎?被揍都還有替身,早知如此本王就不該來那麼快,讓陛下把你那替身打得半死了再說。”慎君夷道。

“你猜本公子不在昭和殿又去了哪裡?”百里莫渝道。

“說吧,本王沒興緻跟你猜謎。”慎君夷道。

“我去了你府上,”百里莫渝道,“還見到了許由賀。”

“本王還真小瞧了你,”慎君夷道,“你去找他幹嘛?”

“當然是問到了陛下所在之處,怎麼樣,”百里莫渝故意挑釁道,“陛下把他的位置告訴了我,卻不告訴你,這是不是代表在陛下心裡,你還沒我重要?”

百里莫渝一臉邪佞的笑容,讓人分不清真假。

半晌,慎君夷嗤笑道:“他跟你說了又如何,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沒什麼好處,”百里莫渝道,“你不如求我,求我我就告訴你陛下在哪裡。”

“你還是別說了,本王不想知道,”慎君夷道,“你去幫本王查個人。”

百里莫渝見慎君夷突然轉移話題,心中卻有了得逞的感覺,他覺得慎君夷表面不在乎,內里應該已經開始急了。

“查誰?”百里莫渝道。

“查一個宮女,許由賀說研政殿有一個宮女失蹤了,從她那裡可以找到杜尋下毒謀害陛下的證據。”慎君夷道。

“不用查了。”百里莫渝道。

慎君夷皺眉,百里莫渝續道:“這宮女現在在我手裡。”

百里莫渝笑意更盛,壓了慎君夷一頭的感覺讓他覺得很爽,他神氣道:“走吧,本公子帶你去見人。”

百里莫渝才走出一步,就被慎君夷打斷道:“不必,明日三司會審蕭虞,你將那宮女直接帶過去就行,只是你可得保證不出什麼岔子。”

百里莫渝瞬間覺得心情不好了,他回頭咬牙道:“好啊,那就等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