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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晨光照到麗天殿的飛甍之上。

一支弩箭從麗天殿遠處的一個角樓上射出,帶着強勁的力道往麗天殿而去。

只倏忽便至,守衛竟無一人提前察覺。

趙九悠臉色陰沉地將箭拔出,只見那箭上綁着一張紙條。

趙九悠帶人去箭出的方向搜查,卻不見射箭之人的蹤影。

趙九悠將信紙呈到蒙子揚手中,蒙子揚見信大發雷霆。

“想要救段月禕,今日亥時城門,拿靖淵王來換。”

蒙子揚一掌拍在案上,怒火幾欲將那紙張拍碎共燃,大罵:“小人猖狂!”

又對趙九悠道:“你將射箭之人抓到沒?”

“卑職無能,卑職趕去時,那角樓上唯有一隻弩,似乎是用了燃線的方式,設置了一個定時發射裝置,讓箭在人不在場的情況下也能發出,足夠歹人逃脫。”趙九悠道。

“那角樓的守衛呢,都死了嗎!”蒙子揚怒道。

趙九悠低頭請罪道:“王上恕罪,角樓的守衛似乎是被迷暈了。”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寡人將王宮安危交予你,你就是這樣守衛王宮的嗎!”蒙子揚忿然作色,將雷霆之怒發在趙九悠身上。

趙九悠連忙跪下請罪,自他守衛王宮,還從未出過如此差錯,雖說不可謂不盡心,但疏漏就是疏漏,無法為自己辯解一詞。

好半晌蒙子揚才停止威壓,只是語氣里的憤怒依然未減道:“你給寡人去把城門設下重防,寡人倒要看看,這群逆賊要如何逃脫!”

“是,王上!”趙九悠立即起身離去。

趙九悠走後,蒙子揚拿着那紙條去地牢,將之扔在了蒙子譽的臉上怒氣沖沖道:“這就是你給寡人帶來的驚喜?”

蒙子譽撿起紙,還未看清上面寫了什麼,便聽蒙子揚又道:“好你個蒙子譽,寡人讓你將月禕送回王宮,你就是這樣把她送回來的?”

蒙子譽將紙上所言看了一遍,眉頭微皺。

那字跡並不是玄祁的,亦不屬於他任何一個心腹。

但不排除是找人代筆。

“你竟然讓他們拿月禕的安危做籌碼來救你出去,寡人可真是高看你了,你蒙子譽不過也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卑鄙小人罷了!月禕竟然會喜歡上你這種人,寡人真是替她不值。”蒙子揚厲聲嘲諷道。

蒙子譽略微思索,此事已出,無論如何解釋蒙子揚都不會信,不如暫且認了。

“我自會讓他們確保月禕的安全,王上不必過分擔心。”蒙子譽道。

“你以為就你那麼點人,就能安然走出寡人這王宮?”蒙子揚道,“你這算盤莫不是打錯了,你身中寡人下的奇毒,沒有解藥你難道還妄想出去了能安然無恙瀟洒快活?”

“王上且等到亥時,一切自見分曉,月禕如同我的親妹妹,我必不會讓人傷害她,我想王上也不會讓人傷害她吧?”蒙子譽道。

“你就是算準了寡人對月禕的心思才敢如此囂張,但你未免太過天真,如此算計寡人豈能讓你如願?”蒙子揚道。

“王上不如先回答我一句話。”蒙子譽道,“你真的愛月禕嗎?”

蒙子譽面色鄭重,蒙子揚在這樣的目光下彷彿掩飾一般迅速道:“寡人自然是比你更愛月禕。”

蒙子譽得到了預知的結果,並未說什麼,蒙子揚卻再補了一句道:“這世上再沒有誰比寡人更愛月禕。”

“那便好,希望王上能記住你今日對我說的話。”蒙子譽道。

蒙子揚最見不得蒙子譽以這幅姿態同他說話,彷彿全天下都只有他一人是對的,於是忍不住譏諷道:“你是以什麼身份這樣對寡人說話的?”

“不論月禕是否認我做他哥哥,她在我母妃膝下多年,我也能算她名義上半個哥哥,做哥哥的,關心她的終身大事,不為過。”蒙子譽道。

“你倒是管的真多,但我告訴你,從此後月禕是寡人一個人的,你休想再跟她扯上半分關係!”蒙子揚恨恨道。

“只要王上自認為不負月禕就行,其他的也的確無需再要我掛心。”蒙子譽道。

“說得可真好聽,寡人就看你如何從南詔王宮走出去!”蒙子揚拂袖而去。

時至戌時末刻,趙九悠已帶重兵守住了城門每個角落,上千火把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此刻的南詔王宮已如銅牆鐵壁,料想任何人都無法不在監視中現身,幾乎能在綁架段月禕的匪徒出現時便截去他們的退路。

戌時轉眼就要過去,四周一片安靜毫無異常,只有徐徐的夜風吹動着城牆上的旗幟。

蒙子揚在重兵護衛下出現在城門,趙九悠向他行禮道:“稟王上,一切毫無異常。”

“好,寡人倒要看看,如此多的兵將護衛,他們要如何通天遁地!”

然而蒙子揚話剛落不久,城門的守衛突然一下子倒了一大片,隨後有兩人毫無徵兆地、形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他們面前。

恰是亥時至。

沒有倒下的士兵看着此番場景一陣驚慌,不知他們的兄弟是死是活,手拿兵器也不知如何是好。

趙九悠抽出長劍的同時,蒙子揚身邊的各個護衛也拿出兵器將蒙子揚護在中心。

“何方賊子,何不將面紗摘下!”趙九悠怒斥道。

然而蒙子揚卻一下子識出了他們的身份道:“寡人真是看走了眼,藥王谷的兩位神醫原來還有這本事。”

蒙子揚能一下子認出鍾遇等人,便是因為鍾遇的臉可用面紗遮住,但她的身高外形卻不可改,同一旁的鐘無逑站在一起,身份幾乎不言而喻。

“你既然已經認出我們來了,我也不同你遮遮掩掩了。”鍾遇抬手就將面紗摘下,鍾無逑隨後也露出了臉。

但其實剛剛讓那群守衛昏倒的是一陣迷煙,所以鍾遇同鍾無逑才多此一舉蒙了臉。

“果然是你們,”蒙子揚道,“寡人當是誰能將月禕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王宮擄走,竟沒想到會是你們。”

“可惜王上猜到得太晚,好吃好喝招待了我們這麼久,怎麼樣,王上可還喜歡我為王上準備的回禮?”鍾遇道。

“哼,寡人豈會受你們這等小賊威脅,”蒙子揚陰鷙道,“給寡人活捉這兩人,重賞黃金萬兩!”

“是!”眾士兵齊喝,眼看就要蜂擁而上。

鍾遇卻一派悠閑毫不緊張道:“王上看,那是誰?”

蒙子揚隨着鍾遇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在城門垛口之上,一人持匕首抵住了段月禕的脖頸。

“月禕!”蒙子揚大怒,“你們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寡人必將你們碎屍萬段!”

“王上不必如此緊張,我們不過是想拿她來換靖淵王而已,我們同段月禕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只要王上肯把那殺千刀的蒙子譽交給我們,我保證將月妃完好無損地還給王上。”鍾遇道。

鍾遇此話一出,無人注意到鍾無逑偏頭差點笑了出來。

蒙子揚也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他挑眉道:“殺千刀的蒙子譽?”

“對啊!”鍾遇一副激動地樣子道,“王上你是不知,蒙子譽同我們可是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們一路追殺他原本眼看就要追上了,結果他竟然躲進了王宮,沒辦法我們只好進了您的王宮出此下策讓王上把他交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