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一點，一中的學生們晚自習下了，都緩緩騎着電動車或自習車離校。住校的學生們也紛紛回到自己的宿舍，開始了一天中難得的休閑時光。

只有林風一人，拍着籃球，在人行道上艱難的前行。

沒有人教過他運球，他運球時的動作，就像是小孩子拍皮球一樣，業餘到不能再業餘。

很多時候，籃球根本不聽他使喚，從他手裡蹦出來，跳到了旁邊的綠化帶中。或者向前、向後滾去。

林風不得不一次次從遠處把球撿回來。

他這才明白為什麼老班讓自己一定要走人行道上了。就自己這運球水平，敢走機動車道的話，分分鐘被軋死的節奏。

因為要一次次去撿球，他行進的速度很慢。

本來回出租屋裡，步行也就二十來分鐘，可他走了半個小時，都還沒到家。

又一次撿球回來，他擦了擦汗：“老班說把籃球當女朋友，看來這女朋友還真難伺候啊。”

休息了兩分鐘，眼看着時間都要逼近十二點了，他連忙再次拍着球，往家裡走去。

在前面有一個窄巷子，穿過這個巷子，再往前走不到一公里，就能到家。

當林風拍着球走進這窄巷子時，卻看到前面有四個人正在那裡抽着煙，說著什麼話。

他也沒多想，拍着球繼續往前走。

在離那四個人有十多米時，手一滑，籃球跳了出去，正向著那四人滾去。

那四人之中，其中一個個頭接近一米八的人，腳一抬，放在籃球上。

林風心中就微微有點不樂意了，籃球不是足球，不能用腳來玷污。

他看了那四人一眼，雖然窄巷子沒有路燈，有些灰暗，但他還是憑着身形認出了其中一人，頓時面色一沉：“林海？怎麼，要打架？”

林海笑眯眯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要誤會，我只是來要回屬於我的錢。手機四千，醫藥費一千，五千塊，一分都不能少。”

林風面色一冷，語氣不耐煩道：“我只有三千五，愛要不要。”

“嘿嘿……小子，三千五可不行。”

那個踩着籃球的大高個叼着煙，笑起來聲音有些干，很難聽。

林風語氣不善，冷聲道：“把你的腳拿開。”

“你說什麼？說話聲音像貓叫，誰特么能聽見？”大高個仍舊乾巴巴地笑着，煙頭上的火星一明一滅。

另外兩人也都跟着嘿嘿笑着。

“我說，把你的臟腳從籃球上拿開！”

籃球，是林風的摯愛。

把籃球當女朋友，他怎麼可能允許別人隨便把腳踩在女朋友身上？

那大高個乾巴巴地笑着：“唉喲喲……毛都沒長齊，火氣倒挺大。嫌老子腳臟？老子幫你洗洗。”

說著那大高個把腳從籃球上拿開，把煙暫時從嘴裡拿出來，喉嚨里呼嚕一聲響，嘴裡吐出一口唾沫，正吐在籃球上。

然後重新叼着煙，舉着籃球，向林風噴出一口煙。把球遞給林風，乾笑道：“老子給你噴了點清洗劑，你再擦擦就行了。”

林風心中火氣騰地一聲，就躥了上來，雙拳握得咯咯直響。

但是老班臨走時說過，不要再給他惹事。

林風想起老班的話，勉強壓着心中的怒火，說道：“擦乾淨。”

那幾人覺得林風慫了，再次哈哈笑了起來。

林海也跟着嘿嘿地笑。

那大高個乾笑了幾聲，說道：“擦乾淨？好啊。”

說著手中籃球直接向著林風臉上送來，竟然要在林風臉上擦。

啪——

林風再也按捺不住，右手猛地按上籃球，再猛一用力。

那大高個冷不防，連球帶手被按了回來，正好撞在嘴上的煙頭上。

嗞嗞嗞——

幾聲響，那大高個頓時慘叫出聲。

“啊————”

他的右手手背和他的嘴，都被煙頭燙傷。整個嘴角周圍，被煙灰抹成了一片黑色。

林風左腳猛一蹬地，右膝狠狠頂在那大高個小腹，將其頂在了牆上。

當他右膝鬆開時，那大高個再也支撐不住，沿着牆壁滑了下去，在地上打起滾來。

這一下來得如此迅猛，林海和另外兩人都驚呆了。

林風不等他們有所反應，雙拳連揮，如狂風暴雨一般。

短短半分鐘，剩下的三人都躺在了地上，如殺豬一般慘叫着。

他們全都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也就1米75左右的小子，打架竟然如此兇猛，他們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他們自然不會知道，林風曾經學過兩年的自由搏擊，對付兩三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林風拿起旁邊的籃球，把上面的唾沫在大高個衣服上擦乾淨，轉身來到林海面前。

林海早被打怕了，連忙抱着頭叫道：“林風，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殺人是犯法的……”

林風冷笑一聲，從書包里拿出那三千五百塊錢。想了想，又從裡面抽出五百塊，把剩下的扔在林海臉上：“弄髒我的球，扣五百。”

說著將那五百放回書包，一臉幸福的樣子。

正愁明天沒錢買球鞋呢。

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賤逼送上前。古人誠不欺我。

他拿起球，繼續搖搖晃晃地拍着，向巷子之外走去。

巷子里，林海滿臉苦色，想要多詐一千五，結果被打一頓不說，還少了五百塊。

這時候，旁邊的大高個慘叫的聲音終於小了一些。

林海連忙問道：“胡哥，你怎麼樣了？”

那大高個又慘叫了片刻後，罵道：“尼瑪，老子大半夜的，從我們學校趕了半個小時過來幫你出氣，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結果。你今天電話里可沒說這小子這麼猛。”

林海連忙賠不是，說道：“不好意思胡哥，我是真不知道他這麼能打啊。”

那叫胡哥的大高個冷哼一聲，說道：“你情報有誤，責任全都在你。”

“是是是，在我，在我，我明天請你們吃飯。”

胡哥冷哼一聲：“吃飯就不必了，你給我們一人五百塊醫藥費就成。”

“啊？”

林海的臉比苦瓜還苦。

“啊什麼啊？我們三人受了傷，不得去看醫生嗎？看醫生不得花錢嗎？”然後不由分說，把林海手裡的錢搶過來，數了一千五齣來。

最後想想不過意，又多數出三百來，說道：“這三百塊就當我們來回的路費。”然後將剩下的一千二甩給林海，對其他兩人說道：“回家！”

林海坐在地上，心裡比吃了上百個苦瓜還苦，腸子都悔青了。

本來想訛人來的，還請了三個幫手。

結果人沒訛成，挨了頓打不說，手中的錢也被瓜分得只剩下一千二。

早知如此，當初安安穩穩接過林風那三千五不就得了嗎？

不作不死，全都是自己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