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準備來買什麼？”

見劉昊有些出神，老湯姆主動問道。

“哦，哦，我買幾袋衛生紙。”

老湯姆就將店裡最好的衛生紙拎了幾袋過來:“喏，免費給你了。以後你來我這買東西，一律五折優惠。”

說完，老湯姆臉上顯出一絲慚之愧色:“我知道，今天這事，我們夫妻倆是佔了大便宜，這個人情我們夫妻認了。你以後遇到什麼難處，儘管朝我們開口，我們一定全力幫忙。”

舉手之勞而已，劉昊壓根無所謂，但考慮到對方的臉面，他還是點頭應了。

“瑪麗阿姨，雖然我取出了彈頭，彌合了皮膚，但內里的血肉卻還要兩個星期才能完全癒合。這段時間，你吃好點，多多休息，尤其這條手臂不要用力，特別是最近三天，最要小心，免得皮膚再次崩開。”

瑪麗連連點頭答應：“我記住了。”

劉昊便領着衛生紙往外走，老湯姆連忙走過來送他。

走到百貨超市門口，劉昊指着自己的巷子道：“湯姆大叔，我就住在那條巷子里。塞西斯你認識不？他是我遠房表叔，我這段時間都住他家。”

“塞西斯？我當然認識。”老湯姆臉上頓時顯出爽朗的笑意，之前臉上那種對陌生人的本能戒備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他用力拍了下劉昊的肩膀：“他是個非常不錯的人，你也非常不錯。你們一家都很好，哈哈。”

看得出，老湯姆很認可塞西斯。

劉昊便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瑪麗阿姨的傷口不小心崩開，記得馬上來找我處理。”

老湯姆連連點頭：“我記住了。天色晚了，外面不安全，你也趕緊回家吧。”

劉昊轉身便走，走了幾步，身後又傳來了老湯姆的聲音：“小夥子，和你表叔說下，讓他給你辦個槍證。現在這年頭太亂了，沒把槍傍身不安全。”

“記住了。”

劉昊揮了揮手，走了。

老湯姆目送劉昊走進了巷子，心裡還覺得不放心他的安全，又快步跑回超市，拿上他的鬥氣步槍，快步跑到巷子口，目送劉昊進了院門後，才安心地返回了超市。

時間已經夜晚九點，很晚了。

老湯姆回到超市後，拉下卷閘門鎖上，抬頭就看見瑪麗正拿着濕毛巾擦拭胳膊上的血跡，急忙道：“哎呀，你這婆娘怎麼不聽勸，不是讓你別多動的嘛。你等下，我幫你擦。”

瑪麗瞪了他一眼：“老娘我什麼風浪沒見過？不就是被槍打了下嘛。”

話雖如此，她還是停住不動了。

湯姆放好槍，走過去拿起毛巾，仔細幫自己妻子擦起傷口，手上小心翼翼，嘴上卻不忘了挖苦：“嗨~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叫的那麼大聲，差點把家裡玻璃都給震碎了。”

瑪麗臉色一紅：“換你被槍打了也得叫喚。可痛了，哎呀，輕點。”

“好好好，我輕點。”老湯姆手上動作更加溫柔了，擦了一會兒，他嘆口氣：“塞西斯倒是得了一個好侄子。要是咱們兒子也能這麼聽話，乖乖地去學醫就好嘍。”

他那兒子，頭腦是罕見的聰明，學什麼都比別人快一大截，還能過目不忘，就是不聽話，讓他學醫，不幹。讓他學法律，也不幹。偏偏去學什麼勞什子魔法，魔法這玩意，那是普通人能學的嗎？

普通人就算腦子再聰明，但買不起那些好魔法書，又能學出什麼名堂來呢？

說起兒子，瑪麗也嘆口氣：“明天就是周末了，等兒子回家，咱們再好好跟他談一談。學醫多好的事啊，又能救人，又能賺大錢，地位也高，可比我們開超市天天被人偷被人搶好多了。”

“就按你說的辦。”

臉盆里水擦髒了，老湯姆便去換了一盤乾淨的，擰乾毛巾，正準備給瑪麗繼續擦胳膊，忽然門上傳來急促的拍打聲，門外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湯姆大叔，湯姆大叔，你在家嗎？不好啦，出大事啦！”

湯姆手上一震，立即拿上鬥氣步槍，拉了下槍栓，確定子彈上膛後，衝到門後問：“誰在外面？”

“湯姆大叔，是我，喬伊。格林特在學校出事啦！”

格林特是湯姆兒子的名字，喬伊是格林特的同學，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湯姆渾身一震，立即拉開門，沒等門打開，喬伊就從底下門縫鑽了進來，他一臉倉惶：“湯姆大叔，格林特被幾個陌生的魔裔男人抓走了。我看見他被塞進了鬥氣車尾廂，車子一路開進了朝鳳凰街。”

一聽鳳凰街這個名字，湯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鳳凰街......不死鳥，格林特只是個學生，怎麼會惹到黑幫？”

聽見這話，喬伊臉上現出一絲猶疑之色，欲言又止。

老湯姆立即發現了，大聲吼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快說！””

門口的動靜驚動了屋子裡面的瑪麗，她也走出來，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頓覺雙腿發軟，幾乎無法站住，只能背靠着貨架，緩緩坐倒在地，眼裡不自覺已經盛滿了眼淚。

不死鳥本地最兇殘的黑幫，殺人不眨眼，被他們帶走的人，十個有九個都失蹤了。她和湯姆一共養育了4個孩子，夭折的夭折，被殺的被殺，現在已經只剩下格林特這個一個了，難道他也保不住了嗎？

門口。

湯姆厲聲看着喬伊：“快說！否則我就算拼着和你老爹翻臉，今天也得狠狠揍你一頓！”

喬伊已經快哭出來了，他支支吾吾地道：“今天中午，我和格林特在學校外餐館吃飯，回學校的時候，經過一條小巷，看見有幾個......幾個魔裔正對一個女同學幹壞事。我想繞道走，但格林特說，既然看見了，就一定要管，他衝上去救了那個女同學，打跑了那幾個傢伙。”

“嘶~~~~”

老湯姆倒抽涼氣。

莫妮卡聯邦生存第一原則，沒事不要招惹惡魔後裔，有事也要繞着走，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從小到大，他都這麼教育格林特，讓他別多管閑事，結果這該死的小東西，就是不聽他的話，非但招惹了，還惹了一群，也難怪會被不死鳥的人帶走了。

老湯姆又驚又怒，忍不住破口大罵：“這不聽話的臭小子，死了活該！”

瑪麗大叫：“老湯姆，那是你兒子！”

老湯姆頓時就崩潰了，雙手捂住腦袋，蹲在地上，控制不住地怒吼：“我當然知道是我兒子！你以為我不想救他嗎？但我救不了啊！我救不了！”

喬伊已經哭了：“大叔，要不報警吧？”

“報個屁警！”

老湯姆忽然猛地一咬牙，重新站起來，緊緊握住手上的鬥氣步槍，臉上浮現出一絲決絕之色。

他快步走向二樓，將家裡所有的步槍子彈都放進衣兜，又從衣櫃里找出一件半舊不新的防彈皮甲穿上，最後又跑到一樓，拿了幾個空啤酒瓶和幾瓶醫用酒精，做了一些簡易的酒精燃燒瓶。

他年輕時當過兵的，這些技能，都是當兵時學的。

準備好後，老湯姆就對喬伊道：“你趕緊回家，這事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喬伊已經慌了神，點了點頭，一溜煙跑了。

老湯姆又對自己妻子道：“我現在就去救我們兒子出來！”

瑪麗滿臉哀凄：“你一定要活着回來！”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丈夫，她的心已經碎了。

老湯姆無法做出保證，所以就沒吭聲，他將燃燒瓶用繩子住瓶口，掛在脖子上，轉身就出了百貨超市。

過了一會兒，街道上傳出鬥氣車啟動的聲音。

鬥氣車是十幾年前買的，買來就是二手車，啟動後，全車上下‘叮叮噹噹’地亂響，但勉強還能開。

老湯姆深吸口氣，用力踩下踏板，朝鳳凰街駛去。

他要去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