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露貝拉商議完計劃細節後，露貝拉返回歡愉王庭湊錢。劉昊則跳下山洞，獨自從莫妮卡聯邦西南方向的山區偷渡入境。

入境後，在崇山峻岭中走了大概1000多公里，他才遇到了一個千萬級人口的大城市，名叫沃特瑪。

雖然劉昊直接間接知道不少關於莫妮卡聯邦的消息，甚至還在天空俯瞰過莫妮卡大城市的全景，但真正從地面進入，卻還是第一次。

他面對的將不是一個概括性的輪廓，而是一個三維立體的複雜城市。站在這個城市街頭，劉昊舉目無親朋，不由產生一種人在異鄉的茫然。

去哪裡找吃的？

該在哪裡睡覺？

怎麼去和人問路打招呼，又該怎麼去銀行取錢，等等等等，各種各樣的細節，劉昊都不熟悉。

他兩眼一抹黑，就和當初跟着花紫初入大唐差不多。

“莫妮卡聯邦竟然有自己獨立文字和語言，真是麻煩啊。酷仔，搜集相關資料，搜完了跟我加載。”

“叮，遵命！另外，艦長最近老是忘了愛酷仔。”

“愛你愛你，快乾活吧。”

劉昊走到鬧市區，一屁股坐在街邊的長椅上，一邊等酷仔收集語言文字信息，一邊無聊地觀察街景。

看了一會兒，劉昊發現莫妮卡聯邦居民的成份很複雜。

他前後觀察了大約上千個人，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

街上的行人，幾乎全是超凡混血，沒有一個是純粹的凡人。

但絕大多數人混血的濃度很低，大概是那種雜化了十幾代，只留了最後一絲的水平。對身體的力量基本已經沒有提升，只稍稍地改變了一些外貌特徵。

混血來源十分複雜，有魔靈，泰坦，妖精，精靈，血族，夜族，天使，甚至還有巨龍，等等等，不一而足。

奇特的是，雖然混血源頭多樣化，但絕大多數人體內只混有一種超凡血脈。

極少數混了兩種超凡血脈的個體，一出現，周圍人都會用鄙視目光看着他，並自動遠離他身體2米以上，就好像這人身體周圍有一道無形氣牆似的。

但他們還算是好的，最受排擠的是純粹的凡人，不僅會收穫蔑視的目光，經常會受到一些言語上的侵犯。

劉昊是龍裔，而且是單混血，他外表顯出的巨龍特徵不多，但還是有一些的，比如超常的強壯身體。所以他在這個異國他鄉，竟然沒有受到絲毫的排擠。

“這個鄙視鏈就有點意思了。明明都是混血，竟然還堅持超凡血統的純粹性。明明大家都生活在一個城市，卻如此割裂，有趣。”

正在這時，酷仔傳來提升:“叮～莫妮卡語言文字已經分析分析完成，是否為艦長加載？”

“加載。”

腦子麻了幾秒後，劉昊就能看懂街頭上的文字，也能聽懂周圍市民的說話聲了，陌生感頓時消散了一大截。

劉昊左右看了看，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家銀行。

現代城市，離了什麼都不能離了錢，劉昊手頭有露貝拉給的銀行賬號，於是準備過去取錢傍身。

正站起身，忽然有刺耳的警笛聲由從遠處傳過來，聽聲音，似乎正朝他這邊過來。

“發生什麼事？是發現我偷渡了？效率是不是有點高？”劉昊有些驚訝，他轉頭看路上行人，卻見他們個個面色如常，似乎對此已經十分習慣。

就在這時，馬路上出現兩輛高速飛馳的鬥氣車，前面是民用出租車，後面是警車。

兩車在車流中一前一後地疾馳，出租車在逃，警車在追。

“不是沖我來的，挺好。”劉昊挺高興，這省了他老大麻煩。

看得出，警車性能比出租車強不少，車技也更好，當兩車追到劉昊附近時，警車突然一個加速，一扭頭，車頭撞在了出租車側後方。

出租車頓時方向失控，一頭撞在了馬路邊的垃圾桶上，熄火拋錨了。

“嘎滋～”

警車立即停了下來，車頂一組喇叭傳來大喊聲:“警察執法！前車有人非法持槍！無關行人火速遠離200米！”

喇叭一響，劉昊就看到路邊行人迅速往遠處躲避，街上的鬥氣車也加速開走，來不及開走被堵住的，司機也果斷下車跑路了。

劉昊暫時不想惹麻煩，便跟在一個面目和善的滑板青年身後一路跑。

滑板青年滑了大概200米後，便立即停下來，轉身回頭開始看起了熱鬧。

劉昊發現，滑板青年不是唯一一個。事實上，絕大多數人也都在看熱鬧，距離不多不少，正好200米。

為什麼劉昊如此確定呢？

因為人群中有個胖大叔，手裡拿着相當精密的激光測距器，對着警車一照，便高聲舉起手喊道:“各位各位，我這裡是精準的200米線，大家都不要超過我，否則挨了槍子，政府可是不陪的！”

他這麼一說，果然看熱鬧的人都乖乖站到了他身後，每一個越線的。

劉昊覺得有趣，見警察還在和嫌犯對峙着打嘴炮，便抓住機會詢問滑板青年:“嘿，帥哥，我是白鶯王國來的遊客。我想知道，要是在200米外不小心挨了槍子，政府會陪多少？”

滑板青年是精靈後裔，耳朵有點尖，眼睛是漂亮的蔚藍色，五官也挺精緻，他嘴裡一直在嚼口香糖，聞言瞥了眼劉昊，隨意說道:“打死500萬，打殘300萬，可癒合傷賠100萬。”

劉昊心中一怔:“賠的好多啊。”

就算聯邦幣幣值是唐元五分之一，這賠償也高的離譜，是大唐的十好幾倍了。

莫妮卡聯邦的人命，竟這麼值錢的嗎？

滑板青年嘿嘿一笑:“你想得美。想要獲得賠償，你得上法庭打官司，打官司得請律師。打輸了，律師費自付。打贏了，賠償金律師得六成。”

劉昊立即道:“就算四成也很不錯呀。”

大唐一條人命，官方的賠償金大概在5到10萬之間，具體賠多少，得看死亡者所處城市的平均收入水平。

滑板青年又笑:“剩下四成，繳一半稅，餘下的，政府至少分20年付款。我打賭，你最多只能拿到第一年賠償，等到，第二年事情淡了，政府就會想辦法賴賬。你想要錢，就得請律師繼續打官司。”

“這......”劉昊說不出話來。

“就沒人反對嗎？”

“有啊。不服去打官司唄。贏了好說，輸了律師費賠到你破產！”

劉昊說不出話來。

這時，前方警察和嫌犯談崩了，雙方開始拔槍互射。

“砰砰砰”

槍響聲密集地和炒豆似的。

劉昊對接頭槍戰這事有心理準備，但令他感到不解的是，警車喇叭上竟然開始放歌了，放的還特別大聲，幾乎將槍響聲都蓋過去了。

劉昊看不懂，於是問到:“帥哥，警察為啥要放歌？”

話說，放的歌還挺好聽的。

滑板青年嘿嘿一笑:“這首歌是流行榜前十的歌，很火的，叫風暴降臨。當然，警察這麼做，是為了防止吃官司。”

“放歌和吃官司有什麼關聯？”

滑板青年一臉同情地打量劉昊：“嘖嘖嘖，你這傢伙什麼都不懂，竟然敢來我大莫妮卡旅遊，真是個不怕死的。不過，我今天心情好，就給你指點下關竅。”

劉昊頓時面露謙遜，洗耳恭聽。

“你看周圍，是不是很多人拿記憶水晶在錄影像？”

劉昊點頭，至少有二十多個人在錄。

“這些人有個名頭，叫民間執法監督人，錄完影像後，就會把影像賣給本地的律師工作室，律師們會在影像中尋找警察執法過程的瑕疵。如果有瑕疵，律師們會主動找到犯人，幫他打官司拿高額賠償金。這種情況下，如果敗了，律師們不會要費用，但要是贏了，就會要求一個很高的分成，可能會高達9成。反正只賺不賠，運氣好還能免罪，所以犯人們也十分願意配合。”

“妙哇。”劉昊眼睛一亮，竟然刮政府的油水，律師們的生財之道真是厲害。

“但這和放歌有什麼關係？”

滑板青年嘿嘿一笑：“我莫妮卡對版權的保護極其到位。風暴降臨這首歌，是有版權的。那些執法人錄完了影像，就只能私人閱覽，不能網上傳播。否則會被唱片公司告侵權。”

“嗯，然後呢？”

“不能傳播，那就沒法在民間造勢。民眾不關注，社會影響就小。沒有社會影像，警察就不怕被告，會想出各種各樣的理由給自己辯護，官司就會一直一直拖，拖到一方失去耐性為止。知道了吧？”

“那可以把聲音去掉的吧？”

“當然可以去掉。但要是沒了現場原聲，就意味着影像經過了編輯，那就不能被當做證據。這樣的影像放到網上，第一時間就會被社交網站刪除，理由是‘虛擬創作的不實影像，惡意損壞警察形象’。當然了，律師們也是有應對辦法的......具體怎麼做，我就不細說了。”

劉昊摸了摸腦袋，覺得這些操作也太特么騷了。

“所以，最賺錢的行業是律師？”

“你終於明白了。就是這樣。”

劉昊輕聲嘆息，果然是異國風情，一來就把給他給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