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叮~當、叮~當、叮~當……

自從武凱讓人把鐵匠鋪拆零了送到府里,這時斷時續的打鐵聲,已經在後院回蕩了五天,各種材料、器具只出不進,讓人愈發捉摸不透他的用意。

以至於法海現在每次路過西廂房時,都會忍不住探頭探腦的張望上幾眼,同時在心中揣測着,‘師父’到底在製作什麼神器。

不過他是絕不敢湊近偷窺的,先不說武凱動則殺人的雷霆手段,單單龐春梅那副有傷風化的樣子,他這佛門弟子就必須退避三舍——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其實在武凱看來,龐春梅現在的打扮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不過就是短袖馬甲配上緊身七分褲,放在現代街頭都算是比較保守的了。

而且武凱讓她打扮成這樣,也只是為了更方便幹活——宋代的襦裙實在不適合勞作,更不適合掄大錘這種體力活兒。

可其它人卻很明顯不是這麼想的,包括龐春梅自己,都以為武凱是別有用心——不然為什麼要讓自己一個弱女子掄大錘,還要穿成這副羞人的樣子?

於是最開始的時候,往往那錘子還未落下,她便已經搶先一步倒在了武凱懷裡,滿臉潮紅一副任君採摘的樣子,弄的武凱哭笑不得。

其實原本為了保密起見,武凱並沒有打算找人幫忙,可無奈缺了一整套的現代工具,干起活來實在有些顧此失彼、孤掌難鳴,再加上他現在急於求成,最後也只好把龐春梅拉來湊數——畢竟除了龐春梅,他也無人可用。

好在這小妞雖然心思雜了些、野心大了點,卻比一般年輕女子更能吃苦,五天下來,愣是把大錘掄的有模有樣,完全超出了武凱的預計。

以現在的進度來推斷,最多明天下午,就能開始進行最後的組裝測試了。

“好了~先休息一下吧。”

武凱用夾子把剛剛打出來的零件從鐵砧上取下,丟到裝滿井水的桶里冷卻着,又轉頭看看了窗外的日頭,頗有幾分無奈的嘆了口氣:“那禿驢估計又快講完了,咱們先收拾一下,省的他在外邊嘰嘰歪歪個沒完。”

龐春梅忙找出一身新改的外套,伺候武凱穿戴整齊,然後又毫不避諱的擦拭掉身上的香汗,換回了原本的白裙——說實話,看着那濕潤滑膩的雪白肌膚,一寸寸隱沒在紗裙之下,產生的視覺衝擊力,可比當初她袒胸露腹賣弄風情時,還要強上數倍。

面對這赤果果的誘惑,武凱也不是沒動過歪心思,可這天天忙的要死不說,還要擠出時間給法海講故事,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師父。”

這不,剛說起法海,就聽他在門外嚷了起來:“徒兒開壇俗講完畢,特來向師父請安。”

什麼請安不請安的,分明就是急着催稿!

而且這台詞一連用了五天,也不說換個花樣,真是沒有創新意識。

武凱不爽的腹誹了幾句,卻也只能不情不願的迎了出去——畢竟無論是原材料的收購、採買,還是西跨院的制硝作坊,都離不開法海那幫徒弟的支持。

走出西廂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地雪白——五天前就開始飄起的雪花,昨天晚上終於進化成了鵝毛大雪,城中還好,最深的地方也不過是尺許厚,聽說城外的雪都快淹沒膝蓋了。

偏偏下了這麼大的雪,竟還有成百上千的人,從四面八方趕來聽法海講故事——看來古人的生活確實乏味的緊。

“師父。”

法海踩着咯吱咯吱的積雪迎上來,恭敬的合十一禮,道:“師父,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那些匠人和鄆哥八成都已經不在yg縣了。”

正所謂好的不靈壞的靈,五天前武凱得知匠人們全都失蹤,立刻派慧能去找鄆哥回來,沒想到卻還是晚了一步。

而這也是武凱急着打造新武器的原因,不然等到官府開發出黑火藥,他的科技碾壓優勢就蕩然無存了。

“不在陽谷?”

如此說來,那些人很有可能是落在了吳都監手裡,這對武凱而言倒不算是一個壞消息,畢竟有吳月娘做人質,自己這便宜老丈人就算想動手,也要先掂量一下魚死網破的代價。

“師父……”

武凱正盤算着利益得失,卻見法海一臉糾結,幾番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皺眉道:“怎麼,難道又出了什麼意外了?”

“這倒不是。”法海訕笑道:“只是從昨天開始,就有不少百姓慕名而來,在門外焚香許願,想讓您這位活佛保佑他們。”

得~

這還真有人把自己當活菩薩供上了。

武凱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隨口問道:“都許了些什麼願?”

“大多不過是祈求家宅平安,或者求您治病祛邪,不過……”

“不過什麼?”

“有一些城中百姓遭了雪災,暫時無處容身,也在門外哭求,想讓您給他們指一條活路。”

遭了雪災的百姓?

武凱愕然的瞪大了眼:“這難道也歸我管?!”

法海囁嚅道:“按常理,自是該官府出面,可這不是……”

也對,現在陽谷哪還有什麼官府?

那些難民們求告無門之下,找到風頭正勁的武凱頭上,倒也並不稀奇。

能對陌生人下狠手,並不代表武凱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尤其是這群人會求告無門,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是因為他的緣故——所以武凱猶豫了片刻,便決定日行一善,先暫時收留下那些無家可歸的難民。

不過……

既然接受了施捨,讓他們順便幫忙干點雜活,也是天經地義的吧?

下了這麼大的雪,指望城外的老百姓主動送糞肥來,肯定是不可能了,而小和尚們又得負責制硝、站崗、打雜、撐場面,所以武凱也正猶豫要不要雇一批人,去城外收糞肥,可巧這些難民就找來了。

其實武凱也曾經考慮過,讓城裡的藥鋪幫忙從外地採購一批硝石礦,這樣也省得半個西門府都籠罩在臭氣當中——可他讓人一打聽,硝石、白磷什麼的,倒是都能訂貨,可取貨的時間至少也要等到兩個月以後,這他如何能等得起?

還是先用土法制硝頂着吧。

“記住,把那些人都給我安排在前院,什麼柴房、耳房的,能塞幾個就塞幾個!二道門再加兩個崗哨,晝夜都不能離人,千萬別讓姦細趁機混進來,尤其是西跨院和後院,更是得給我盯緊了!”

吃一塹長一智,武凱現在可比以前小心謹慎多了,他現在最慶幸的,就是手下多了十幾個小和尚,非但不要工錢,紀律性也比普通老百姓強得多,最重要的是人家還有信仰——忽悠起來特別容易!

其實武凱最近就在琢磨着,不如乾脆把他們訓練一下,轉職成僧兵——俗話說的好‘有兵就是草頭王’,想要在梁山上站穩腳跟,不被人排擠、小覷,手裡還是得有一隻屬於自己的隊伍。

雖然人數上是少了點,可武凱不是還有雷管么?

把他們搞成擲彈兵,在梁山初期那種幾百、上千人的械鬥當中,絕對能取得不俗的戰果!

不過這個計劃目前卻遇到了一個繞不開的難題,那就是這些小和尚效忠的人不是他武凱,而是法海。

萬一訓練出擲彈僧兵後,法海這廝突然出手摘桃子,甚至反客為主,自己豈不是哭都找不着調?

所以,還是等自己本身的實力,能夠壓制住法海再說吧。

————

就在武凱和法海商量着,該如何收留那些難民的時候,街角的獅子樓上,兩個剛聽完西遊記的食客,也正在議論此事。

“子遠兄。”

穿着長袍的瘦高個從窗外收回了目光,一邊撥弄着盤子里的花生米,一邊好奇道:“街上的災民可是越聚越多了,你說那武大會出面嗎?”

“不好說。”

那‘子遠兄’搖了搖頭,隨即壓低聲音調侃道:“不過咱們李縣尊要遇到這事兒,肯定會裝聾作啞就是了。”

“哈哈,想不到子遠兄卻是縣尊的知己,來來來,咱們遙敬你的‘知己’一杯!”

兩人推杯換盞,各自飲了一杯之後,便又議論起了剛才聽到的故事。

就聽瘦高個的書生,搖頭晃腦的調侃着:“子遠兄,聽了這西遊釋厄傳,我才明白那武大形貌為何如此怪異,感情他竟是一隻猴子轉世投胎!哈哈哈……”

啪~

剛笑了兩聲,便有人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來對二人怒目相向——這人生的極為魁梧,站在哪裡就彷彿鐵塔一般,偏又戴着一個黑斗笠,將嘴臉全都遮攔起來,更添幾分神秘與詭異。

兩個書生吃他這一瞪,幾乎嚇的便要鑽到桌子底下,正欲大叫救命,誰知那人看了幾眼,竟粗聲粗氣的叫道:“店家,結賬!”

然後將一錠碎銀子扔在桌上,自顧自的揚長而去!

只剩下兩個書生大眼瞪小眼,半響那‘子遠兄’兄才壓低聲音聲道:“賢弟,那武大一場鬥法下來,也不知哄騙了多少無知村漢,剛才那個說不定便是他的信眾——賢弟,切莫忘了禍從口出的道理啊!”

瘦高個書生也正後怕不已,聞言忙不迭的點着頭。

卻說那漢子離開獅子樓之後,便直奔西門府而來,不過卻並沒有去正門,而是圍着這座宅邸前後左右轉了兩圈,最後選了個背人的角落。

投石問路之後,就見他雙腿一弓一彈,雄壯的身子便騰空而起,右手在牆上一借力,等落地時,便已經立足於院牆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