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龐春梅將兩隻豬尿泡帶去地牢，讓顧大嫂先試着練習一下，省的屆時手忙腳亂，不小心誤了性命。
然後武凱便又開始進行下一步的試驗。
他先取過一對兒炮製好的石殼子，將兩隻豬尿泡塞進去，然後用細繩綁起來放到浴桶里，結果發現那石殼子竟不沉底，只在水面下浮浮沉沉，便似浴盆里趴了一隻老龜似得。
嘖~
這朱尿泡浮力還真不小，串一串估計都能當救生圈用了。
一邊感慨着，武凱一邊將那石殼子撈出來，解開上面繩子，又在豬尿泡與石殼子的縫隙里塞滿碎石子，然後重新綁起來投入浴盆里。
這次石殼子終於緩緩的沉到了水底，可是武凱卻依舊不滿意。
石殼子沉底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些，等到沉江時，看起來肯定會和真正的石塊有些不同——雖說屆時不見得有人會注意到這一點，可終究還是有些不妥。
只是再一次把那石殼子撈出來，裡面卻沒有縫隙可以填充東西了，不過這倒還難不住武凱，他從存放鑄造材料的院子里取了些小鉛塊過來，替換掉了那些碎石子。
如此一來，那石殼子下沉的速度看起來總算是自然了些。
於是武凱便又把那石殼子撈出來，將裡面的水控幹了，然後用魚鰾膠小心將兩個石殼子粘起來，又取了各色石粉遮掩住那痕迹，約莫半刻鐘之後，一塊渾然天成的大石頭，便宣告完工了。
這魚鰾膠是武凱特製的，同普通魚鰾膠最大的區別，就是粘的不夠牢靠，屆時只需用力一掰，便能將石殼子分成了兩半，取出裡面的豬尿泡，當潛水氣囊使用。
不過圍着那石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武凱卻又皺起眉來，倒不是瞧出了什麼破綻——作為一個小有名氣的資深道具師，若是連這點小事都搞出紕漏，他還怎麼有臉在圈裡混？
他之所以皺眉，是琢磨着如此一塊渾若天成的石頭，那顧大嫂在水中又難以分辨，卻不知能不能尋到那條縫隙。
算了，還是再加工一下吧。
重新又把那石頭剖開，武凱選了兩處不起眼的凹陷處，用鑿子輕輕鑿出一排溝槽，然後重新將那石頭粘合在一處，將那溝槽用細石粉堵住——這樣一來，只要摸索的時候稍微用力，便能將手指插進去，從而輕鬆掰開石頭。
就這般如法炮製，武凱又搞出了七八塊內藏豬尿泡的石頭，有這些東西在，多了不敢說，在水裡支撐上一刻鐘還是不成問題的。
等到完全搞定之後，早已經過了響午。
不過武凱卻不覺得飢餓疲勞，反倒有些樂在其中——製作這種東西，總能讓他回憶起當初做道具師的日子。
將幾塊石頭擺在一處，武凱又仔細查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漏洞之後，這才躺在了一旁的逍遙椅上。
等到夜裡，這些石頭便會被偷偷運到湖邊，混雜在一堆亂石當中，靜等着明日的浸豬籠儀式。
不過光憑着幾塊假石頭，想要瞞過孫立卻是不易——更何況到時候肯定少不了旁觀看熱鬧的老百姓。
所以武凱還設計了另外一些重要的環節，只是現在有一件極為重要的‘道具’還沒有到位，只能等林登萬……
“老爺，林都頭從陽谷回來了！”
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剛想到林登萬，就聽門外有人通稟了一聲。
武凱一骨碌從逍遙椅上跳起來，叫道：“快把他帶進來！”
不多時，便見林登萬扛着個大麻袋，氣喘吁吁的進到了院里，顧不上見禮，先將那麻袋往地上一放，才道：“佛爺，人俺已經帶回來了，就是不知合不合用。”
說著，將那麻袋解開，露出裡面一個女子來，這女人約莫二十五六歲，模樣雖差了些，卻與那顧大嫂一般，寬肩、長腿、古銅色的皮膚——更兼虎口處有些老繭，顯然也是個練過武的。
武凱細細瞧了一遍，頓時大喜過望，他原本尋思着，只需這女人與顧大嫂有五六分相似就行，沒想到這身材的相似度竟有八成，這樣一來只要稍加易容，保證那孫立看不出破綻！
欣喜過後，武凱卻又忽的想到了一種可能，忙問道：“這女人犯的是什麼罪？”
為了瞞過孫立，準備一具真正的屍體做道具是免不了的，而且死亡時間必須要和顧大嫂詐死的時間差不多。
所以武凱昨夜便讓林登萬趕到了東平府，借那張通判之手，挑選府牢里罪有應得的女囚，替那顧大嫂死上一回。
而武凱這般詢問，卻是怕林登萬為達目的，不拘是否罪有應得，便尋了這與顧大嫂相似的女子回來。
“回稟佛爺。”
林登萬忙道：“這婆娘卻不是什麼善類，聽說以前和他男人開了間黑店，客商在她店裡歇腳，有那入眼的，便用些蒙汗藥迷住殺了，做成人肉包子販賣！前些日子她夫妻二人被青州府的官差拿住，那男的倒還有些擔當，將罪名全都攬在頭上，只給她留了些雞毛零碎的小罪，於是便發配到咱們東平府來了！”
青州府？
夫婦二人？！
人肉包子？！
武凱忍不住脫口叫道：“這婆娘可是叫做孫二娘？！”
“佛爺也聽過這婆娘的名頭？”
林登萬聞言吃了一驚，不過隨即便又一拍腦門，恍然道：“小的愚笨，這世上又有多少事，能瞞得過佛爺您呢。”
武凱此時卻那還有空理會他，只盯着那孫二娘愕然不已——想不到這母夜叉沒有撞上武松，卻落到自己手裡了！
當初看水滸時，便覺得和這兩人不打不相識，實是武松人生中最大的污點——即便古代江湖中人的觀念與今時今日大不相同，販賣人肉包子也絕對是為人不齒的行徑！
“佛爺。”
林登萬眼見武凱盯着那婦人不住的打量，心中忽的冒出個念頭來，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莫非您當真認得這女子？若是如此，我便再去東平府另尋一個……”
“不必了！這婆娘用着正好！”
武凱可不會像武松那般，對這等滅絕人性的貨色手下留情，反倒覺得讓這孫二娘替顧大嫂去死，正是死得其所、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