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將混沌之氣一分為二，清者上升、濁者下落，鑄就無邊天地，號曰洪荒……”
“亘古之初，鴻鈞老祖自造化玉蝶中參悟出鴻蒙至理，感天地之無序，故此於三十三天之上開壇佈道……”
“妖族盤據天庭，巫族統治大地……”
“女蝸娘娘以造人之功成就不滅聖體，妖族聲勢日隆，與巫族的摩擦也日甚一日……”
“巫妖大戰，十二祖巫立下十二都天神煞大陣，酣戰妖皇帝俊、東皇太一……”
武凱舌燦蓮花，一路從盤古開天闢地捨身取義，講到了巫妖大戰碎洪荒，其中穿插了各種小段子，或慷慨激昂、或悲壯深沉，或滑稽古怪、或愛恨纏綿。
說白了，就是把後世‘洪荒仙俠文’中的經典設定和段落，略作修改之後，一股腦端了出來——古人或許有更加離奇的傳說，內容卻絕沒有這般詳實多彩，條理分明。
於是只聽得宋徽宗趙佶瞠目結舌，恍恍惚惚中，彷彿看到了另一處天地！
又講了約莫兩刻鐘，直講到‘妖族隕落、巫族衰敗、人族漸漸開始崛起於蠻荒’，武凱終於忍不住停了下來，絲毫不客氣的招手要了杯熱茶，一點點的滋潤着乾涸的喉嚨。
其實要換了平時，不需要他招呼，那些慣會伺候人的小太監們，早就手疾眼快的上前續上茶水了，可誰讓武凱這故事講得太過精彩，連旁邊侍奉的太監都聽入了迷？
武凱這邊暫時停了下來，宋徽宗卻依舊沉浸在故事當中，又是嘆息、又是扼腕的道：“卻原來這世上的靈氣，竟早在巫妖一戰中消散了大半，難怪上古傳說中能飛天遁地的大能無數，今日卻是難得一見！”
武凱剛灌了兩口茶，聽他如此說，便又搖頭道：“這只是第一次劫數，彼時雖然洪荒破碎，清靈之氣消散大半，但總也還留存了少許，足夠供給一些有大毅力、大福緣者修行了。”
宋徽宗雖然治國是個廢柴，情商、智商卻是不缺的，聞言頓時訝然道：“怎得，聽禪師此言，這上古時期竟還有第二次劫數？”
武凱點點頭，卻並沒有接着開講，而是太守指了指門口呆立了好半響的小太監：“陛下還是先處理正事要緊，那上古蠻荒之事都在貧僧腹中，早一刻晚一刻，總也是能聽完的。”
其實按照宋徽宗的意思，什麼正事不正事的，哪有聽這上古秘聞重要？
只是武凱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反對，便不耐煩的對那太監喝道：“究竟何事，快快報來！”
那太監半個時辰前就進來了，一開始是見宋徽宗聽得入迷，沒敢擅自上前打擾，後來他自己也聽的五迷三道，便徹底忘了差事。
此時見宋徽宗問起，他竟迷茫了片刻才記起來意，見宋徽宗已經面露不悅之色，忙跪地道：“啟稟萬歲爺，威遠節度使朱勔奉召前來見駕，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了。”
宋徽宗這才想起，自己還找了朱勔過來，詢問‘摩尼教、方臘’之事，這可是攸關江山社稷的大事，由不得他不重視，於是忙吩咐道：“那還等什麼，快快把他叫進來！”
那小太監逃過一劫，忙飛也似的出了福寧殿。
不多時，一個儀錶堂堂的漢子便滿面激動的走了進來，將到近前，卻是猛地一個飛撲，五體投地的跪在了宋徽宗腳下，顫聲道：“臣朱勔，叩見吾皇萬歲金安！”
宋徽宗道了聲‘平身’，卻見那朱勔站起來之後，竟是雙目通紅、淚痕漣漣，不由奇道：“朱愛卿，你這卻是為何？難道是在京中受了什麼委屈不成？”
“多謝陛下關心！”
朱勔捲起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無比動情’的道：“自上次進京述職，已過了整整兩年八個月又十二天，臣在江南日夜想念陛下，今日終於得見天顏，實在是、實在是……”
說著說著，便又哽咽起來，這次不但是眼淚，連鼻涕都越過了警戒線。
嘖~
好一個逢迎拍馬的演技派！
武凱方才還有些奇怪，惹出方臘早飯這麼大亂子，這朱勔怎麼可能依舊權勢不改，成為了北宋六賊之一，如今看到這等聲情並茂表演，登時便理解了。
宋徽宗卻是感動的不輕，上前握住朱勔的右手輕輕拍了拍，動情道：“有朱愛卿這般忠君愛國、不辭勞苦的臣子，正是我大宋之福氣、寡人之福！”
“陛下、陛下！”
兩個大男人玩感情戲，真把武凱給噁心的不輕，好在宋徽宗並沒有斷袖之癖，只‘摸’了片刻，便鬆開了朱勔的爪子，鄭重其事的指着武凱介紹道：“朱愛卿，這位悟空禪師乃是真正的得道高人，你快上前見過！”
一聽‘悟空’二字，朱勔眼中便閃過過幾分詫異，然後上前一躬到底：“朱勔早聞禪師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他雖然前天剛趕回京城，不過這‘妖僧’事件鬧得沸沸揚揚，他倒也聽過個大概——只是想不明白，皇帝介紹這和尚給自己認識，卻又是何意意？
“不敢。”
武凱不亢不卑的還了一禮。
宋徽宗便迫不及待的問道：“朱愛卿久在江南，可聽說過摩尼教？”
朱勔訝然：“陛下竟也聽說過摩尼教？此教也算是佛門分之，又稱明教，在江南很有威望，無論是市井小民、還是朝廷官吏，都有不少是這摩尼教的信徒——不瞞陛下，臣採辦花石綱時，這摩尼教也曾從旁相助。”
他這一番說完，卻見對面宋徽宗臉色已然黑了半邊，心下頓時有些慌了，忙道：“陛下，臣方才所說，莫非有什麼不妥之處？”
宋徽宗沒有回應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這摩尼教中有一方臘，你可認得？”
“啟稟陛下，方臘正是摩尼教的教主，此人法力高強、又兼急公好義，故此被江南百姓尊為聖公方臘……”
啪~！
不等朱勔說完，宋徽宗便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怒道：“好賊子，先蠱惑人心、又妄自稱聖，看來悟空禪師的推演果然靈驗，這廝必是那魔頭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