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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源之心深處,有着無窮奇異景色。

有那漫無邊際的時間長河,也有着戈壁沙漠的死地,但同樣也有着非常適合生靈的地方。

一處陽光明媚之地,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但奇異的是竟飄着鵝毛一般的大雪,雪花紛紛揚揚漫天都是,陽光、大雪同時落下,這種畫面當真無比詭異。

烈日,飄雪,彷彿被某種力量完美的融為了一體,在這一方天地中展現出來。

忽然,雪花如受到吸引一般,快速旋轉,連接大地與蒼穹,如一條蒼龍吸水吐氣,波濤激蕩,澎湃洶湧。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天空中的雪花散開,一位黑衣男子從雪中走出,抖了抖肩上的積雪,笑道:“雲嵐兄,時辰差不多,可以一見了吧?”說著,便對着一處天空拱了拱手。

“哈哈哈,窮奇一族的小子,每次出場都是這樣,不會膩嗎?你可是皇境強者,這格調有點兒低啊!”這聲音震動虛無,落下時,整片空間都隨之一震,落雪四散。緊接着,一位身着灰衣的男子,嘴中叼着一根草芥,身後背着一個劍匣緩緩走來。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劍意就更濃一分。

像一柄萬丈長劍,縱死不退。

身子四周劍氣四溢,就算不是他刻意為之,皇者之下,沾之必死。

當然,像大黃與小紅這種擁有小世界的靈獸,則是例外。

洛陽聽着這話,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黑衣隨風而動,正色道:“千年未見,沒想到雲兄的不退之劍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恐怕距劍道大成已經不遠了。”

被叫做雲嵐的灰衣男子提了一下肩帶,劍匣隨之向上挪了兩寸,回答道:“哪有這麼容易。劍之法則飄渺難尋,一招不慎就會漸行漸遠,進步雖有,但距劍道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他聲音雖輕,一臉隨意,但卻像是整個世界中的朝陽一般,每個細微的動作,都無比耀眼,齊聚世間造化。

洛陽不答,轉頭看向巫部所在的位置。

沉默了半晌,輕聲道:“我窮奇一族的萬載封印僅剩數十年便會徹底消散,到時我族強者破印而出,整個大千世界還不是我族的囊中之物。”

雲嵐聽着這話,搖了搖頭,嘲諷道:“我遊歷大千世界百年,在本源之心外,龍鳳二族的實力經過這萬年的養蓄,恐怖莫名。若二族消除讎隙,一致對外,僅憑窮奇一族,想要獲勝,無比艱難。況且,窮奇一族血脈之中還有對古巫一族發下的本命誓言,只要這誓言存在一日,窮奇一族就不敢為所欲為。”他動了一下衣袖,一語就命中要害。

洛陽臉色沉了下來,正容道:“正是如此,我才請雲嵐兄前來一敘。”

雲嵐輕輕“哦”了一聲,用眼神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洛陽整理了下言辭,面色無比凝重,道:“前幾日,我帶領我族強者求見巫部族公,想解除本命誓言。”

“結果,巫部族公不肯見你?”雲嵐補刀。

“是啊,沒想到雲兄消息這麼靈通。”說著,他看了雲嵐一眼,眼底帶着一縷莫名的深意。

“哼,僅僅猜測就能猜到。妖族與巫族爭霸之時,僅有窮奇與金烏躲過一劫,並且,收集萬族精血孕養自身,雖然最後被古巫封印,卻也得到了難言的好處。現在,巫部為古巫後裔,怎肯跟你們為伍?若是上古時期的戰神古巫,恐怕,窮奇一族連沾都不敢沾吧?”這話說得極為直白,但洛陽仍然含笑而立,到了這種地步,誰的養氣功夫都不弱,都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不愧是雲兄,分析得就是到位。”洛陽誇讚了一句。

雲嵐冷哼了一聲,輕聲道:“說了這麼多,你還沒講清楚找我來做什麼?”

“假扮成歐陽明,混入巫部,破壞其守護陣法。”

洛陽眼中狠色一閃,他們之前去巫部本就沒打算能得族公相見,為的就是打草驚蛇,從而尋求機會與破綻。到現在,他找到了,只要巫部陣法一破,他就會請各方強者殺進去。巫部一滅,靈魂之中枷鎖便消。只要再等上數十年,窮奇一族強者破印而出,大千世界便有窮奇一族的一席之地,就算爭上一爭整個世界的控制權,也未嘗不可。

數十年,對於皇境強者而言,不過是一次入定的功夫。

“此人是誰?”雲嵐嘴角一勾,沉聲道。

“不清楚,但聽說對巫族很重要。”洛陽答。

“有什麼好處?”雲嵐開門見山目光灼灼地盯着洛陽,他沒有問為何要假扮此人這種愚昧的問題,他在乎的是自己最終能得到多少利益。

“與雲兄談事就是爽快。”洛陽一點也不驚訝。

聲音回蕩四方的同時,右臂垂下,中指輕按空間袋,頓時,一陣柔和的白光從他手中散了出來,把周圍十丈之內全都籠罩在內,等着柔和的白芒散盡,他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破舊的木盒,一股悠遠的氣息隨之一盪。

“劍道三典,這是上卷,事成之後,中卷與下卷在下也會雙手奉上。”說著,洛陽袖子一卷,強橫的靈力迸發,木盒輕輕震動之後,化作一道彩色流光,被雲嵐一把抓在手裡。

洛陽心裡長舒了口氣。

雲嵐手指摩挲着木盒,輕聲道:“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只需破壞陣法。”洛陽說。

“好!”他重重點頭。劍道三典,已經值得他以命相搏了。並且,在他眼裡,任務難度不大。他收到消息,妒邪在尋找此人之前,曾用百年壽元作為祭祀,算出這個名字。如此一來,這一件事兒也就說得通了。窮奇一族在外施壓,巫部族公頂不住壓力開天卜筮,尋求破局之法,結果算出歐陽明這個名字,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巫部,哼,不外如是。這麼簡單就進入局中,上古時期的霸主,已經沒落了。”他心裡暗嘆一聲。

※※※※

“來來,歐前輩,前方便是巫部了。”一位老嫗輕笑一聲,抬手向前一引。

順着老嫗的目光看去,一位白衣男子衣袂輕飄,面容俊秀,僅僅看上一眼就給人一種無限的好感。尤其是他身後,背着一個青色劍匣。青芒幽幽一閃,帶着一種難言的鋒銳,似能一劍開天,獨斷萬古,沾染着難以言訴的仙機聖意。此人正是雲嵐,說錯了,此時他是“歐陽明”。

“麻煩了!”男子笑着回了一禮,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老嫗心中暗嘆,難怪族公會親自下令尋找歐前輩,原來是這種強者。在她的感知之中,雲嵐的氣息深邃如海,沒有極限。

就算遇到一頭皇者境界的妖獸,都被他用目光驚退,不戰而勝。

又走了數十里,一處悠閑的部落出現在兩人眼中。

就在這時,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出現在雲嵐心神之中,似只要再向前邁出一步,他就會生死道消。這種感覺來得極為突兀,他怪叫一聲,腳上纏繞着一團白霧,整個人化作一柄長劍,向後掠去。但這遁光剛起,一道蒼老的聲音便響徹起來:“既然來了,不喝杯酒再走?”

人未到,聲先至。

話音一落,一老一少兩道身影縮地成寸,硬生生擠入雲嵐的視線之內。

雲嵐的面色無比凝重,苦澀道:“巫部族公?”心裡已把洛陽罵了無數遍,就差罵娘了。此時,他無比清楚,洛陽上當了,這根本就是瓮中捉鱉,等着你上鉤。甚至他還有種預感,這一切都是妒邪布的局,連卜筮都是子虛烏有的存在。

他不知道,妒邪只是將計就計而已。

“是我!”妒邪輕輕點頭。

隨即看向歐陽明,低聲道:“小友,與皇者一戰可是難得的機遇,老朽在一旁看着,定不會出事。”

歐陽明心中一凜,心裡明白,這是巫部族公的考驗,用力點頭。

況且,進入大千世界之後,他還沒與真正的劍修斗過,也想知道,號稱攻伐之力第一的劍修,遇到自己,孰強孰弱。

恰在這時,大黃與小紅也從後方趕了上來。

“殺!”歐陽明輕吼一聲,動作敏捷,身影如鬼魅一般向前衝去。重心一沉一降,如水銀一樣在身體之中晃動,讓人難以琢磨。身上氣勢引而不發,氣機卻已在身體之前纏繞而去,不求勝,先憂敗。

妒邪暗中點頭,心中暗道,不卑不亢,心念果決,以尊者修為硬撼皇者,單憑這一點,就讓許多皇者望塵莫及,這究竟是怎樣的人啊?師兄,卦象之中,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這……尊者修為竟敢主動對一位皇者攻殺而去,我……我這是做夢嗎?”一位中年男人揉了下眉心,眼中全是不可思議。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並且,他的對手可是劍修,皇境之中攻伐之力第一的存在,這實在太瘋狂了。”另一位巫族族人回道。

當然,最震驚的還是與雲嵐一起回來的老嫗。

她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塌陷了一般,心中暗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願相信,自己帶回來的前輩竟是假的。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尊者境界的螻蟻竟敢挑釁此人,要知道,這一路走來,她可是見過他匣中的劍有多鋒利,甚至可以說,蒼天大地,無不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