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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是最願意你來這邊做事的,我們老姐妹大小就在一起,現在這把年紀了,還能動,能再住在一起,那就更好了啊。以前我就讓你辭了那邊的活兒,過來這邊,有什麼事兒,咱們老姐妹倆商量着來,你說是不是?就跟小時候一樣。”

春秀點點頭,李春梅幫妹妹拉着箱子進了大門。

裡頭章嫂已經出來迎接了:“小李嫂過來了,喲,這是……”

章嫂瞅見李嫂手裡拉的箱子,有些意外,這是不準備在二房那邊做了?

但很快又反應過來,二房那邊出了那麼大的事兒,想必是有些人要走的,二房要裁員,主人翁都不在了,下人自然也要了不那麼多。

只是,沒料到走的會是小李嫂。

聽她們這邊的李嫂說,小李嫂是二房那邊的管事的下人,這管事兒的都走了,那二房是不過日子了?

“快來快進來,太太剛問起了,是誰回來了。箱子重嗎?我來拿吧。”章嫂忙上手。

李嫂笑道:“我妹子,大家都是認識的了,我就不多介紹了,她今晚過來,是要跟住一起,我也希望以後能一起做事。對了,太太說,家裡還用人嗎?”

章嫂停頓片刻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還招人是不?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前兩天才進來了個,現在還要不要人,這得問太太了。”

家裡下人可比主人家多,因為家裡有孩子,所以才需要這麼多下人。

大少爺家兩位小姐,現在都是住在家裡,大少爺雖然不常過里啊,大少奶奶倒是經常過來,兩位小姐一放假,少夫人就會過來帶兩孩子出去玩,盡到做“母親”的責任。

再說,大太太養那麼多貓狗寵物和花草,太太她自己也就是心血來潮的時候去折騰一下,其實真正照料寵物和花草的,還不是她們下人?

上有老、下有小,加上一些動的不動的東西,都要需要人來照料,所以家裡下人才比主人都多,就廚房就三個人了。

李嫂將自己妹子領回房間里,然後帶着妹子去太太房門外。

她低聲道:“我先進去,問好了,如果要人,我就出來叫你進去,不要人了,也得進去跟主人家打聲招呼。”

“行,姐,我就這裡等你消息。”李春秀道。

李嫂敲門,然後進了房間,房門關上。

“太太。”

大太太起身:“誰回來了?”

“不是少爺們,是我妹子過來了。”李嫂忙道。

大太太眼裡閃過失望,隨後坐了回去,“你的妹子,就是那個在二房那邊做事的妹子,是嗎?”

“是的。”李嫂道。

大太太沒再出聲,還以為這個時間過來,是兒子們回來了。

李嫂頓了頓,醞釀好了情緒問:“太太,請問,家裡還缺人嗎?我那妹妹被二太太趕出來了,想來這邊找點事情做,不知道家裡還缺不缺人手。”

大太太一愣,抬眼,“被二太太趕了出來,她是做錯了什麼?二太太趕出來的人,她又在二房那邊做了那麼多年,繼續在我這邊做事,日後二太太要過來,見着面了總歸尷尬和不妥。”

李嫂欲言又止,心底好後悔剛才說錯了話。

她怎麼就說是被趕出來了的呢?

“其實太太,我妹妹的人品我是了解的,她幹活兒向來都本分得很,絕不會做不該她做的事兒。只因為二太太最近傷心過度,見着誰都來氣。聽說,今天還把新月小姐罵出去了,新月小姐說,這段時間都不會回家住,要去婆家住一段時間。太太,您想啊,二太平日里那麼寵着新月小姐,可連新月小姐都罵出去了,對待下人,自然就更不會客氣。我妹子也不是忍不住氣的人,可這次,二太太的言語和做法太過分了,嚴重侮辱人,我妹妹才真正離開。”

大太太沒做聲,李嫂頓了頓,再重新出聲。

“太太,本來我那妹妹是有情有義的人,是想跟二太太一起撐起那個家,等着劍橋少爺回來。可就因為她安慰二太太不要難過,也不要大罵於先生,然後二太就大發雷霆,說她忘恩負義白眼狼之類。她不僅罵我妹妹,還當著新月小姐的面說於先生的不好,新月小姐說如今家裡就靠她丈夫撐着了,為什麼就不能對於先生好一點,為什麼就不能認可於先生的付出。可二太太說,於先生那樣的出生,有今天的榮華富貴,都是因為娶了太太她的女兒。宋家給了於先生一切,於先生就應該做牛做馬報答宋家。這些話,新月小姐哪裡聽得下去?很顯然二太太這是不認於先生是一家人啊。女人嫁人之後,那跟丈夫才是一家人,二太太不認於先生這個女婿,新月小姐才那麼失望和憤怒的離開。”

李嫂可算說到一點二房那邊的情況了,宋劍橋的事情落幕之後,可想而知二房會亂得不成樣子。

但大太太也不好立馬就上門去看二太太狀況如何,依照二太那樣不識好歹的性子,還不連大太太一併給罵了?

所以大太才一直沒有過去,這事兒,也更不好差人去打聽,省得下人背後嚼舌根。

今兒李嫂過來,說這一番話,大太太倒是瞭然,果然跟她所料差不多。

“你那妹妹是勸二太,才被攆出來的?”大太太問。

李嫂點頭:“是啊,我那妹子也是多話,她在二房那邊做事十幾年了,對老僱主有感情啊,只想盼着東家好,不想看着二太太這麼頹廢下去,希望二太太能夠振作起來。然而,卻好心當成驢肝肺,給攆了出來。要是話說得客氣一點還好,可就是話說得太難聽,嚴重傷害了尊嚴。在那邊做了十幾年啊,剛我妹妹走的時候,去跟二太太道別,提了一句結算一下薪水,結果二太居然把錢直接扔在地上,讓我妹妹就地上撿,就簡直比打臉還侮辱人,太太,您說呢?”

大太太沒回應,心裡想着二房那邊的事兒。

她倒是可以由着李嫂這事兒,去那邊走一趟了。

二太太會難受,會有這些反應,那都在情理之中。

接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總得要些時間才能緩得過來。

可這當下,女兒不在身邊,為了公司奔波勞累,身邊缺了個可以陪她的人,情緒能不崩潰?

“你那妹妹,暫時安排在家裡住着吧,讓她別多心,就當放假,在家裡住着。”大太太道。

李嫂有點沒聽明白大太太這話什麼意思,這是缺人呢,還是不缺呢?

“那,太太,我們家裡,還要人嗎”李嫂忍不住問。

大太太抬眼,“家裡人不少了,還需不需要人手,你更清楚。”

李嫂不敢再提了,也明白了大太太的意思。

大太太道:“就算缺人,家裡也不用二房的人,到時候二太太一口氣緩過來了,上門來找我理論,怪我搶了她管事兒的阿姨,我該怎麼回她?你那妹妹,就讓她當放假一樣,休息幾天吧,也讓那邊的二太太好好反省一下。家裡亂套的時候,她自然就會想想自己的問題。到時候,我再為你那妹妹出頭。她在二房那邊做了十幾年了,忽然來了我們這邊,怕也是不習慣。”

這一番話,簡直妙極了。

其實簡單一句,就是不要人了。

但大太太這話說得實在好聽,半點漏洞都找不出來。

李嫂出了門還沒反應過來呢,但李春秀在外面已經聽明白了。

李嫂開門時候,李春秀就說:“我跟大太太打個招呼吧。”

隨後進了房間,李嫂趕緊跟着,她都還沒反應過來呢,拉了一把她妹妹,讓她別太衝動。

李春秀說:“大太太,我是二太太那邊管事的阿姨,今天因為我個人的原因,過來給您添麻煩了。也很感謝您願意收留我,我聽您的話,就當是放假,也等二太太一口氣緩過來。我畢竟是在那邊做了這麼多年,要讓我走,我也是捨不得的。幾天二太太對我的所作所為,我確實很生氣。但是氣過了,又開始心疼我們太太,她也是心裡苦得沒辦法。我們都是母親,這事兒放在我們任何一個母親身上,都很心痛。”

大太太點頭:“你倒是比你姐姐要通透得多,既然你同意,那就好好休息兩天吧,我會把這事情放心上的。”

“謝謝大太太,我們家太太其實心也不壞,就是受了太大的打擊。她一直振作不起來,就需要大太太您來拉一把,將來,二太太全家都會感謝您的。”李春秀道。

大太太道:“這就是我們宋家自己人的事兒了,也萬不到你來代替誰感謝我。好了,你去休息吧,有什麼需要的,你跟李嫂說就好,不要客氣,別把自己當外人。”

“謝謝大太太。”李春秀連聲感謝,隨後離開。

大太太看着出去的一對兒老姐妹,這個小李嫂倒是要比李嫂聰明很多,倒是像極了二房裡出來的人。

她大房這邊,不適合用這麼聰明的人,李嫂那樣沒心眼兒的才更適合留在這邊。

李嫂姐妹倆出來,大太太的話,李嫂還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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