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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出了公文,這就是正規的手續,皇親國戚都得配合去接受調查,不能推拒不能置之不理,要麼是妨害公務,要麼是藐視律例,若是敢跑那就是拒捕的重罪!

步疏林就這樣不情不願將胡餅強塞到嘴裡,拉長着臉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既然能出公文,那肯定不是作假,還真有人狀告步疏林,無非是她以前那些爛事兒,什麼調息好人家的姑娘,什麼她夥同一群紈絝子弟吃喝之後不付賬,什麼她無緣無故搶別人蟈蟈和鬥雞……

每日都有人告狀她,每日她都被崔晉百請到大理寺,每日崔晉百都是先處理旁人的案子,磨到最後快下衙了才處理她的事兒。

這些事兒都是他乾的,除了他誰能翻出她那麼多陳年舊案?誰能躥使動這些人來告狀?

“你到底要如何?”步疏林被磨得沒了脾氣。

“只想每日見到你。”崔晉百抬眼,目光溫柔。

步疏林:……

這對話好熟悉,好似那段時日她整天纏着崔晉百,崔晉百被她磨得沒法子,問她到底要如何,她就沖崔晉百拋媚眼,說只想每日見到他。

報應啊,如果她罪不可赦,直接一道雷拍死她好了,不要這樣折騰她啊,嗚嗚嗚……

“崔知鶴,崔晉百,崔少卿……”步疏林苦着臉,“我知錯了,你饒了我吧,你放過我吧。”

“我放過你,何人放過我?”崔晉百依然溫聲細語問,“當初我也不煩你惱你,但我現在也心悅你,你現在煩我惱我也無妨,過段時日,必也會如我一般。”

從來都是她弔兒郎當,不是把人氣走就是把人噁心走,現在她根本不敢對崔晉百說些不着調的話,她覺着她要是敢說一句,想睡了他,崔晉百只怕立馬要在她面前寬衣解帶。

現在是她怕崔晉百!

“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就絕食!”步疏林威脅道。

“待你餓得無法反抗之後,我哺食於你。”崔晉百淡定自若道。

步疏林:……

“你要是再每日將我傳到大理寺,我就把大理寺鬧得翻天覆地!”換個威脅。

“你想鬧便鬧就是。”崔晉百極其縱容,“鬧小了我都能壓住,鬧大了陛下正愁沒有由頭治你罪,你若被治了死罪,我便為你殉情,生不能同眠,死則要同棺。

我雖有阿爹在世,阿爹尚有阿弟養老送終,只是可憐了王爺……”

“崔晉百!”步疏林要崩潰了,“你是要逼瘋我么?”

崔晉百幽幽盯着她:“瘋了我也不棄你,或許能跟乖巧些。”

步疏林:……

她這一生從未這般後悔過,早知今日,她就應該尚公主!大不了,就是把公主氣得和她各過各,也好過現在惹了這麼一個瘋子!

被壓製得死死的步疏林,決定收斂情緒,以沉默和無視崔晉百來對抗。崔晉百也不在乎她的冷漠,照樣每日有的是法子將她給弄到大理寺,兩人相顧無言一整日,比一比耐力。

崔晉百與步疏林是雙方面僵持着,而沈羲和與蕭華雍則是蕭華雍單方面僵持着。

他給郡主府如往日一般送吃食,沈羲和照單全收,不退回也不回贈。

不過自那日起,沈羲和再也沒有去過東宮,明明已經開春,偶爾艷陽天,春光日頭大好,陽光明媚,可天圓卻覺着東宮越發寒涼。

海東青被支配了兩個多月,取回來了一匣子北珠,蕭華雍一手托着匣子,一手捻起一顆珠子,舉着出神半晌,無人知他心中作何想。

天圓更是不敢吱聲,生怕惹怒了蕭華雍,倒霉得還是自個兒。

“天圓啊,孤想她了。”蕭華雍像是沒有回過神般呢喃,他已經有好幾日沒有見着她。

“殿下,郡主心如磐石。”天圓為自家殿下感到不值,殿下待郡主多好呀。

蕭華雍倏地回神,斥責道:“胡說,她不是鐵石心腸,她只是身負太多。”

他信沈羲和那日句句肺腑,沒有半字敷衍與欺騙。她說她若是孤身一人,定會及時行樂,與他共赴愛河,不問將來,不問因果。

這說明她心是曾為他動過,哪怕只是一瞬,若是她沒有背負這般多,或許她就不會時刻警醒。

天圓:……

老實地低下頭,不着痕迹扇了自己一巴掌。

讓你多嘴,讓你腦子發懵,敢在殿下面前詆毀郡主。

蕭華雍又出神了片刻,才問道:“王政這幾日如何?”

“王公如殿下所料,防備了幾日,屬下故意去調查了幾位殿下,誤導他以為殿下您猜疑上元節那日是其他幾位殿下所為。”天圓正色回道,“現下他已經放鬆戒備。”

“過兩日擊鞠,給王公送一份大禮。”蕭華雍說著將手上的北珠放入匣子,手搭在合上的匣子上,摩挲着上面雕刻的平仲葉花紋,“便能見見她。”

“諾。”天圓應道,該如何布置,早就已經吩咐過。

每年使節來京都朝賀,都會有一場開春的擊鞠大賽,分為使節隊,和天朝隊。若是使節擔憂天朝的人配合默契,也可以抽籤分隊。

這是一場送別會,擊鞠之後,使節就會陸陸續續離京歸國。

沈羲和抬眼看着枝頭抽了新芽的樹枝:“擊鞠就要開始,陽陵公主那邊可以動手了。”

“婢子這就給宮裡傳話。”珍珠應道。

恰好這個時候齊培上門,前來支取一百金,他要離京,明年今日定會為沈羲和賺足一千金。

沈羲和帶着他去見了謝韞懷,重新複診了一番,謝韞懷說他恢復得不錯,可以遠行,沈羲和也就沒有阻攔,還是派了兩個護衛送他回去。

等她回來,珍珠也回來,並且帶來了一個消息:“太后娘娘要準備春日宴,明兒請郡主入宮,還有些貴女,大抵是讓女郎們集思廣益,為春日宴增添趣味,郡主要去么?”

太后只是邀請,不是口諭,沈羲和想不去也是可以。

“去,我不躲他。”沈羲和含笑應下。

她該如何該是如何,絕不會刻意迴避蕭華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