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乘風再來雁南歸這裡的時候，她都換上了夾襖了。

不知怎麼說起從妃的事，舒乘風就把人拉過來：“朕跟你說實話，朕這回先不晉你的位份了。你不動，慕容氏也不動。你別生氣就是。”

“有什麼好生氣的，晉位不晉位還有什麼不一樣？反正你總不能叫誰越過我。”雁南歸其實也想到了。

“你乖一些，自然不會。”舒乘風笑道。

“等過年的時候，這就動一動下面人的位份。如今皇后貴妃賢妃都無子。朕要是給你晉位，就不好漏了慕容氏。後頭的話，朕不必說了吧？”舒乘風捏她的手。

雁南歸點頭。

確實，她雖然掛着個不能生的名頭，可要是給她晉位正一品，那慕容氏不能不管。

慕容氏雖然不得寵，可畢竟有親生的皇子，還是天下讀書人臉面的慕容家出來的。

位份高了，心思就多。上頭幾個都沒孩子，要把她提拔太高了，難免不合適。

倒不是說如今就如何戒備她，不過三皇子還小，資質好不好，也要看。

一早放太高了，難免也是害他。

“還說不拿我做棋子。”雁南歸哼道。

“這叫棋子？”舒乘風瞪眼：“把你扶上去，你也是淑妃惠妃，還在她們後頭。就你這脾氣，你還不如寧願做二品妃第一人呢。朕不知道你？少做妖。”

雁南歸就笑起來了：“好吧。”

這還真是，反正就是個位份，上不上去，都排在那倆人後頭，至於一年多那麼一點銀子或者是東西，她不稀罕。

反正皇帝給的也不少了。

她不稀罕的，有人稀罕極了。

至少，慕妃就在夢想着晉位了。

只不過，想要晉位的人多，真正能有機會的卻不多。

如今後宮裡，本就是低位嬪妃少，高位嬪妃多。所以晉位勢必不會太快的。

這一點，眾人其實不是看不出，只是不這麼看罷了。

隨着天氣冷起來，兩個懷孕的嬪妃越發小心了。

尤其是羅婉儀，她這肚子，估摸是臘月里的了。

雁南歸跟舒乘風說著話，就問起來：“太醫說了沒，羅婉儀這一胎是皇子么？”

舒乘風搖頭：“太醫未曾明說。”

那就是不是。

“哦。”雁南歸想，這羅婉儀雖然是個生育的好手，可真心不得寵，這一胎不是兒子，以後能不能生兒子，還真是不好說。

後宮人多，她被照顧是應該，可要說皇帝去不去她那留宿，就難說了。

“打聽旁人做什麼，自己生啊。”舒乘風道。

雁南歸只是白了他一眼，就不理他了。

舒乘風笑了笑，也沒繼續說這個。

第二天，鳳翔宮請安，終於見着了襄賢妃。

之前她一直說養的不好，就沒怎麼出現。

如今算是正式出山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赤霞色的長襖子，看得出，胖了一些，不過依舊是漂亮的。

氣色上，略見一些蒼白，整體卻是有精神。

眾人互相見禮請安後，雁南歸笑道：“襄姐姐看着好多了。”

“是啊，我也是沒福氣，哎……罷了，這些不說，至少如今好了。”襄賢妃搖頭。

“子嗣的事，還是要講究緣分的。襄賢妃娘娘還年輕，日後自然有機會的。”霍昭容道。

襄賢妃笑了一下，大家都到了，皇后就出來了。

也是第一個問候襄賢妃。

又說天冷了，叫大家照顧好身子，尤其是有孩子或者懷孕的。

今兒一早上，靜貴妃都沒怎麼說話，看着精神頭不怎麼好的樣子。

皇后問候了一句也就不管了。

散了之後，雁南歸忽然道：“靜貴妃上回侍寢，是什麼時候來着？”

“這……是在荷花園裡吧？兩個月了。”降香道。

“娘娘您是懷疑……”降香頓了頓，沒把話說完。

“嗯，我有種感覺，她是有了。”雁南歸道。

“啊？這……”降香不知說什麼。

“有就有了，與我們也不相干。”雁南歸笑了笑：“皇后沒有，襄賢妃沒有，她有了，能坐穩么？”

“不過也不好說，畢竟還有太后娘娘在呢。總會護着她的。”雁南歸道。

降香點頭，心想這靜貴妃娘娘要真是有了，這要是生個皇子，這後宮裡可不能平靜了。

飛鸞宮裡，靜貴妃差點暈倒，忙叫了太醫。

來的是周太醫。

周太醫看過之後就道：“恭喜娘娘，娘娘這是喜脈，已經兩個月了。只是胎氣有些不穩。”

魯嬤嬤早就有點懷疑，雖說上月也見了紅，可很少。

但是又怕鬧出錯來，上回就出過錯了。

所以沒說，只是精心照顧着。如今盯着周太醫：“可是真的？要是出了錯，這後果可是要您背着。”

周太醫也知道上回的事，自然忙道：“絕不會有錯，臣敢擔保。”

魯嬤嬤這才高興起來。

靜貴妃更是高興極了。

不過半日，後宮裡眾人就都知道了這件事。

有人歡喜有人愁。

太后得知之後，立刻就派來兩個嬤嬤照看。

靜貴妃雖然不喜歡，也沒拒絕。

陛下和皇后也都親自看望。

這回來的還有賀太醫。

又確定過之後，舒乘風道：“既然是周太醫最先看，朕就將你的胎，託付給周太醫了。”

周太醫忙道：“臣領旨，臣定然好好照顧靜貴妃娘娘的胎。”

皇后心裡酸楚，可看着皇帝的樣子，是要力保這一胎的樣子。

“周太醫可要盡心，靜貴妃母子，就託付給您了。”皇后道。

周太醫忙又應了一遍。

晚上的時候，皇帝也去了飛鸞宮。

而鳳翔宮裡，皇后卻睡不着。

何嬤嬤與她說話：“娘娘，其實……也不是不能動手。”

“陛下盯着，太后盯着，如何出手？一個不小心，就是大禍事！”

“自然是不能隨便下手，但是自古女子生孩子，就是鬼門關上走一遭。生孩子死了也不稀奇。”何嬤嬤道。

“靜貴妃愚蠢，她活着與我無礙，我是不要她生皇子……”皇后道。

“可誰也不能隔腹斷子，娘娘，您要早下決斷，不然日後只怕遺禍無窮。”何嬤嬤道。

何嬤嬤一向，是個狠得下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