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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身前這道泛着光輝的身影,陳止拱了拱手,說道:“此,全你我君臣之道。”

那身影亦抬手回禮:“得你之助,朕卻自此有了香火之傳,只是這大漢江山,因朕之故,而落得這般局面,有虧祖宗。”

“江山之此,非一人之故,乃時勢造就,”陳止輕輕搖頭,“皇上何必將這些,都歸於己身?這根子,實在昭烈之時就已經埋下,如今不過是恰逢其會,終於按壓不住了。”

“話雖如此,但罪責難逃脫,最終鬧得天下分崩,百姓離苦,如今,只能勞煩愛卿了,”那泛光之人說著,拱拱手道,“還望愛卿能救民於水火,解華夏之厄。”

“臣亦有所求,與君同。”陳止輕輕回應。

那人又道:“還有朕那大伴,忠義盡心,望你照料。”

“當全莫公忠義。”

那人露出笑容,隨後拜別:“至此,朕心安,就此別過,日後若能相見,你我君臣當對飲。”話落,卻是畫作一條神龍,飛騰而去,轉眼就道天邊。

而後,便有陣陣氤氳光輝落下,蕩漾漣漪,縈繞在祭壇周圍,最後盡數融入泥塑之中。

緊接着,陳止感到自身與幽州、并州,甚至平州之間的聯繫,越發的緊密起來,他抬頭看天,卻見那與自己相連的諸多氣運裡面,其中一大半的青色都隨之退去,隨之紅色大盛,緊跟着,更有一絲紫氣自其中生出。

“青色乃是青雲之意,預示着在體制內部青雲直上,如今我退去了大量青色,便意味着與原本的統屬沒有多少聯繫了,有好處,亦有壞處,紅色代表着自立與血氣,統兵自立之態,這預示着很多,至於那紫色……”

想到真龍離去前,所言的與百姓有關之話,陳止輕輕搖頭,然後散去了眼中的金色。

頓時,那玄妙景象不復存在。

周圍的眾多兵卒,乃至台下的官吏和百姓,剛才看着陳止當空拱手,嘴裡有言,卻不疑有他,以為只是祭祀的一環。

這時,陳止送走了真龍,再看那泥塑的時候,卻能感到其中蘊含著的絲絲煙火氣息,知道自己的猜測果然不錯,此物可以溝通陰陽,更能祝人登上神位。

“不過,在凡俗之人看來,這些卻又是無關緊要的了吧,就是不知道,未來我若是身死了,又會是何等景象。”

陳止已經死過了兩次,卻都再次復生,只是這第三次若是死了,沒有簽筒布局,到底會是何等景象,委實難料。

隨着最大的一件事做完,此次祭祀便就結束,接下來就是那相應的廟祝來處置,又有官府中負責禮儀、祭祀和教化的官吏過來收尾。

陳止則來到了台下,見過莫安節。

這位老宦官自從抵達此處,卻是沒有與陳止見面交談,一直等到現在,見祭祀結束,幾個仇人授首,終於長舒一口氣,見的陳止走來,他眼含熱淚的迎了上去。

“多謝將軍為皇上報仇!我皇九泉之下,當可瞑目。”說著,居然要對陳止下跪。

陳止將之扶住,嘆息道:“此亦全我之念,皇上與我有恩義,我豈能棄之,如今已有幾仇血祭,卻還缺少一些,待得日後,自然皆要擒拿,莫公莫急,安心養身,也好為皇上做見證。”

“將軍果不負皇上所託!”莫安節一聽,新中大安,更是老懷大慰,他頓了頓,忽然從懷中取出一件衣帶,肅聲道:“聖旨到,征北將軍陳止,接旨!”

此言一出,周圍圍着的官吏、世家長者皆是一驚,跟着變想到緣故,又都驚疑不定。

陳止卻似乎早有所料,以禮而待。

老宦官便自那衣帶中取出一封血書,他拿着血書的手,微微顫抖,然後緩緩展開,頓了頓,定了一下神,這才宣讀道:“朕命不久矣……”

話一開口,人群中馬上就蔓延開一陣悲傷之意。

“知賊勢大,難以制之,只可憐這祖宗江山與天下百姓,往陳卿念及你我君臣一場,救民水火,今以大將軍與北地四州以托,統領北地,開都督府,封冠軍侯!世襲罔替!”

此言一出,周圍一片寂靜。

冠軍侯,乃是縣侯,不過按照當年老劉家的規矩,非劉姓不以封王,是以此位便算是爵位之頂了,當然,東漢末年的時候,卻是出了幾個異姓王,不過昭烈皇帝重興漢室後,這規矩還沒有破過。

那冠軍縣,唯一南邊,人口不多,不過這名頭卻不小,先前的兩位得封此爵的,都非一般之人,名號震懾千古。

冠絕三軍之意,更是流傳甚廣。

若說這名頭與玄甲軍亦是匹配,

況且,只是看那血書上的字,是人皆能看得出來,寫出這些的那位先皇在裡面承載了什麼。

只不過,上面卻沒有印璽。

陳止便是不用調動名望金液,就能猜得出來,這上面其實並無多少朝廷氣運加持,不過他還是鄭重接了過來,算是認了這任命。

沒有朝廷的氣運加持?

這對陳止而言,卻並不是壞事。

至於那節制四州之言,可就沒有什麼挑撥的意思了,而是經過先皇之口,給予了發理性的承認!

對於陳止而言,未來至少攻伐冀州的時候,是名正言順了,便是統轄北地,都可以說是有了法理基礎。

當然,前提是關中和江左的兩個新漢朝廷,都承認這封信。

但考慮到兩邊目前的態度,即便沒有印璽,他們也不可能否認,甚至由於涉及到冀州,很可能還會更加熱衷於承認,以期待能讓陳止和石勒拼個你死我活。

於是,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之下,陳止鄭重其事的接下了那封血書。

就在他接住的瞬間,整個北方的氣運,都陡然一震,而後整個祭壇匯聚的諸多氣運,盡數朝着陳止傾瀉而至!

頓時,陳止感到自己的身軀憑空沉重了幾分,他頓時心中明了,於是便邁步走出祭壇,然後翻身上馬,朝着將軍府行去。

那駿馬嘶鳴了一聲,邁開了沉重的腳步,朝着將軍一步一步前行過去。

隨着他慢慢接近將軍府,陳止整個人卻宛如海眼一樣,將北地的氣運都凝聚過來,當他坐上位子的那一瞬間,一切塵埃落定。

頓時,無數信息和景象,以及諸多未來的脈絡,都呈現在陳止的面前。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