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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甲軍的強勢,關中軍的退讓和隱忍,激發了關中軍裡面少壯派的反感和怒火,於是這些少壯派主動策划了一場襲擊。”

“但是他們策劃這個襲擊,絕對不是為了送死,而是要營造交戰前的借口,目的還是讓兩邊打起來,如此看來,沒親眼見過玄甲軍攻城掠地的樣子,他們還真就覺得,這勝負還是未知之數。”

“那個張家的將領之子,所求的,就是兩軍交戰,但他肯定沒有想到,被他選中的玄甲軍,明明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數,還只是外出巡查的一支小隊,在被偷襲的情況下,依舊能爆發出超乎想象的戰鬥力,反而將那位將領之子的人殲滅!”

“但是,這個人雖然死了,可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的謀劃卻成功了,而且比他原本預料的更好,畢竟在這位將領之子的謀劃中,肯定沒有把自己的身死列進去,而這個事,無異於徹底激怒了南軍。”

“當前的情況便是,軍爭一起,就不是三言兩語能結束的了,朝廷那邊的顏面如何,暫且不提,若是將軍府逼着朝廷低頭,對將軍的風評則十分不利。”

從高並口中得知大概的情況之後,王構與盧諶來到了為他們準備的營帳中,把目前了解的情況,前後梳理了一下,而後就發愁起來。

冉瞻已經帶着人朝南邊打過去了,而且目前的借口,看起來也似模似樣,只是王構與盧諶很清楚,這種事,從來就看士人如何秉筆,若是說起將軍府的好話,冉瞻的行為最多算個魯莽,但如果站在關中朝廷那邊,緊隨其後對幽州集團的口誅筆伐,也是無法避免的了。

更重要的,是二人的出使之令,看起來難以成行了。

在商討了之後,他們決定先給陳止寫一封信,說明一下情況,再了解一下冉瞻的進境,好決定下一步要如何去做。

等情況寫明白了,書信就被交給了軍中的傳訊人,讓他們通過信鴿,把消息傳遞出去。

信鴿這種通訊方法,最近慢慢被一些勢力的探子了解,並且開始模仿,但短時間內,還不用擔心出現太多的競爭者。

“聽說那三名使者,明天也會上路,被強制送往晉陽。”做完這些,王構忽然想到一事,“盧兄覺得,是否要見上一面?”

“無需見面,對方能說什麼,你我心裡有數,之前在高並等人面前,不也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么?”盧諶搖了搖頭,“這事還是讓將軍頭疼去吧。”

統一意見,王構點點頭:“既如此,還是等前方戰報吧,盧兄,你覺得此番冉校尉南下,能有多大戰果?是否會獲勝?”

盧諶沉吟了一下,說道:“以玄甲軍在北邊的戰績來看,勝肯定是能勝的,但這次,對玄甲軍而言也是事出突然,沒有做好準備,我雖沒帶過兵,卻知兩邊交戰,不僅要看戰場廝殺,更考驗後勤補給,玄甲自幽州出,由北向南,橫掃并州,固然所向披靡,但這南北戰線拉得太長,運送糧草就是問題,哪怕有不少郡縣歸順,但要梳理起來,還要耗費莫大精力和時間,更不要說跨越并州南北,支撐起冉校尉再向南用兵了。”

“言之有理,”王構表示同意,“這也是在下的想法,玄甲軍固然戰力冠絕天下,但兵卒連反征戰,不得修養,恐怕也已疲憊,這次冉校尉南下,能沙場得勝,恐怕難以真正佔領郡縣,更不會讓南軍退讓,雙方若是對峙鏖戰,其實對玄甲軍不利!”

盧諶則道:“但那個時候,也是我等勸阻冉校尉收兵之時,而兩邊對峙,正合適你我出面,與南邊商談罷兵事宜。”

有了這般共識,二人安心下來,等着後續事態的發展,但他們沒等多久,消息很快就傳了回來,只是內容卻讓二人頗為吃驚。

“連戰連捷,敵軍潰敗,冉校尉帶着人,將平陽郡近半的縣城都給佔領下來了,然後就發出了求援信。”

聽着高並的消息,王構與盧諶一陣失神,這個和他們預測的結局,出入實在是太大了,最後的結果更是南轅北轍。

但聽到高並的最後一句,他們還是明白過來了。

“可是因為戰線拉得太長,後勤補給已經難以為繼了?”盧諶直言不諱的詢問起來。

“並非如此,”高並搖了搖頭,“主要還是校尉這次帶的兵少了,只能佔領目前的地盤,如果再分兵下去,就太過零散,形成不了陣列了,所以想讓楊校尉發兵支援。”

“這……”王構與盧諶瞠目結舌,着實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

說到底,還是他們對玄甲軍了解的不夠。

玄甲軍勢如破竹的時候,他們正好是被軟禁起來的,因而有些誤判,在這一點上,周邊諸多勢力,和他們很有共同語言。

好在二人到底是幽州陣營,在誤判過後,並沒有畏懼,反而進一步詢問詳情。

另一方面,在來之前,二人看過相關的卷宗書冊,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只是那紙面上的描述,終究不如親身經歷來的震撼。

“兩位要南下交涉,那件事也不瞞二位,好讓你們在交涉的時候,心裡能有底氣,”高並說完,帶着二人來到軍營一處,卻見一個個木雕般的牛馬陳列其中,只是下面不是四條腿,而是輪子,“咱這後勤供給,就是靠着這些木牛流馬的幫助。”

“原來是此物!”王構一見,恍然大悟,“聽聞此物最早是武侯所創,後又失傳,能運送糧草輜重,且不懼遠路,不耗民力,未料軍中也有!”

盧諶卻道:“先前書冊上提及了一兩句,我等倒是未曾留意。”

高並卻道:“此物與武侯所創之物還有不同,乃是將軍提出,由墨家工匠製成,能負重物,行百里,得此之助,糧草不絕!”

“難怪冉校尉能勢如破竹,”王構眼中一亮,點了點頭,“但如此一來,戰事怕是還要連綿時日啊,那關中如何能夠罷休?”

“這正是請二位過來的原因,”高並卻是一笑,說出一個提議,“不若兩位入關中,與兩王交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