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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大凱書記見余老提到具體事宜,也就不在客套上花時間,直接問余老:“不知道,余老先生對於咱們普安市目前的教育現狀有何看法,今天在場的諸位都是教育界的人士或領導,您老有什麼高見,咱們洗耳恭聽。”

余老說:“高見談不上,不過我在台灣生活多年,看到台灣的教育模式也還是有值得大陸借鑒的地方。比方說,台灣的學習是分為幾種類型,有些平民學校只要交很少錢就可以享受很好的教育,而也有一些專為有錢人的孩子辦的學校,教學內容會有一點點的不同,但是無論哪類學校都會跟國際教育接軌,使台灣的學生能夠更好的適應世界的大環境,學校培養學生的目標也是能夠適應國際標準的。”

汪大凱書記邊聽邊微微點頭說:“余老可能不知道,咱們普安市雖然地處偏遠地區,教育方面卻是一直在國內的排名不算差的,咱們當地的百姓生活相比較而言比其他發達地區貧困些,大多數的家長都會把讀書當做自己的孩子能夠出人頭地的重要途徑,所以在這方面的投入反而比發達地區要大些,思想上也更加重視。”

余老感慨的說:“是啊!越是窮人家的孩子越是把讀書當成最好的出路啊。彼人這次回來就是想跟家鄉的幾位父母官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大家一起出點力,把普安市的教育事業的發展腳步加快步子,讓咱們的子孫後代能享受到更好的教育條件。”

汪大凱書記說:“不知道,余老的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麼好的想法?”

余老說:“我也是有點自己粗陋的看法,今天說出來,僅供大家參考。”

汪大凱書記說:“您過謙了,余老,今天趁着教育行業有關的各位都在場,還請余老不吝賜教。”

偌大的會議室里,除了汪大凱書記和余老的交談,四周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

黃一天雖然坐在角落裡不起眼的地方,卻還是渾身冒汗,他看了看坐在汪大凱書記旁邊的敬大業和朱副市長,都擺着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專註的眼神就像是自己上課時看到的最用功聽課的學生。

其餘的人,少有幾個熟悉的面孔,但大家無意例外的都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除了負責記錄的秘書偶爾用筆寫字換個姿勢,其餘人都一動不動的坐着。

余老說:“我計劃投資部分資金,對普安市發展最好的一中進行更好的改造,讓咱們的孩子也享受到最先進的教育資源和器材。”

汪大凱書記問:“您的意思是改進一中?”

余老說:“也不全對,一中是個很好的基礎,我打算在原有一中的基礎上,把普安市的教育資源統一整合起來,組成一個非常強大的教育集團,可以通過提高學校的辦學檔次,從外地吸收更先進的教育資源來彌補普安市的教育不足,另外,我還想在一中設立一個教育基金,專門獎勵品學兼優的學生,以資助他們更好的完成學業,說的通俗點,我計劃在普安市以一中為基礎,打造一個附近幾省市都沒有的大規模的教育航母。”

此言一出,汪大凱書記帶頭鼓起掌來。

汪大凱書記說:“余老真是好氣魄,讓我們這些晚輩有些無地自容,您這個提議真的是太好了,在座的教育界人士,不知道對余老的建議有什麼看法?”

黃一天看到汪大凱書記一副挖到金礦的表情,心想,汪大凱書記最高興的應該是這次余老的投資又將為他的政績添了顯眼的一筆。

現在的政府都更看重能見得到的政績,就像普安市最近正準備動工的飛機場,本來附近的幾個市都已經建了或大或小的飛機場,建好後還不是因為客源的缺乏荒在那兒,可汪大凱書記還是堅持要在普安建自己的飛機場,為了集資,竟然行政命令扣發了教師的一個月工資,搞的大家怨聲載道。

現在,有人主動為他添加政績工程,他真的是求之不得了。

汪大凱書記問在座各位的意見,在坐的卻沒有人應聲。

還是黃一天機靈,見冷了場,趕緊說:“余老的建議實在是太好了,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要是辦成了,不知道普安市的老百姓要怎麼感激您呢。”

黃一天一邊說,一邊用閑談的口吻對朱副市長說:“咱們朱副市長主抓了那麼多年的教育工作,對這方面是懂的比較多的,余老的建議真是把普安市的教育事業一步帶進了最先進的行列了,朱副市長,您說,我說的話在理吧?”

黃一天把話頭成功的交給了朱副市長,朱副市長趕緊接下說:“是啊!是啊!教育系統一直是個清水衙門,這麼些年,雖然咱們普安市的教育各方面發展的不錯,可是遇到添置點硬裝備的時候,就有些頭疼,余老這次提出的建議真的是解決了咱們普安市教育事業的燃眉之急啊。”

黃一天想,這倆人一說一搭的配合的倒是不錯,外人又哪能看出來倆人其實因為教育局的事情正在不和諧,做官做到這樣,也應該是修鍊到一定的層次了。跟這倆位比起來,自己演戲的道行就差太遠了。

朱副市長的話看樣子真是說到余老的心坎上了,老爺子的臉上堆滿了笑。

余老說:“大家過獎了,我的建議再好,要是想實施起來,還是需要諸位一起努力才能成功實現啊。”

汪大凱書記說:“您放心吧,余老,這幾天我就讓人按照您的意思吧大致的合作方案拿出來,只要您一點頭,我們馬上開始實施。”

余老說:“汪大凱書記真是個痛快人,這事就拜託各位家鄉的父母官了。”

汪大凱書記說:“是我們應該感謝您才對啊!現在已經是吃午飯的時間了,余老要是不介意,今天中午的飯就由我來請,請余老來嘗嘗家鄉的特色菜味道變了沒有。”

余老笑着說:“好啊!好啊!在台灣的時候一想起家鄉菜就流口水,今天總算是嘗到了。”

汪大凱書記大笑,其餘人也一起適時的陪着笑。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等汪大凱書記陪着余老出了門才相繼往門口走去。

黃一天趁機會走到敬大業身後,陪着笑對敬大業說:“敬書記,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

敬大業輕聲說:“今天到場的都一起去陪老爺子吃飯,你也一起跟着來吧。”

黃一天說:“我知道了。”

黃一天問完這句話就在心裡暗罵自己的虛偽,明明自己是知道應該怎麼做的,就為了能跟敬大業拉上話,可仔細一想,不如趁今天的機會把對劉清的事情找機會跟他說一下,只要黃一天能表示支持,就不怕朱副市長到時候阻攔了。

主意打定,黃一天跟着一行人一起來到市政府隔壁的紅星飯店。

黃一天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儘管頭痛欲裂,他還是拿起了枕邊的手機。電話是周全打來的。

周全先問他:“黃局長,現在頭腦清醒點沒有?”

黃一天問:“你怎麼知道我喝醉了酒?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周全說:“你今天沒有上班,出了點事情,你先不着急,我慢慢講給你聽。”

黃一天一聽說出事了,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黃一天把電話放到自己的耳邊,用腦袋和肩膀架着,邊聽電話,邊穿衣服。

周全在電話里說:“不知道一大幫退休老教師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說是下個月的工資全部扣掉,用於市政府修建飛機場,老教師們意見很大,要求市教育局先把去年扣掉的一個月工資補全,並表示堅決反對再扣教師的工資,如果,教育局的領導不為他們做主,他們就用教師法為自己維權,到省城去告狀,省城不行就去北京。”

黃一天一聽是這件事,穿衣的速度慢了下來。他心裡有些納悶,這件事情並沒有行文,昨天自己也只是在市政府里,聽人閑聊說起過這話,怎麼竟然這幫老教師的消息是如此靈通,竟然連下個月執行都打聽的一清二楚了,還一大早的跑到教育局來鬧事。

等黃一天趕到教育局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炙熱的陽光烤在人身上,像要把人曬焦了一樣,儘管一大早,周全已經給他通過電話彙報了情況,可來到現場,他還是大吃一驚。

大約百餘名老教師,三五成群的坐在教育局的樓梯上,大門口,把教育局本來不大的地盤圍得水泄不通,想進去辦事的人出不來,想出門的人也出不去。

他看到周全正滿臉大汗,聲嘶力竭的在喊話:“我們黃局長,今天真的開會去了,請各位先到樓上會議室就坐,喝杯水涼快一下,這大太陽的站在外面等,在座的就是有一位中了暑,我也沒法跟局長交代啊。”

底下有人喊了一句:“把問題解決了,去哪歇都行,現在什麼話都沒有,就想把我們打發了,你小子還嫩的狠呢,我說大家既然來了,就一定得得個準話才能走,要不今天這太陽不就白嗮了。”

黃一天看到二樓劉清的辦公室窗戶里,冒出個腦袋,是秦天,正對着喊話的人所在方向,做了個手勢。

黃一天心裡不由一陣疑惑,難道這件事還有人在背後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