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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爭,不是不會爭,而是不屑於口舌之爭,嘴賤,好像誰不會似的——祖凝!】

費茜關切的想,她貼心的站在那沒出聲打擾。

一直等到熱水機綠燈變紅燈,祖凝這才回神過來。

看了眼熱水機才想起來自己明明是要泡咖啡,幹嘛要等熱水機開啊還真是夠健忘的?

不想讓眾人覺得自己是失神才在這裡等這麼久的祖凝,默默打開一旁的茶葉盒,拿起鑷子小心翼翼的夾起幾根放進杯子里。

這才重新折回熱水機前,五分之一涼水打底,後用熱水浸泡。

全程站在身後,將祖凝的“失態”看在眼中的人定睛思考了一會,像是在猶豫該怎麼開口,才更合適宜。

一切妥當,剛回頭就看見站在身後的費茜,祖凝心裡一驚。

面上殘留着先前的情緒並未完全收乾淨,這會驚訝浮現,整個人看起來有絲絲滑稽。

整理好心情,倒是祖凝先開口問:“來泡咖啡啊,正好,剛煮好的,挺香。”瞥了眼一旁的咖啡機,她主動熱絡的開口。

費茜猶疑,端在手中的空咖啡杯晃了晃,像是不知道該如何詢問。

“怎麼?有話要和我說?”她主動解圍,笑着補充。

她咬了下唇,抿了抿,喉嚨深處吞咽了一下,是敏感易見的緊張,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細微的吞咽聲。

“怎麼了這是?怎麼今天說話吞吞吐吐,猶豫不決的?有什麼想問的,問就好了呀,和我你還用這麼客氣?”

“我聽她們說,今早,今早……”費茜說的吞吞吐吐。

祖凝以為她指的是早上柳丹嵐去她家接她的事情。

不在意的笑了笑,自顧自開口解釋。

“哦,你說那個呀,對,今早早上是主編去我家樓下接我的,家門口堵了記者,我出不來,可能公司擔心不安全才讓主編跑一趟的吧?”她笑意自然,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

有些話她不想提,總覺得說了像炫耀,不說像高傲。

怎麼做都錯,還不如別開口。

氣氛莫名變得有些微滯,費茜低着頭,猶豫着像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怎麼了?有什麼話直說就好,你今天怎麼吞吞吐吐的都不像你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費茜看了眼祖凝,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問法有問題,還是這個時候的關心顯得太刻意?

漲紅了臉,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沒,沒什麼,沒事,我先就回去了。”說著費茜準備落荒而逃,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在慌個什麼勁。

“唉,等等。”

“嗯?凝姐還有事嗎?”費茜堪堪愣神,很乖的站在原地,腳步半天也沒動一下,虛浮的厲害。

女人低頭看了眼她空蕩蕩的杯子,笑着走過去。“不是要泡咖啡嗎?怎麼走了,準備空着手來再空着手回去?”

費茜抬手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祖凝從她手上接過杯子,自顧自走到咖啡機旁,頭也沒回的問:“喝哪種口味?”

“摩卡。”

她撳下開關,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從出口處進入杯中,飄香四溢的咖啡味道沒入鼻尖,香味有些勾人,瞬間將綠茶的淡雅給蓋住。

用力嗅了好幾下才發現茶的味道實在太淡,淡的幾乎聞不到它的存在感,卻依舊是存在的。

就像她此刻站在這裡一樣,心懷坦蕩,大大方方。

眼看着咖啡到了杯口的位置,出口機的地方慢慢停下,只剩下滴答滴答的聲音。

視線隨着滴答滴答虛晃,祖凝腦子裡空了一下,隨後端起咖啡杯遞到費茜手上。

她獃獃站立,面上有些走神。

維持着剛剛的動作沒變,耐心等她。“怎麼?是想考驗我的平衡能力有多好?還是覺得我可以端很久?”

費茜歉疚接過,不好意思的訕笑:“不好意思啊凝姐,我剛剛走神了。”

“沒事,偶爾走神有利於放鬆心情,開會時別走神就好。”

“謝謝凝姐。”

“好好工作。”

祖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經過費茜身邊,她出聲叫住了她,“凝姐?”

幾次被叫住的人面上沒有一點不耐煩,反倒轉過身子一臉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深吸一口氣,再度開口她輕鬆關切的問道:“凝姐,我想問的是你今天還好嗎?關於網上的那些話,你聽聽就好,不用太當真,雖然網絡不是法外之地,鞭長莫及,總有灰色地帶,所以你別太較真。”

“總之……總之我們都相信你的,你千萬別灰心。”

她一口氣說完,沒等祖凝開口低着頭也不敢看她。

面上從最初的平靜轉而浮現了一抹亮麗。

她的確很驚訝,驚訝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共同利益面前同事不給你使絆子,就是一種示好,還能指望所有人都和你相親相愛,親密無間嗎?

費茜不知道祖凝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是不相信她說的話,還是以為自己也是和她們一樣,單純的來打探,來幸災樂禍?如此一想,心裡頓時難過極了,這種被人誤解的感覺很差。

雖說被誤會是表達者的宿命,但放到自己身後竟然也是這麼的不舒服啊。

雙手用力的握住杯子,腳下虛浮的人低着頭,試圖掩飾掉自己的狼狽。

“那個,凝姐我還有事,我先去工作了。”

祖凝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就失魂落魄的要往外走,一定是她剛剛的表現讓她誤會。

“費茜?”這一次換成祖凝叫住外走的姑娘。

她沒回頭,只是情緒不高的問:“還有事嗎凝姐?”

見她半天沒開口,費茜狐疑扭頭,看見祖凝掛着笑意的面上清秀,乾淨。

頓時鬱悶的心情變得明朗,“凝姐。”她小着聲音的叫她。

在公司她一向不夠出眾,也不愛拔尖,是那種泯然眾人型,可心底卻是炙熱的。

“有。”祖凝很認真的看了眼費茜,真心實意的對着她笑。“費茜,謝謝你。”

“啊?”晃神一下的人反應過來祖凝在說什麼,不好意思的看着她笑:“沒,沒事。”

一陣噼里啪啦的故障聲很響,徹底打破眼下這份安靜,兩人齊齊扭頭視線落在聲音的源頭。

“嘖嘖嘖,真是感人吶!”金罍走近,手指托着手肘看向兩人,笑容甚是輕佻。

“怎麼,眼看着風向沒變,這就又要上趕着討好了是嗎?”

“真是沒看出來啊費茜,平時還挺小瞧了你,看起來在公司不溫不火,跟個小白兔似的,沒想到居然如此有心計啊?”金罍四兩撥千斤的話說的很慢,一邊說一邊試圖觀察着祖凝的反應。

站在原地的祖凝面上沒什麼表情,依舊自顧自的站在那兒,清冷自持,高貴依舊。

反倒是費茜的臉上有了一絲的拘束。

手裡滾燙的咖啡變得灼熱,她不自然的吞咽着喉嚨,並沒有為自己辯白。

金罍察覺到費茜的不自然,更是笑的猖狂。

“呀,這就不自然啦?敢做怎麼不敢讓人說呢?”她故作不解撐着下巴腦袋對着她,餘光撇的卻是祖凝。

“也是,也是,像祖大美人這樣的資深編輯,離升任副主編可不就差那麼一小步,是我的話也是要巴結的呀!”

“可以理解。”女人十分貼心的說,彷彿在為費茜的做法尋了個合理借口。

“嗯,如此的話,又怎麼會不在危急時小小的表一下忠心,以示自己的雪中送炭之情呢?”金罍故作好意的笑,滿臉關心狀的看向費茜。

“你說,是不是呀費茜?”

“何況人家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上心。”陰陽怪氣的一陣說話聲聽得叫人心生膈應。

隨後,皮笑肉不笑的問:“費茜,你怎麼不說話?”

上一次,祖凝得意,洗茶杯的仇她一直苦於找不到機會,今天可不就是個好機會么。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解氣啊。

“嗨,你看,多好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把握好的。”說著說著,好似在為那些沒有巴結到祖凝的人在遺憾一樣。

此刻,費茜的臉紅成一大片。

這是個死局,容易越描越黑,金罍就是堵死了這一點才敢如此放肆。

她被動的站在那裡,此刻沉默好像也變得於事無補。

祖凝捧起自己掌心的綠茶過了一遍喉嚨。

這才笑的施施然,對着眼前興風作浪的女人很客氣的回笑了一下,點頭示意。

開戰之前表友好,怎麼也不能失了自己的氣度。

“哦,既然人人都要趕着要來巴結我一下,怎麼不見金編輯你也來巴結我一番呢?”

以形補形,以水潑水,祖凝一向說話水都潑不進去的感覺。

她聳聳肩,眼尾吊著隨意的說:“畢竟現在就像你說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現在我正不得意,你來主動巴結示好,說不定還能落得一個冰釋前嫌的好名頭,如此好的買賣怎麼看也不虧?”

“哦,我知道了,原來金編輯你不是誠心的啊?”祖凝輕飄飄的幾句話瞬間掌握整個主動權。

她面色立馬撂了下來,冷炙開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金編輯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唇齒間的香氣,比眼前這片濁氣要讓人舒心的多。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趨於平靜。

上前走近兩步的人,剛湊近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香水味。

香水是輔料,能使用,而不能被它牽着鼻子走。

眼前人本末倒置的用法,倒真是有些浪費了身上的這瓶香水味,她略微有些遺憾的想。

浸了冰的眼底沒有一點情緒,冷得滲人。

勾起的唇角緩緩抹平,低聲警告:“我記得,我警告過你,少來招惹我。”

“有些話可以當成耳旁風,但有些不能,你再敢興風作浪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