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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同門,當然不至於看着翟暉落到這一步而興災樂禍。但是……在內心深處,段平他們未必就沒有這樣的想法。

瞧他能耐的,又要拜師做親傳弟子,又勾搭上了玲瓏師姐這麼個美人兒,可以說是前程一片光明,典型的順風順水要什麼有什麼。

可誰能想到翻船隻要一眨眼的功夫呢?昨天他和玲瓏兩人出去時,童浩還在腹誹,親傳弟子就是不一樣啊,他們就得老老實實關在屋子裡,而親傳弟子就不一樣了。大師兄帶着小師弟出去了,玲瓏也同翟暉出去了——後者可還不是親傳弟子呢,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

結果兩人就豎著出去,橫着回來了。

童浩心裡覺得這是他們活該。

不管是玲瓏那平時暴躁的脾氣,還是翟暉那裝模作樣的溫厚大度,童浩都不待見,現在看見他們兩個倒了霉,真是老天有眼。

看着童浩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段平總覺得心裡不大自在。

童浩本來性格不討人喜歡,再加上陳敬之那事兒,他當了幫凶差點兒害了小師弟,這事兒雖然他也是被騙了,並非存心故意,可是段平現在一看到他,就難免跟着就想起於師弟的死狀。

他想着想着,里的動作就停了下來。邵進明看他突然怔住不動,過來問:“怎麼了?”

“我覺得好象有件事兒……挺要緊的,卻想不起來了。”

“什麼事?”他這麼一說,邵進明也跟前有點緊張起來。

“是同誰有關的?”

段平朝後院子抬抬下巴,邵進明就明白他意指的是受傷的兩個人了。

“是同師姐有關,還是同翟師弟有關?”

“是……翟師弟。”被邵進明這麼幫着提示,段平總算想起來了:“翟師兄他了毒,那個,可是咱們不是有紀真人贈的辟毒丸嗎?這個防不了蠱毒?”

邵進明也有些意外。

按說,紀真人給的不應該是一般東西,必定是好的。佩上這個之後,他們平時都覺得心安了許多。

“這……我也不不知道……”

他們不知道,可是姜樊是知道的。

紀真人拿出來的辟毒丸本就不夠分的。當時按大師兄的意思,是先分給修為較低的其他人。象大師兄那等修為,想對他用毒可不容易,所以大師兄當時就沒有拿。

所以先給其他人分了之後,大師兄,姜樊還有玲瓏分不着了。這事兒姜樊他們人都覺得是應該的,本來他們個就跟隨師父時間最長,功力也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再和下頭師弟們爭這個用,這還算是當師兄師姐的人做的事?

也幸好有這個辟毒丸,小師弟當時能在陳敬之的偷襲下保命,一是多虧了那把噴毒霧的扇子,二來嘛,小師弟自己身上有辟毒丸,那扇子噴出的毒霧對他自己沒有妨礙。

說來紀真人這也算是救了小師弟一命啊。

翟暉本來是有一顆辟毒丸的,可他把自己那一顆辟毒丸縫在佩袋裡給了玲瓏用了。

所以兩人同時遭逢到魔道人的暗算,玲瓏只是受傷,可翟暉就身劇毒。

翟暉把辟毒丸讓給玲瓏的時候,肯定不會想到僅僅只隔了一天,他們就會出事。

可就算預先知道,翟暉也會把辟毒丸讓給玲瓏吧?

姜樊毫不懷疑這一點。

旁人在背地裡悄悄說翟暉樊上玲瓏是為了在師父面前出頭露臉,是為了想當親傳弟子才處心積慮為之,可是經過這次的事,再說這樣的話顯得多麼涼薄惡毒。

誰處心積慮會把自己的命搭上呢?

曉冬托着葯碗,跟在姜樊後頭進了屋。

榻上躺的玲瓏還沒有醒。

怕她傷後無力禦寒,這屋裡比別處暖和得多。曉冬把大師兄贈自己的暖木也貢獻出來,現在就放在玲瓏師姐旁邊。

他們這是第次送葯過來了,前兩次來玲瓏都沒有醒,葯經不起放,涼了再熱的話會跑了藥性,所以就再重新煎一副。

大師兄說她差不多這時候該醒了,所以葯提前熬好預備着。

姜樊把葯碗接過來,跟曉冬說:“你先去吃飯,回頭再給我捎一份來。”

他不提起,曉冬都沒覺得餓。

“好,我快去快回。”

難得今天是晴天,又沒有風,姜樊把窗子打開散散屋裡的葯氣,也順便讓屋子晒晒太平。

他才把窗篷支好,一回頭就看見玲瓏不知何時醒了,正定定的看着他。

“你……”姜樊好歹沒嚇一跳。

玲瓏現在面色蒼白,眼睛又看着他一動不動的,姜樊定了定神,才把葯碗端了起來:“醒的正好,葯煎好了,正好趁熱趕緊喝。”

他任勞任怨照顧着玲瓏把葯喝了,又倒了一盞溫水給她喝。

“……師父呢?”

玲瓏還是發不出聲音,不過連聽帶猜的姜樊也明白她說什麼。

“昨晚北府城裡出了不少事,宋城主被殺了。”姜樊低聲說:“師父也是整整兩天沒有歇過了。不過師父還說呢,說你一醒就去告訴他。對了,究竟傷你們的是什麼人?你記不記得長相啊,功夫路數什麼的?”

玲瓏睜着眼睛望着帳子頂不動,姜樊訕訕的起身:“那我去請師父過來。”

“等……等。”玲瓏聲音嘶啞難辨,但這一次是發出聲來了。

因為情急,她的頭也抬了起來,姜樊趕緊的按住她。

“你說你,亂動什麼?趕緊躺好了。”

“別,先別找師父……”玲瓏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姜樊的袖子:“暉……暉他,你同我說實話……”

姜樊心裡叫苦:“什麼實話不實話?你不是自己也看見了嗎?師父說了,他的傷是比較棘一點……”

“他,會死嗎?”

姜樊在這大冷天里差點急出一身汗來。

“有師父在,你怕什麼?師父可不會拋下他不管的。”

玲瓏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姜樊趁把袖子撈回來:“我去找師父。”

這一次玲瓏清醒的時間比較長,李復林也從她的口得知了昨天他們遇襲的簡單經過。

玲瓏和翟暉昨天出去是為了找陳敬之的下落。他倆頭的線索不多,玲瓏一直對在街市遇到陳敬之的事耿耿於懷,覺得既然在那裡遇到他們一次,說不定還能再遇到。

這種僥倖心理無疑是沒什麼道理的,就連翟暈也覺得這種找法跟守株待兔差不多,希望十分渺茫。

但是他還是跟着玲瓏一起去了。

兩人在街市轉了大半天,玲瓏還向街市上那些鋪子打聽。她覺得陳敬之他們之前在街市上露面,說不定是在這裡買了什麼東西,又或者是在這裡用過飯,所以四處跟人打聽,描述陳敬之的形貌特徵給人聽。

消息是沒有打聽着,天卻不知不覺就黑了。

“……我,我們遇到一行兩人,披着黑斗篷,遮遮掩掩的……”

本來玲瓏心氣就不順,看到藏頭露尾的那兩人,就覺得他們路數不正,多看了他們兩眼。

本來多看兩眼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等到他們往回走的時候,卻發現他們被人盯上了。

“那人不知用什麼旁門左道的段,我們明明走的是回來的路……可是卻離家越來越遠……”

“對你們動的是兩個人?”

“一個……”玲瓏說:“現身動的,只有一個……他的兵器樣子古怪……是一把刀,刀身彎曲如蛇……那人上來就問我們是不是迴流山弟子……”

李復林與莫辰師徒倆對望了一眼。

顯然這事並非無妄之災,對方就是衝著迴流山來的。

“他身法特別怪異,里的刀……那刀還能分成數把小刀,刃尖都有毒……”

玲瓏閉上眼好象又回到了襲遇的那一刻。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功夫,而且她心裡明白,就算不使毒,她和翟暉兩人加起來也不是那人的對。

“那,你們是怎麼逃回來的?”

玲瓏頭微不可見的搖了搖:“不是……不是我逃了,當時暉已經重傷不起,我也……我也站不起來,就那麼暈厥過去……我最後記得的是,那人就那麼轉身走了……”

她當時臉半埋在雪地上,看見那人的腳步在她身邊停了一刻。

本來她以為那一準會殺死他們。

可那個人沒動,就那麼走了。

她還記得最後看到那人靴子幫上繡的一個奇怪的花紋,漸漸模糊,遠去……

玲瓏心裡對自己說著不能暈,一定要爬起來。

可她傷勢也極重,只覺得身子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感覺象是過了很久,又象是只有短短那麼一陣,她意識終於清醒了一些,硬撐着把翟暉帶了回來。

說完這些玲瓏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之。

李復林臉色不好看。

莫辰輕聲說:“師父,這次的事,會不會同上回魔道人潛入迴流山有關?”

過了片刻,李復林點了點頭:“即使不是一撥人,想必他們之間也有干係。”

“難道他們一路跟着我們到了北府城?”

“難說。”

從玲瓏描述的經過來看,他們遇上是件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