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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空往下看,滿目儘是枯黃。間或有一點點綠色,很快又被枯黃所取代。

倏忽間,大風颳起,一切寧靜都被打破。飛沙走石、黃塵滾滾。那遮天蔽日的景象,彷彿是解除封印的妖魔,正在興風作浪一般。

等到風暴平歇時,眼中又有了別的顏色。那是一片片污穢的雪,已經被灰黑色的煙塵,蹂躪得不成樣子。放眼望去這兒到處都是煙囪,密密層層的水泥叢林,正在把綠色趕到深山裡。

看到這一切,奇卡洛夫哈哈大笑着說道:

“俄國已經崛起了,你看那些大型的工廠,它們正在創造巨額的財富。在這個基礎上,我們還會換來更多的工廠。到那個時候,資本主義都要在蘇聯的鐵拳下顫抖了。”

看着那驕傲的樣子,秦朗說道:

“我堅信這一天會來的,只要鋼鐵同志繼續執行五年計劃。靠重工業打下的堅實基礎,蘇聯就會站在世界之巔。”

奇卡洛夫笑道:

“夥計,你的打算是什麼,繼續在哪個破舊的小圈圈裡面嗎?乾脆去莫斯科吧,工農國際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只有全世界的無產者聯合起來,才能打敗那些兇殘的敵人。”

秦朗微微一笑。

“我看出來了,你是幫誰說話呢?不過我和你一樣,都是個驕傲的人。不會因為祖國貧困,就跑到別的地方對她指手畫腳。華夏是我願意付出一切的地方,正如你對俄羅斯一樣!”

奇卡洛夫不由得一怔,良久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和工農國際的某些人確實不一樣,他們更喜歡用看來的東西。夥計,我得提醒你。作為軍人,得離那些本子遠一點。”

秦朗又是一笑。

話雖然很隱晦,但弦外之音並不難理解。應該是某些人看到冀察綏紅區發展迅速,想要把手伸進來了。

“夥計,你是個聰明人。但越是這樣,你的處境就越危險。”

奇卡洛夫說完之後,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就再也沒有開口。

而在此時,精神抖擻的斯太林剛剛走進辦公室。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已經消失在克里姆林宮的頂上。但是周圍並沒有灰暗下去,反而在血紅色的雲霞下,發出奇異的光芒。

一個工作人員趕緊把手裡的文件,放在那張碩大的辦公桌上,然後小聲地說道:

“斯太林同志,這是今天送來的文件,其中幾份很重要,委員會希望您能儘快的簽發。”

望着堆積如山的紙張,斯太林平靜的點燃煙斗,並深吸了幾口。隨後他拿起一份文件,細細的閱讀着,半晌才冷冷的說道:

“雅格達同志應該在外面等着了,讓他進來吧!”

“是!”

那名工作人員立刻離開了辦公室,不大一會兒,滿臉深沉的雅格達走進來。

斯太林掃了他一眼後,用平緩的聲音說道:

“內務安全委員會送來的報告我看了,裡面的內容確實很有用。但是把那個小孩子換掉,對我們的幫助真的有那麼大嗎?”

雅格達臉上露出笑容。

“斯太林同志,那些人造黃油的手裡,已經有了大量的資源。現在又向著新疆發動進攻,一旦成功的話,力量必然會壯大無數倍,到時候就不那麼好對付了!”

斯太林說道:

“那麼你的建議是什麼?”

雅格達說道:

“我們不需要強大的鄰居,無論倭國還是華夏,都不能威脅蘇聯的安全。現在他們打起來了,對我們而言是一個極大的機會。但是這個秦朗絕對是一個變數,現在還這麼弱小,就能抗衡倭國。如果力量壯大了,勢必抗衡我們。”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

“在莫斯科的人不少,有很多都對我們忠心耿耿,只要把這個首腦換掉,那我們就能左右華夏的局勢。這對蘇聯而言風險並不大,甚至都不用我們出手,只要一點暗示就可以了。”

斯大林沉吟了一陣。

“但是你推選的人……。”

內務委員會選出來的人也是大名鼎鼎,在工農國際中有很高的聲望。但是前段時間卻以極為狼狽的方式返回莫斯科,這樣的人怎麼會被選中?

雅格達小聲的說道:

“有他在,華夏就不是蘇聯的威脅,我們就可以專心的建設國家。只要我們有了力量,以後再補償那個小毛孩子!”

斯太林的眉頭卻皺起來。

“雅格達同志,你說的這個人能對付倭國的軍隊嗎?”

一時間,雅格達的臉色有些發白了,他發現自己似乎少考慮一些東西。

“不……,不能。”

斯太林冷聲說道:

“一個是我們自己的同志,另一個是我們面臨的敵人。雅格達同志,我想問你要站在哪一邊?應聲蟲,我已經有太多了。他們耗費寶貴的資源後,結出的只有愚蠢的果實!請你記住一點,蘇聯邊境必須穩定。一旦冀察綏紅區全面的垮掉,我們就必須在遠東布置大量的軍隊,你知道那個後果有多嚴重嗎?”

話其實沒有說完。如果華夏的紅區遭到毀滅性打擊,就必須給出一個交代。到那個時候,雅格達選的人顯然不夠分量,肯定還得自己去承擔責任,那對個人威望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雅格達的聲音變的結巴了。

“對……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子。”

斯太林並沒有表態,裝了一斗煙絲後,他慢慢的抽着。

雅格達為什麼會為那個人說話,而且還接二連三,這個情況實在太詭異了。

“今天他為了利益能出買別人,明天就會為利益出賣自己了。如果是別的部門,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內務人民委員會就絕對不行。”

想到這些,斯太林笑着說道:

“你去烏克蘭吧,那邊正在搞大規模的建設,缺少黨的領導是不行的。”

雅格達的眼皮不由得一跳,在十月革命節前把自己趕出莫斯科,這可是極為危險的信號,但他還是回答道:

“是,斯太林同志,我現在就動身。”

斯太林點了點頭,再沒有說話。只是辦公室的門關上的一瞬間,他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時間久了,什麼人都靠不住,應該準備下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