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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腎,先照顧哪一個?

不存在先照顧哪一個。

在脾這裡,它們都是子女,都得到了平等的照顧。

世間或有偏心之父母,但於造化而言,沒有什麼偏心不偏心。

如果硬要說偏心,那造化也確實偏心,偏心於造化之下的一切造物!

五藏竅中,葉小葉最先打開的是肺心竅,原因是肺部直接和外界作能量交換,而從絕靈仙海中走出來的這個身體,又在日夜不停地自主汲取着微量靈氣。

從哪裡汲取?

就是通過呼吸,從肺部汲取。

或者整個身體都有汲取,但肺部無疑是最主要的通道。

也因此,在五藏竅的修鍊中,葉小葉最先打開的是肺心竅。

非由自主,造化使然。

如果他不是出身絕靈仙海,那最先打開的也可能是其它的竅,心肝腎都有可能。

唯一不太可能的是脾。

造化確實不偏心,但是脾自己偏心。

作為父母,它偏心於它的四個子女,真要完全按它的意思來,估計只有等四個子女全部都照顧到了,才輪得到照顧它自己。

站在一個更高的高度,許廣陵也偏心了。

偏心於先照顧它。

這個更高的高度,其實也並不太高,至少,沒有越過造化,而依然是秉持造化之意。

這也就是修鍊里的複雜。

有的時候,需要“順其自然”。

這就是五藏竅里最先打開的是肺心竅。

那個時候,最先打開的是哪一竅都有可能,當然最大可能的確是肺心竅,不過許廣陵並不能100%地確定。

有的時候,需要“順由造化”。

這個時候就不能繼續順其自然了,如果還是順其自然,那第二個竅應該打開的,很可能是心、腎兩者裡面的一個。

但許廣陵的旨意越過了它們,而把目標鎖定在脾心竅。

生靈,由生開始,一步一步地衰朽,然後走向死亡。

這叫“順其自然”。

生靈,秉承着造化賦予的意識和能力,在生長的過程中,在本應衰朽的過程中,升華着自己的意識,增長着自己的能力,然後利用種種方法,一點一點一步一步地延緩甚至倒轉衰朽的過程。

這叫“順由造化”。

順其自然也好,順由造化也好,都是大道之下的正常演繹。

而站在這個高度來看,所謂的人類文明,所謂的人類文明史,就是某些時候“順其自然”、某些時候又“順由造化”的歷史。

如果始終“順其自然”,那就是最初什麼樣,最終仍舊什麼樣。

整個的人類是這樣。

單個的人,也是這樣。

而身為生靈,人或人類的目標,最終,也就是由“造化”來代替或者說支配“自然”。

這個道理,哪怕輾轉三世,之前,許廣陵也沒有徹底厘得明白。

這般的概念,他是早就有了,但也僅僅只是大體的概念而已,其中的核心以及種種細節,都很不完善,整體而言如同霧裡看花。

但這一年多的時間,在五藏竅的修鍊過程中,這個道理,他明白了。

徹底明白了。

一下子,從裡到外,完完全全的豁然開朗。

這也是修行的奧妙或者說樂趣之一,很多時候,你修的明明是“身”,但得到更大益處的,卻是“識”。

種種之識,經常無中生有,又或破空而至,呈現在你的面前。

當然究其根本,並非無中生有,而是造化通過“身”,經由身的變化,自然而然地凝聚成識。

所以自第一世開始,許廣陵所建立的修行體系中,便確定了“身心”這個基本概念。

身不離心,心不離身。

身可轉心,心可轉身。

二者相互纏繞,相互旋轉,相互依循,相互化生。

離開了心,身不成為身,只是一段和泥土石塊一般無二的死物。

離開了身,心也不成為心,同樣只是一份承載着某些固定信息的死物。

一旦分離,兩者都死了。

而所謂生,所謂生靈,就是身與心兩者的聚合。

這也是一對陰陽。

身是陰,是起始,也是承載。

心是陽,是發展,也是推動。

草木同為生靈,其遜於人的地方,就是身心兩方面都有差距。

其身的複雜度或者說高度不如人,所以其能夠承載的“心”的層次,也就比不上人。

但如果以其靈識為推動,是可以一步一步地發展其身的,然後其身也反過來一步一步地蘊養其識,如此雙向地循環發展……

最終,華夏古代傳說中的草木成精,並非神話。

“花仙子”、“花妖”什麼的,也並不僅僅只是幻想。

只是,那個演化過程想必很漫長。

就算是在此世的這樣一個靈氣相當豐富的世界,而且也是修行文明相當盛行的世界,許廣陵目前為止,也沒有聽到這般類似的說法。

又或者,他是不識廬山真面目?

絕靈仙海中的那個存在……

只是,如果那個存在真是草木成精的話,那也和他印象中的“花仙子”、“花妖”的形象,差距太大了。

大到通過本能,根本不能把兩者聯繫起來。

而華夏古代傳說中那般的花仙子花妖,以許廣陵目前的認知,傾向於,是有的。

四方上下曰宇,往古來今曰宙。

在漫漫宇宙又或者說無垠時空之中,許廣陵傾向於相信,有那麼一個世界,在那裡。

花仙子翩翩起舞。

花妖則如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餐清露,啜流霞,行居于山間。

而如果那個世界也存在修行文明,不必是人類。

其中很多的生靈,想必剛一出生,就是“凝元境”、“真一境”,甚至直接就是地仙天仙什麼的了。

可惜小天現在不在身邊。

不然真想問問它,是不是確有那麼一個世界。

如果它不知道,那就到了他可以大肆嘲笑的時間了。

往事憶來唯唏噓。

這一年多靜修的日子,大量空餘的時間。

葉小葉一天一次的修鍊,一天一次的泡澡,一天三次的吃飯,一天兩次或三次的院中漫步,一天大概一次的清凈經誦讀,以及,一天一次的下午長睡。

而除此之外,就是許廣陵的時間了。

推演修行。

感受造化。

然後,思念,也像種子,在心間慢慢地發芽。

都說太上忘情,許廣陵目前只是大宗師,可能還不是“太上”,也可能就算真的到太上了,也還是忘不了情。

忘不了生命自出生開始,輾轉至今,這一路上的那些親,那些友,那些故人。

在第一世的時候,許廣陵還會譜譜曲。

而到了這一世,則只是思念。

那思念既不成歌,也不成調,只是如院里的那些小草一般,在青石縫間,默默地萌生着。

有些太閑的日子,比如又巧好下起了雨。

許廣陵有時就會縱容它們一下。

讓它們像院內的那些小草一般,自由自在地生長着。

既不拔除之,也不培育之。

只是閑閑淡淡地看着。

也不失為聽風聽雨觀雲觀月的過程,一種不錯的調濟。

不過那樣的時候終究不多。

總體而言,只能稱得上“偶爾”。

最多的時候,許廣陵還是推演修行。

才一個破大宗師,連“神”都不是,有什麼資格沉湎舊事不思前行。

對吧?

就像美食。

種種“美食”,都是好的。

但是日常生活,最好還是豆漿包子,豆花泡饃,小米粥鹹菜,銀耳蓮子羹,小鍋米線,豌雜小面,疙瘩湯胡辣湯……

到了中午晚上,再來些其它的正餐。

一日三餐,不必有多“美”。

只要適合,就是美了。

比西施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