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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淵把喬昭高高舉起來轉了幾圈,喬昭氣得拍他的手臂:“邵明淵,你又發什麼瘋呀?轉得我頭暈。”

耳畔是男人爽朗的笑聲:“我心裡高興!”

喬昭唯恐門外的晨光聽見,壓低了聲音嗔道:“你高興舉我做什麼?趕緊把我放下來,不然我生氣了。”

“好。”最初的狂喜過後,年輕的將軍冷靜了一下,把舉高的少女往下放,半途動作一頓。

“是不是放錯了地方?”邵明淵遲疑道。

喬昭聲音淡淡的,一字一頓道:“對,你把我放浴桶里去了!”

這個笨蛋,眼睛看不見就不能安分點嗎?

邵明淵一臉尷尬,忙將喬昭撈出來放下。

喬昭一雙繡鞋連帶着裙擺都濕透了,抬眼看着邵明淵。

邵明淵自知做了蠢事,尷尬得臉都紅了,手足無措。

喬昭好氣又好笑,提着裙擺往外走:“你快些沐浴吧。”

“昭昭——”邵明淵忍不住喊了一聲。

傳入耳畔的是一聲關門聲。

邵明淵立在原地發獃。

晨光提着水桶進來,發現將軍大人神色有些不對,清了清喉嚨道:“將軍,您往後走幾步,地板上有水,當心滑倒。”

將軍大人表情獃滯往後退了幾步。

晨光把水倒進浴桶,試探了一下水溫,笑道:“將軍,水溫剛剛好,卑職幫您洗澡吧。”

他走過去替神情獃滯的將軍大人寬衣解帶,邵明淵如夢初醒,制止道:“不用,我自己來。”

倘若他的眼睛好不了,這些事他早晚要一一習慣的。

邵明淵默默脫了衣裳,由晨光扶着抬腳邁進了浴桶中緩緩沉下身去。

晨光站在邵明淵背後,用水瓢舀水替他沖洗後背。

“將軍,您又惹黎姑娘生氣啦?”

邵明淵抓着軟巾的手一頓,挑眉冷冷問:“什麼叫我又惹黎姑娘生氣了?”

晨光往邵明淵疤痕交錯的筆挺後背上澆了一勺水,笑吟吟道:“將軍,您跟卑職還藏着掖着啊?您和黎姑娘出了問題就要想法子解決,不解決那問題不就越來越大了?您跟卑職說說,不是還能給您出個主意嘛。”

邵明淵沉默片刻道:“我剛剛把黎姑娘放浴桶里了。”

晨光猛烈咳嗽起來:“將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您現在就想與黎姑娘共浴,黎姑娘不生氣才怪呢!”

“胡說什麼,我只是不小心。”邵明淵惱羞成怒。

晨光默默翻了個白眼。

到底要多不小心才會把人家大姑娘放浴桶里?

咦,這麼說,剛剛將軍大人抱黎姑娘了?

這麼一想,晨光給將軍大人搓背的動作更帶勁了。

沐浴過後,邵明淵換上乾淨衣裳躺到床榻上,對準備提水出去的晨光道:“昨晚你守了一夜吧?回去好好睡一覺。”

“噯。”晨光響亮應了一聲,走到門口拉開房門,不由吃了一驚,“三姑娘,您怎麼在這兒?”

喬昭已是換過了衣裙,端着托盤道:“給你們將軍上藥。”

邵明淵一聽忙坐了起來,聽着腳步聲走近,訕笑道:“昭昭,你剛剛沒生我氣啊?”

喬昭放下托盤,拉過邵明淵的手,一邊替他手上傷口消毒一邊道:“生不生氣不都要給你換藥么?”

少女低了頭,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剪影,神情溫和。

邵明淵雖然看不到,卻能感覺到少女動作上的溫柔,不由悄悄笑了。

喬昭替邵明淵纏好乾凈的紗布,站起身來:“好了,你休息吧,我也去睡一會兒。”

“嗯。”

喬昭走到門口,聽男人在背後喊了一聲:“昭昭——”

“怎麼了?”喬昭停下腳。

“等回到京城,我給你一匣子銀元寶,你多買幾條裙子吧。”

他聽說姑娘家的衣裳嬌貴,有的碰了熱水就不能穿了,一匣子銀元寶應該夠昭昭買幾條好裙子了。

“不用了!”喬昭忍耐吐出這三個字,關上了門。

留下邵明淵一頭霧水:為什麼給昭昭銀子她還不高興?難道是給少了?

眾人一直睡到晌午過半才重新聚在廳里。

楊厚承揉着眼睛道:“要不是餓醒了,我還能接着睡。”

廳里的人全都是熬了一夜的,此刻睡足了,飯菜的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鑽,很快就風捲殘雲吃了飯。

李神醫吹着飄在水面上的茶葉吁了口氣:“還是這些飯菜合胃口。”

“李爺爺,您究竟是怎麼逃生的?”喬昭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問。

“怎麼逃生?”李神醫喝了一口茶,搖頭笑了笑,“還能怎麼逃生?完全是憑運氣唄。我被颶風卷着不知跑了多久,再醒來就在一座島上了。”

“那您又是怎麼回到鳴風島的?”楊厚承忍不住插口道。

李神醫把茶盞放桌几上一放,不緊不慢道:“跟着那些倭寇回來的唄,不然我能飛回來?”

池燦踢了楊厚承一腳:“行了,你老實聽神醫說。”

李神醫接着道:“我醒來後發現被海浪衝到一所島嶼的岸邊,往裡走了不久就發現來到了倭寇窩裡。”

“他們救了您?”這一次輪到池燦發問了。

他不相信那些畜生還有這樣的好心。

李神醫聞言翻了個白眼:“屁啊,他們見了我直接就亮出大刀要把我砍成肉泥,是我救了他們病得要死的首領,才安安穩穩活到現在。後來我發現那個島上不少人都病了,病因起於島上一種蚊蟲,於是他們就搬到了鳴風島。”

楊厚承摸摸下巴:“敢情是因為您,那些倭寇才佔了鳴風島啊。”

李神醫皺眉。

這話聽着怎麼那麼欠揍呢?

“神醫,您知不知道那些倭寇是怎麼回事兒,昨夜我們登上鳴風島,發現許多倭寇莫名其妙發了狂。”邵明淵把昨夜島上情形講了一下。

李神醫笑起來,環視眾人一眼,最後落回邵明淵面上:“嚇到了吧?”

邵明淵神色淡淡:“呃,晚輩看不到。”

李神醫一窒。

喬昭莞爾一笑,問道:“李爺爺,那些人莫非是被瘋狗咬了,顛狗咬發作?”

“昭丫頭這麼認為?”

喬昭秀眉輕蹙:“除了這個想不出別的可能,但這其中又有奇怪的地方。他們發作未免太快了些,還是同一時間發作——”

李神醫哈哈笑起來:“覺得奇怪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