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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對睿王來說,這一點不好意思只是一閃而過。

他都是要當皇上的人了,忘性大點算什麼?

睿王很快自我安慰一番,清清喉嚨道:“愛妃無事就好,隨本王回去歇着吧。”

睿王若無其事的模樣刺得黎皎心中一痛,很快以微笑掩飾過去:“見到王爺平安,妾總算放心了。”

睿王戀戀不捨看了邵明淵一眼,帶着黎皎往新住處而去。

騰房間,換被褥床帳這些自有內侍收拾,睿王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換上嶄新舒適的衣裳,這才覺得真正活了過來。

國不可一日無君,只要等到京城禁衛軍趕來護送他回京,他便立刻能夠稱帝了。

稱帝……

睿王越想越美,不知不覺睡著了。

漫天火光燃起,阻斷了逃生之路,睿王茫然四顧,忽然灼痛感傳來。

他低頭一看,只見衣角燒着了,不由駭了一跳,慌忙用手拍打着。

嘩啦一聲,一盆水潑到他身上,澆滅了火焰。

略顯驚慌的聲音傳來:“王爺,您沒事吧?”

映入眼帘的是黎皎急切的面龐。

“哪來的水?”睿王脫口而出,又不明白自己這個時候怎麼會關注這個。

“就您剛才的洗腳水啊。”

睿王頓時一臉嫌棄。

“王爺,咱們趕緊走吧,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見睿王站着不動,黎皎忙拉起他的手,拽着他往外跑去。

不知怎麼,剛剛還一片火海之處突然出現了一條路。

睿王由黎皎拉着飛奔,逃到門口處燃燒着的門板突然拍下來。

“王爺小心!”黎皎把睿王往旁邊一拉,順勢推出了門外。

得救了!

睿王剛鬆一口氣,忽然劇痛傳來,低頭一看,利刃深深沒入他小腹中,再抬頭,便看到了沐王獰笑的臉。

“啊--”睿王慘叫一聲。

“王爺,您怎麼了?”

睿王猛然坐了起來,臉色青白仿若見鬼,大口大口喘着氣。

見到黎皎以及四周的環境,睿王一愣:“沒有走水?”

“走水?沒有啊,王爺,您是不是做噩夢了?”

睿王大大鬆了一口氣:“對,對,本王是做噩夢了。”

黎皎旋即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王爺剛剛經歷一場浩劫,做噩夢也是難免的,好在王爺洪福齊天,那些傷不了王爺分毫,可見您是天命貴人……”

這話睿王聽得舒坦,可不知怎的就想起夢裡那盆水來。

這女人居然拿洗腳水潑他!

還不止呢,她那麼一推,就害他被老六給殺了!

睿王當即看眼前女人不順眼起來。

夢中的驚懼感覺揮之不去,睿王黑着臉吩咐內侍:“去請冠軍侯來。”

嗯,還是在冠軍侯身邊覺得安心。

過了一會兒。

“你怎麼還不走?”睿王斜着眼問黎皎。

黎皎:“……”她明明什麼都沒做!

“好了,你出去吧。”睿王閉了眼,懶懶道。

心口彷彿中了數箭的黎側妃憋着一口氣默默退下了。

喬昭三人在花廳中相對而坐,好一會兒誰都沒開口。

“好了,別大眼瞪小眼了,該死的都死了,該活的都活着,咱們都先好好睡上一覺再說。我住的地方就不挪了,給你們把廂房收拾出來了,湊合住幾日吧。”

邵明淵站了起來:“那我先帶昭昭去休息,回頭再聊。”

雖然是廂房,卻足夠乾淨舒適,喬昭與邵明淵都不是愛講究的,簡單洗漱一番便坐了下來,隨便吃了些東西。

“不再吃一點么?”見喬昭放下筷子,邵明淵問。

喬昭搖頭:“不了,其實不大餓。”

與其說不餓,倒不如說沒有食慾。

人非草木,那麼多條性命葬送在這清涼山上,此刻心情好的大概只有那位王爺了。

邵明淵視線落在細長的六棱包漆銀箸上,沉默了一會兒道:“原來你們那麼早就認識了。”

“是啊,當年還沒嫁你時就偶然認識了。”喬昭勉強笑笑。

邵明淵伸手,覆上喬昭的:“別難受了,對江遠朝那樣的人來說,這樣的結局是求仁得仁。他寧願這樣死,也不想東躲西藏活着。”

“是,他便是這樣的人。”

“侯爺,睿王派人來請。”門口傳來阿珠的聲音。

“我先過去看看。”

到了門外,邵明淵低聲交代阿珠:“好好陪着你們夫人。”

池燦便等在外頭,一見邵明淵出來問道:“我那個表哥這時候不好好歇着,又叫你過去幹什麼?”

邵明淵同樣一臉困惑:“過去就知道了。”

“王爺,侯爺到了。”

“快請侯爺進來。”

邵明淵走進來時,便看到睿王站在門口,眼巴巴往外望着。

“王爺--”

睿王忙把邵明淵扶起來:“侯爺不必多禮,快裡面坐。”

睿王的熱情令邵明淵頗不適應,當下便緊繃起來:“不知王爺叫臣來有何事?”

“也沒事,小王就是睡不着……”

年輕的將軍眼皮一跳。

睡不着找他幹嘛?

“侯爺--”睿王對着邵明淵乾笑。

邵明淵不動聲色等着。

“要不咱們聊聊天吧。”

邵明淵:“……”他為什麼放着漂亮媳婦不抱,跑來陪一個大男人聊天?

眼見邵明淵臉色不大好,睿王忙道:“小王想着回京後那麼一攤子事,就覺頭疼,還望侯爺到時候能幫小王分擔一二……”

小半個時辰後,邵明淵從睿王住處走出來,開始認真琢磨一件事:如果睿王時不時像今天這樣找他閑聊天的話,他到底是造反呢,還是造反呢?

京城那邊的官員最近都很懶散。

上到皇上再到上峰已經離京月余了,翹班斗蛐蛐的小日子不要過得太舒坦。

不過這兩日心思敏銳的人開始嗅出幾分不尋常來:好端端的,禁衛軍怎麼往外跑呢?

黎光文就在給鄧老夫人請安時忍不住提起來:“娘,我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啊,皇上又不在京中,禁衛軍怎麼會有調動呢?難道是清涼山那邊出事了?”

沒等鄧老夫人吱聲,他又接着道:“當然,皇上愛咋樣咋樣,可昭昭與女婿也在那呢!”

鄧老夫人默默翻了個白眼。

這傻兒子,少補充兩句大實話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