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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淺汐窮追不捨問出的三個問題,聖洛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走到淺汐面前,微微斟酌了一下,說道:“好,我來回答你的三個問題,第一,你問我為什麼維護你,原因很簡單,距離你我之間的第二次約戰時間還有三天,在此之前,我不想任何人傷害到你,這樣對你公平,對我也公平。

第二,關於你的記憶,我只想告訴你,不管什麼時候,你堅信自己內心所堅持的就好,因為你的心永遠不會騙你。

第三,關於「歃血獻舍術」,那是神界失傳已久的禁術,精通這個法術的人整個神界只有兩個,一個是慕寒,另一個就是我,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個禁術現在就施展在你身上,而破解此術的唯一方法就是殺了我,否則,你的生命最多就只剩下三天了。”

“你說什麼?三天?”淺汐吃驚道,她想起了自己連日來那些莫名的心絞痛,她終於明白,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體內的「歃血獻舍術」造成的,“既然精通這個法術的人只有你和我夫君,那就是說,這個法術是你強加給我的?”

聖洛半輕笑了一聲,反問道:“你為什麼不猜這個法術是慕寒施展的呢?”

“慕寒哥哥對我那麼好,是不可能把這種惡毒的法術施展在我身上的,倒是你,為了拆撒我們,你真是什麼手段都用盡了。”

聽到淺汐的話,聖洛並未生氣,只是轉過身,背朝着她,冷冷說道:“現在三個問題我都已經回答了,你可以走了。”

“聖洛,我真是看錯你了,你不要再來梅林找我了!”淺汐後退兩步叫道,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直到對方離開,聖洛才慢慢鬆開他緊握的拳頭,在他手心,硬生生的掐出了五道血痕。

“小洛,我都快看不下去了,你還要瞞她瞞到什麼時候?”蘇小墨忍不住叫道:“你為何不直接告訴她,那「歃血獻舍術」是慕寒施加給她的,你為何不告訴她,你花了自己全身三分之二的血來緩解她的心臟絞痛?到現在你的臉色都還沒有恢復!!”

聖洛頭也不抬,淡淡回了一句:“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千痕,明日卯時記得叫醒我。”

“是,小臣記下了。”千痕頷首應道。

剛走幾步,他又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墨晚辰:“你既已入神界,千靈族新王冊立一事就儘早安排吧,我看後天是個不錯的日子,告訴星格,讓他提前準備好他的加冕儀式。”

“後天?這麼快?”墨晚辰愣了愣神。

“不管怎樣,我畢竟在千靈族生活了二十年,在離開前,我想親眼看到新王順利登基了才放心,等星格加冕後,我會讓小墨抹去凡界所有人對我的記憶,從那以後,不會再有人記得星洛這個人的存在了。”

墨晚辰一怔,“抹......抹掉所有人的記憶?真的……要這樣做嗎?”

聖洛輕輕點了點頭,“神界之人原本就不該過多干預凡界的事,就讓星洛徹底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吧。”

遲疑了片刻,墨晚辰微微點點頭,道:“我這就去安排。”

......

千靈族王城外。

淺汐獨自在夜色中奔跑了許久。

從落櫻宮離開後,她的精神力又返回了落櫻宮附近,許是聖洛太累,並沒有察覺到淺汐精神力的存在。

就是這片刻功夫,她把蘇小墨對聖洛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不明白……

施展「歃血獻舍術」的人明明不是他,他為何不替自己辯解?

為了緩解自己的心絞痛,他耗費了幾乎全身近三分之二的血,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為什麼不提?

為何,為何他要對自己如此冷漠?

為何,昨夜的他和今夜的他截然不同?

聖洛,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你告訴我說,我的心不會騙我,可住在我心裡的那個人又是誰呢,是慕寒,還是你?

在冰璇天都外跑了一個時辰後,淺汐再次悄悄的返到了落櫻宮。

她用「隱身術」躲避了所有人的視線,然後徑直來到了聖洛的寢殿。

聖洛穿着一身銀白色的睡袍躺在床榻上,他睡得很沉,連續多日的不眠不休,他的身體早已透支了大半。

淺汐站在床榻旁默默地注視着他……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手腕上,那道被雪櫻花瓣劃破的傷痕還依稀可見。

那一刻,淺汐拋開了所有的記憶,第一次用心感受着兩個男人對她的愛。

慕寒的愛,大多是帶有目的的,為了殺死聖洛,他甚至不惜讓淺汐以身涉險。

但聖洛對她的愛,從不刻意顯露,卻每次都能恰到好處的讓她感覺到溫暖。

望着對方疲倦的睡容,淺汐多想上前輕撫他的臉龐,她的心騙不了自己,比起慕寒,她更愛眼前這個肯默默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

交戰之中,他寧願自己受傷,也絕不讓她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落櫻宮內,他不顧神界眾神的施壓,毅然決絕的要維護她。

梅林深處,他不惜耗盡渾身大半鮮血,也要緩解禁術給她帶來的傷痛。

想到這裡,淺汐的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

哪怕記憶被修改,哪怕她不記得他們的過去......

但有一點她能肯定,在自己夢境中無數次出現的那個人,現在真真實實的就躺在她面前。

她忘不了他的模樣,就像魚兒忘不了大海的擁抱。

她愛他,沒有任何理由的愛他……

……

不知過了多久,床榻上的聖洛忽然翻了一個身,輕輕說起了囈語,淺汐好奇的想知道他在說什麼,便微微將耳朵湊了上去,片刻之後,她清晰的聽到了對方的話:“丫頭,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丫頭……

聽到這兩個字,淺汐心中更是一陣觸動,他在睡夢中喊的那個“丫頭”是自己嗎?

她想了昨夜在梅林的木屋外,他也是這麼喊自己的。

那一刻,淺汐的淚水濡濕了眼眶。

她動了動嘴唇,望着聖洛,默默念道:神王陛下,你是真心愛我的,對不對?

話剛默念完,淺汐的心頭又是一陣絞痛,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每一次對聖洛動情,心臟就會絞痛起來。

耳邊又一次傳來慕寒陰沉的聲音:“汐,快殺了他,快殺了他!”

淺汐抬起雙手捂緊自己的耳朵,內心不斷的掙扎道:“慕寒哥哥,你不惜一切代價對我施展「歃血獻舍術」,就是為了讓我替你殺了聖洛嗎?你這麼做,究竟是愛我,還只是為了殺他?”

但無論她說什麼,慕寒的聲音都陰魂不散似的重複在她耳邊,心臟的疼痛不斷加劇,為了不驚擾到熟睡中的聖洛,淺汐忍着痛悄悄從他的寢殿里退了出來。

剛來到寢殿外,她就迎面撞上了一身白衣的蘇小墨。

“你怎麼會來這裡?”見到驚慌失措的淺汐,蘇小墨一臉驚訝的問道,當他看到對方痛苦的表情時,他又本能的多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我......”淺汐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停頓了片刻,她才輕聲問道:“小墨尊上,你能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嗎?”

蘇小墨看了一眼殿內的聖洛,搖了搖頭,道:“小洛不讓我說,我要是告訴你了,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那你能幫我恢復記憶嗎?我只要恢復記憶就行......”淺汐又問道。

蘇小墨輕嘆了口氣,略帶殤然的說道:“淺汐丫頭,你的記憶是被慕寒修改的,他的修為在我之上,所以我暫時幫不了你,眼下,除非你能自行恢復記憶,否則,你只能讓小洛幫你了。”

淺汐雙眸微抬:“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蘇小墨轉過身,負手而立,若有所思的說道:“一個多月前,小洛曾讓我複製過你的記憶,那時他就已經料到慕寒會篡改你的記憶,當時,我把你的記憶做成了一個水晶球,但那個水晶球現在也在小洛手上了。”

“他對我的冷漠態度你是親眼看到的,他恨不得分分鐘將我從他身邊趕走。”

“他也有他自己的苦衷,我現在能告訴你的就是,小洛他是這個世上唯一愛你的男人,為了你,他可以付出他的所有,哪怕是生命。”

“你說的都是真的?”

“你可知道你的女兒叫什麼名字?她叫淺洛,淺汐的淺,聖洛的洛。”

淺汐一震,她的確記得自己的女兒叫淺洛,但那時候,她並沒有仔細去這個名字所包含的意思,“難道……難道她是我和他的女兒?”

“淺汐丫頭,話已至此,剩下的你就自己琢磨去吧,天快亮了,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就先走吧,一會兒他醒了,看到你這幅模樣,恐怕又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他之前為你消耗的那些血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復呢。”

淺汐濕了眼角,半晌,她才最後問道:“小墨尊上,你也和那些尊神一樣恨我嗎?”

蘇小墨輕搖了搖頭:“我從來都沒恨過你......但我希望,這三天不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再來找他了,他需要給自己多留些時間,畢竟,除你之外,他還是我神界的最高尊神,神界不能沒有他。”

淺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隨後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

卯時。

千痕準時將聖洛從睡夢中喚醒。

睜開眼睛的聖洛並未立刻坐起來,他隱約嗅到寢殿的空氣中,依稀瀰漫著淺汐身上殘留的淡淡氣息。

“昨夜有人來過嗎?”聖洛起身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