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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村口,桑柏發現陳顯貴正彎腰,卷着褲腿在小河裡摸着什麼,於是好奇的走了過去。

伸頭一看發現陳顯貴正在抓小魚。

“顯貴叔,您這是幹嘛么?”桑柏問道:“想吃小雜魚了?”

陳顯貴見桑柏抬頭把手從水裡抽了出來笑着回答道:“我哪會想吃什幺小雜魚,這不是兒媳婦突然間想吃么,我這就趁着沒事下河去摸一些”。

“你這寵兒媳婦有點過了啊”桑柏笑道。

“人家姑娘肯嫁到我家來,那我還能虧了人家不成,再說了又不是什麼龍肝鳳膽的,不就是一點小雜魚么”陳顯貴笑呵呵的。

桑柏道:“好了,不煩您了,您摸您的魚,我回家去了”。

“哦,對了,桑先生,我問您個事兒,您的這個小摩托多少錢?”陳顯貴問道。

桑柏報出了價格,然後問道:“您家裡準備買一個?”

陳顯貴道:“是啊,買上一個等著兒子晚上幹完活了也好能回來一趟,幹了一天活了再踩腳踏車那不是更累么……”。

聽老頭絮叨着說道,桑柏說道:“你可不光得準備錢,還要有僑券,您得去村委會問問看還有沒有了,沒有那玩意兒不好買”。

陳顯貴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那東西我已經有了”。

“差錢?”

“不差錢,不差錢”陳顯貴連聲說道。

“顯貴叔,要是差錢您吱聲啊”桑柏道。

陳顯貴道:“好嘞,好嘞”。

“那我回去了”桑柏說著騎上了自己的50,叮叮鐺鐺的往家去。

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桑柏突然間見陳東升從院子里躥了出來,嚇了他一大跳,差點就來了個急剎。

“你小子幹什麼事,怎麼火急外燎的?”桑柏停下了車子,雙腳支在了地面上說道。

“桑柏哥,你不是要換車了么?”陳東升問道。

桑柏道:“是啊,這消息全村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

陳東升嘿嘿笑了兩聲:“那你換了車,這車怎麼辦?”

“這車還沒想到怎麼辦,怎麼你對這車有想法?”桑柏望着陳東升。

陳東升道:“我想你要是家裡沒有人騎那就轉給我唄”。

桑柏道:“那行啊,等我的新車子回來,你來家裡騎去吧”。

“那您的新車子什麼時候回來?”

“就這兩天吧,怎麼你小子着急用車?”桑柏笑問道。

“我明天想帶着媳婦孩子去一趟縣城”陳東升有點扭捏的說道。

桑柏道:“那行啊,車子你騎去好了,不過路上要小心一點,你知道哥哥我不在乎車子,在乎的是人,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是人沒有事那就好”。

陳東升道:“我知道,那您回去和嫂子說一聲”。

“行,那我回去和你嫂子說一下”桑柏說道。

騎着車子進了院子,停到了樹下,桑柏發現夏雁秋正和一幫大姑娘小媳婦搞三產,也就是給孩子做小衣服,於是便進了工作室里獃著,坐在椅子上什麼也不想做,就這麼呆了一會兒便睡著了。

等着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太陽西落,華燈初上時分了。

“都走了?”桑柏出了工作室。

夏雁秋道:“早就走了,晚上你想吃點什麼,我去做”。

“算了,還是我來吧,你想吃點啥?”

“簡單一點菜粥吧,到時候炒點鹹菜肉絲配上菜粥就行了”夏雁秋說道。

桑柏道:“兩孩子怎麼辦,只吃菜肉兩小東西能樂意?”

“哪能頓頓吃肉啊,你看老大老二的臉都開始要橫着長了,少吃點肉多吃點菜”。

“我怎麼不覺得?再說了你看我們村有胖子么”桑柏問道。

夏雁秋道:“你家大二子,二兒子或許就是村裡的第一個胖子”。

“孩子胖乎乎的挺好”。

被夏雁秋這麼一打岔,桑柏把前面的問題給忘了。

“哦,對了,東升下午的時候找我有點事”。

桑柏把陳東升的想法和夏雁秋說了一下。

夏雁秋道:“他想要就給他唄,再說了這車你也沒有用幾次,新買來的摩托車又不知道你能騎幾次了”。

“怨我亂花錢?”桑柏笑道。

夏雁秋道:“誰管你亂不亂花錢,我就是隨口一說,對了,這次的事情怎麼樣,我聽說村裡馬上就要有電視看了”。

“消息傳的那麼快呀!”桑柏笑了。

夏雁秋道:“能不快么,桑大善人美名揚”。

“你是不是諷刺我?諷刺我沒有跟你商量?”桑柏笑着伸手想把媳婦給攬到自己的懷裡。不過被夏雁秋作勢給踢開了。

“不是我不和你商量,而是你也知道……”。

“行了,我沒有那幺小氣,家裡有吃有喝的我管你那麼多事幹什麼,如果那一天家裡斷了頓,那我才找你呢”夏雁秋說道。

“大氣!”

桑柏衝著夏雁秋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一邊去,不是說你做飯么,快點去做,你家的兩個寶貝兒子快回來了”。

桑柏聽了笑道:“闖禍的時候就是我的寶貝兒子,乖的時候就是你的兒子,這讓我上哪裡說理去?”

佯作嘆了一口氣,桑柏背着手,哼着小曲去了鍋屋,開始燒晚飯。

再等桑柏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家的兩個寶貝兒子帶着秋收都在院了里罰站呢。

都不用問為什麼,看這仨泥猴子便知道一準去玩水去了。

“該!”

桑柏說了一句之後,便到客廳,喊媳婦吃飯。

“吃飯了,媳婦”。

桑柏喊完這一句,伸手衝著兩個小東西擺了一下,兩個小傢伙會意,一蹦一跳的站到了院子西邊。

那邊有個龍頭,活動的有長皮管的,可以用來澆花,也可以用來清潔地面,當然了有的時候還能用來清潔一兩個小調皮鬼。

帶著兒子還有秋收來到了水龍頭旁邊,桑柏先是試了一下水,調節了一下力道,然後便示意兩個小傢伙把衣服脫了。

脫了個光腚的兩個小東西居然還打鬧了起來,你揪我一下,我擰你一下,玩的好快樂啊。

“行了,別鬧了,再鬧等會我叫你媽過來啊”。

桑柏一邊威脅兒子,一邊用水從頭往下澆兒子,如明遇到了有沖不掉的泥,伸手撓兩下直到洗乾淨了才算。

兩個孩子也沒有多大體積,沒到兩分鐘就被桑柏給沖乾淨了。

沖完了孩子,那剩下來就是秋收了,秋收面積最大,四個孩子綁一起都不如它的面積大。

別看面積大,但是好沖洗啊,秋收的毛內有體脂,這玩意是保持它皮膚和毛髮的,到了冬天的時候也有利於保溫,所以秋收別看抹在最臟,其實都是表面泥,水一衝洗差不多立刻就能恢復到原來油光發亮的形像了。

兩個小傢伙依舊在鬧着,光着腚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多精神,桑柏不光沖完孩子就完事的,還得把兩個小東西的衣服給洗了。

桑柏也'聰明'直接把水壓開到了最大,然後衝著衣服就滋了過去。

等着衣服洗好了,桑柏準備往繩上一掛,這才發現好好的兩件衣服,被自己給滋走了網洞衣,全成了一個個的小洞。

“這玩意質量也太差了”。

桑柏手中拿着衣服一邊看一邊嘀咕。

“桑柏哥”。

正巧這時候陳東升走進了院子,看到桑柏的手中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

“桑柏哥,這衣隨上面這麼多洞,是時尚啊?”

“尚你個頭啊,我把孩子的衣服用那水槍一滋就成這樣了”桑柏說道。

“喔,難怪,上次我給兒子洗尿布也是,我一看上面都是粑粑於是想着不粘手,就用那東西一衝,好么,一下子中間就是一個洞啊。然後被我娘發現了,把我好一頓捶……”陳東升說道。

“對了。車子的事情你跟嫂子提了沒有?”

“提了,你嫂子不同意”桑柏說道。

啊?

陳東升一下子愣住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嫂子會不同意。

“騙你的,你嫂子同意了,自己去開吧”桑柏努了一下嘴。指向了摩托車的方向。

“我就知道,喏,這是錢”陳東升說完直接扔了一個布包子過來。

桑柏這邊還沒有怎麼看呢,這小子便把摩托車給騎跑了。

桑柏一看包不得了,直接就給了自己一個原價,這桑柏哪裡能接受啊,於是帶着錢到了陳東升家又是一陣折騰,最後桑柏板起了臉,陳東升才拿了一半回去。

回到自家院子,桑柏發現自家的兩兒子現在又被罰站了,上次是全身整齊的,這是倆光着腚的。

“怎麼又惹你媽生氣了?”桑柏問道。

老二桑彧說道:“哥哥不想吃稀飯,然後把碗給打翻了!”

“明明就是你!”

老大桑詡說道。

一聽是這事,桑柏突然間板起了臉,一聲不吭進了鍋屋端上了碗吃飯。

夫妻兩個都不吭聲,吃完飯之後洗完碗,回到屋裡,就這麼任兩個小子在外面站着。

到了七點多鐘的時候,外面有點涼了,桑柏把兩小子叫到屋裡面對着牆站着。

一直站到睡覺,每次看到兩小子偷懶,夏雁秋就會拿小柳條抽一下,至於哭那是不存在的,越哭夏雁秋就抽的越重。

桑柏也不說什麼,桌上故意打翻飯碗,桑柏絕不能容忍在自己家發生這樣的行為。

站到十點睡覺,沒有飯!

而且第二天早上依舊是菜粥,照樣沒的吃。

桑柏心疼,但是知道這事不能這麼算了,這不僅僅是打翻了一個碗,這是孩子在挑釁父母,同時也在試探父母的容忍度。

別人家或許嬉皮笑臉混過去了,但是桑柏家不允許!

到了快中午倆孩子終於扛不住了哭着喊餓。

夏雁秋依舊沒有搭理。

桑柏見妻子不點頭,也只能作看不到,直到晚上太陽落山的時候,兩孩子這才和兩口子吃了今天的第一頓飯,依舊是菜粥。

桑柏沒有去哄孩子,而是正色和他們說:再糟蹋糧食下次就餓兩天。

等着晚上兩孩子睡的時候,桑柏回到卧室,看到夏雁秋埋着頭雙肩直抽抽。

他知道妻子不忍,桑柏自己又如何忍心,但是慣子如殺子,等他們長大了你管不了的時候再去管那就遲了。

走到妻子的身邊,攬入了懷裡,兩人相對無語。

兩孩子接下來兩天都怕兩口子,不過怎麼說也是親生的,過了一兩天後又像以前一樣了,開始淘氣了起來。

不過桑柏相信,孩子知道父母的界線在哪裡了。不敢再試圖越過界線去挑戰父母了。

孩子漸漸的大了,記事了,就不能再哄着慣着了,得讓他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有些東西是不能碰的,父母不是總會容忍你。

關健不是父母,而是走上了社會,沒有人會容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