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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好了畫,帶上新買的東西,桑柏回縣城,德間蒼介兩口子則是乘機返回日本。

回到了村子裡,桑柏自然又是一通忙活。

好幾天才把這些東西給整理好,一些不貴的,看起來還挺漂亮的東西,連着桑柏挑出來的四五十幅大小書畫,經過了裝裱嵌進了框里,掛在了桑柏家的白牆上。

你還別說,經這麼一折騰,那家裡的文化氣息一下子就上來了。

馬小艷呢終究沒有等來她雁秋姐的同行,因為作為一位母親,夏雁秋捨不得這時候和老三分開。

老話說的好,小兒子大孫子老兩口的命根子。

夏雁秋不去,桑柏自然也就沒有興趣去了,老實的呆在家裡,白天畫畫漫畫,和民宿的各個小組探討一下劇情、畫風。

晚上……呃,繼續畫漫畫。

要不然就和村裡的人,喝點小酒,吹吹牛什麼的。日子過的也是逍遙自在。

春節一過,按着老話這春節得過了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節過完了,那才能算是把整個春節給過完了。

這是農業社會的風俗,並不適用於工業社會,因為快節秦的生活不允許社會中的'工蟻'們這麼舒坦,老實幹活才是他們該乾的事情,老想着渡假、休息哪裡成啊。

桑柏不一樣,脫離了社會'工蟻’的階層了,每天散漫的如同村裡的一條老狗。

桃花潮如約而至,先是幾株,然後是一片,最後是滿枝滿樹,一團團一簇簇的染遍了整個小村落。

這可把民宿中的一幫人給希罕壞了,拍照的拍照,合影的合影。

當然了少不了熱愛寫生的一些同學在桃樹花海中,擺開了架式擲筆揮毫,寫起生來。

桑柏也喜這時節,不是說么:春天讓一切看起來都充滿了希望。

今天一早,桑柏翻身起來,開始給全家人做飯,老丈人一家,連着兩個小舅子都離開了,桑柏家裡就剩下一個外姓人,還是掌大權的那種。

生火做飯,等着飯一好喊着媳婦,然後把兩個大的從床上拖下來,把衣服給套好,然後一家人圍坐在小四方桌前開始吃早餐。

吃完了早餐,如同加了油一般,桑詡和桑彧開始瘋玩,逮什麼玩什麼,秋收自然是繼續當起了大奶媽。

有秋收在,桑柏兩口子都很放心,所以兩個大孩子的活動幾乎是不受限制。

桑柏今天吃完飯,則是往呂慶堯家裡去,因為昨天晚上老頭派人來通知,說是今天早上要商量一下村裡的事。

桑柏也屬於話事人,還是主要是話事人,所以在村裡他得去,不在村裡別人會等他回來再開不會。

現在村裡幾乎是沒什麼壯年了,因為窯廠開了工,新弄的門窗廠架子也搭了起來,別說是村裡的老爺們,大媳婦了,就連附近村子的,也有不少人開始給柳樹庄干起活來。

不過離家都不遠,兩三天就能回家一趟,尤其是柳樹庄的爺們們,幾乎個個都已經脫離了一線勞動,從事的都是輕快的活兒,像是會計、保衛和業務的活兒。

所以還不至於鬧出以後兩口子一分就是幾個月的情況。

“三嫂子好!”

一路上就是不停的打招呼聲,一直到桑柏站到了呂慶堯家的院門口。

大門是開的,呂慶堯家的那條老狗正趴在院子里,聽到桑柏的腳步聲,狗頭也不抬,僅僅是動了一下尾巴,表示之後便閉着狗眼繼續趴着。

桑柏今天沒有興趣撩狗,邁開了步子進了院子。

“有人沒?”

桑柏喊了一聲。

“進來吧!”

順着聲音,桑柏發現大家都在堂屋坐着呢。一幫老旱煙槍,吧嗒吧嗒湊在一起吞雲吐霧的好不快活。

不光是有香,還有瓜子和炒花生,像是呂慶堯還還有一些糖塊,雖然都是水果硬糖,但是拿來待客已經算不低了。

桑柏進了堂屋,自己摸了一條小板凳坐下來,順手剝了一個花生撂進嘴裡,同時和老人家們開起了玩笑。

“怎麼著大家都失業了,有點精氣神不足啊”。

桑柏說的失業是指從今年開始,村裡超過六十歲的老人,已經不能去窯廠這些地方工作了,一是村裡的年輕人成長起來了,二是那邊的活都是硬活兒,干久了傷身體。這是全體村民的意見,想的通的要執行,想不通的也要執行。

“有什麼失業不失業的,菜園子果樹林子能幹的活多了去了,就怕人手不夠”季維根笑着把煙鍋子往腳上一磕,重新換了一鍋子煙,繼續吧嗒了起來。

桑柏樂了樂沒有往下扯。

聊了一會兒,等着最後一個陳顯福到了,這會便開了起來。

“今年春耕那機器能趕的上么?”

這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柳樹庄的人手是嚴重不足,農業上如果不靠着桑柏提供的好種子,柳樹庄依舊是瓜代菜的命。

但是現在生活好了,主要的勞動力又出村進廠,那麼呆在村裡的這些'老弱病殘'之類的人員,自然想着發揮更大的特長。

人手少還想把原先的地給種好,那麼自然得藉助機器,國內的農機一是買起來麻煩,二是大家也不會修,這時候的農機站那可是相當牛逼的,尤其是到了農忙的時候,根本找不到人。

而且農機站都是大型的機器,柳樹庄也不合用。

因此,村裡就利用德間蒼介的公司,從日本訂了一些久保田的機器,主要是因為日本的機器小,一人操作山田可用,還有就是毛病少。

這個時代買國產的農機照樣麻煩,鄉親們於是一合計乾脆以合作的形勢進口,當然了這些都是馬虎眼,德間蒼介現在被桃弄的滿腦門子不樂意,哪能讓他出錢買農機。

村裡現在自然是買不起所有的,但是可以問桑柏借錢嘛,於是便訂了幾台適合山地的農機。

“最多還有一周就到了,昨天我還問過了,已經在路上了,後天就會到鄴成的港口了”桑柏說道。

“那就好,不過技術員一起來的吧,要不然我們可擺弄不了那東西”。

呂慶舉一張口,桑柏便聽出來他話中的那種畏懼。

於是笑着說道:“三爺,您別擔心,這東西啊簡單的很,只不過咱們沒用過,一開始的時候總會出點問題什麼的”。

四十年後,一幫小老頭都能熟練的使用機械,現在呂慶舉這些人自然也可以使用,只不過一直以來都是老牛鐵犁,彎腰地里就是一天,對於機械的東西充滿了敬畏,也帶着幾分欣喜的好奇。

“今年的稻子還得麻煩您”

呂慶堯說著拍了一下桑柏的胳膊。

桑柏應了下來。

幾季稻子種下來,鄉親們發現自己留的種子,出了苗總不如桑柏家的長勢好,而且還更加容易生病,於是現在桑柏家的種子育種培苗已經成了柳樹莊農業生活中的一項基本條件。

當然,限定在水稻還有麥子上,所有的都要桑柏來,桑柏可沒那興緻,也沒那時間。

“對了,不是說村裡要建小學么,這事怎麼說,要是有個章程我這邊就聯繫農菲幫着設計了”桑柏問道。

“蓋小學不急於一時,現在就大愉小樂兩個閨女上學,直接在東頭的村委會那邊騰出一間房子來就可以了,不過設計可以先搞,房子慢慢蓋,反正等大多數孩子上學還得有六七年呢”呂慶堯想了一下說道。

桑柏道:“可沒有六七年了,幼兒園得有啊”。

這話桑柏是存了私心的,不把家裡的仨小東西送出去,桑柏覺得自己的夫妻生活過的像有第三者插足似的。

“啥叫幼兒園?幹什麼的?”

一幫老頭懵圈了。

桑柏一拍腦袋明白了:這時候鄉下還沒有幼兒園的慨念呢。

於是解釋了一下。

“那和小學也沒啥區別么”季延平說道。

“也挺好,早點學文化”季維根道。

這事大家也就是順口這麼一提,很快翻過去了。

“對了慶堯,你上次提的那個老師什麼時候到,這都什麼時節了,他怎麼還不過來上班哩?”陳顯貴問道。

呂慶堯道:“這我哪裡知道,或許是人家不太想來吧”。

“怎麼,咱們村現在還算窮么?”

一幫老頭有點不樂意了。

自家看着自家都好,尤其是柳樹庄這邊,突然間是有這麼一丟丟久貧乍富的感覺。對於別人的感觸有一些敏感。

“等一等吧,興許人家就扔了鐵飯碗了呢”呂慶堯說道。

一開始的時候聽說給派個教師來,呂慶堯還有點不高興,但是現在又有點盼着人家來,不得不說有點矛盾啊。

“這誰捨得啊,鐵飯碗啊”。

一幫老頭是一臉羨慕。

這時候成為公家人那是最光榮的,值得顯擺一番的,這時候的鐵飯碗包括了工人。這思想不好改變,幾十年,甚至是幾千年的官本位思想哪裡這麼容易去除的。

一幫人接下來的話題就跑偏了,開始談起了鐵飯碗的事情。

一聊就是半小時,最後還是呂慶堯把大傢伙的話頭給揪了回來。

談了下一個事情,這可是大事,計劃生育!

村裡家裡邊男娃的無所謂了,有女娃的那自然是想生的,也準備好了錢,交錢就是了,鄉親們至少今年還沒有到拼三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