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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庄的人少、房子少,家裡的東西值兩錢的那就更少了,到了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村民們家中稍微值點錢的東西都被子弟兵們給清了出來,每家每戶原本塌掉的屋子,但凡還有用的,像是沒斷的木樑啊,沒破的竹子片啊,都被子弟兵們按家挨戶的清了出來。

桑柏家自然也是這麼過了一遍,不過他家到了毀的乾淨,沒一根好梁也沒有一片好竹片兒剩下,以後再建房子的時候就得是全新的。

“喂,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桑柏站在院子中間,衝著進門的三個小戰士說道。

三個小戰士身上全都是灰,草綠色的軍裝都快看不出顏色來了,十八九歲的年齡,臉上因為忙活,遭了灰流了汗,現在跟大花臉似的。

“老鄉,咱們連長讓我們把大米還回來,您就別再送了,心意我們領了,但是我們有紀律,要是要了你的東西我們是沒什麼事,但是我們連還有我們連長指導員那就有事了”一個小戰士樂呵呵的說道。

“對啊,心意我們領了,你也別再邊過去了,大米我們帶過來了”。

另外一個小戰士也接口說道。

“別再送了啊,要不然我們還得給您送回來”最後一個小戰士笑眯眯的一邊說一邊望着院子里的秋收。

桑柏苦笑着說道:“那我不送了,不過喝口水再回去這沒什麼問題吧?”

送過去好幾次,人家給送回來幾次,桑柏決定也就不再折騰了,要不然不光是折騰自己也是折騰這幫小戰士。

現在不要米沒有關係,等着明年自己有借口了,給戰士們送點桃過去,那他們就沒有理由不收了。

見三個小戰士不回答,桑柏去給他們三倒水。

桑柏家的水瓶擺在空間里,那自然是沒什麼事情的,燒的熱水現在還溫着正好飲用。

喝完了水,三個小戰士開始湊到了秋收的身邊擼熊。

年青的小戰士們對於秋收十分好奇,一邊擼一邊不停的問桑柏的問題。

“這熊你養多久了?”

“這熊平常都喂什麼,長這麼大”。

諸如此類的問題。

桑柏這邊一一的答了。

“對了,你們晚上不回連隊吧?”桑柏問道。

“不回,我們接了任務是幫着鄉親們救災,如果可能的話還得把你們安置一下”一位小戰士說道。

另一位小戰士接口說道:“就是最少給大家弄個擋風遮雨的地方,像現在這樣的一下雨怎麼辦”。

桑柏聽了不由的點了點頭,還是原來的味道,還是原來的作風嘛。

當然囉,桑柏不知道八一年的時候,軍隊可是一樣窮的叮鐺響,比房子沒倒的柳樹庄要好上一點,但是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還沒有大裁百萬的大裁軍,還沒有八四年的軍隊可以經商,這時的軍隊和整個國家一樣,都窮。

像是雷達站這邊這次想湊十頂帳篷過來,都湊不齊,最後也就湊出了三頂,已經是盡了全力了。

又呆了兩分鐘,三個小戰士擼到了心滿意足,放開了秋收一起往村子裡去。

桑柏也帶着秋收跟着去了,到了那邊發現鄉親們和炊事班的戰士一起正的準備晚飯。

正準備上去幫忙呢,突然間發現村口那邊熱鬧了起來,抬頭一看發現是縣裡的救援隊伍來了,不光是救援的隊伍來了,縣裡還來了領導。領導來了,那麼陪着的就是呂慶堯,桑柏沒有興趣往上湊,也沒有資格往上湊,離着領導差不多五十來米的樣子,這時候的領導出行還沒有後世那種官越小越講排場那一套,縣裡過來的就三個領導,剩下的都是民兵。

桑柏在房子也不在村裡,所以領導的慰問與關懷一時間也沒有能灑到桑柏的身上。

縣裡來了人自然也帶來了一些物資,帳篷也不多,就十來頂的樣子,不過加上部隊給的帳篷擠一擠的話也夠用了。

桑柏留在村裡和大傢伙一起吃了個飯,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在戰士們還有民兵的協助之下,十幾頂賬篷便被搭了起來。

戰士與民兵們直接睡在外面,柳樹庄的鄉親們卻是睡進了帳篷中。

好在是夏天,也沒有落什麼雨,一夜大家也就將就着過來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所有人都開始干起活來,桑柏這邊也跟着瞎忙活起來,到了中午的時候回頭想一想愣是沒有想起來早上做啥了。

桑柏沒有做什麼,但是小戰士們和民兵到是伐了一些小樹,給鄉親們臨時搭了一些可以做飯的灶台,說是鍋屋那肯定算不上,但是大鍋上總算是有了遮擋物,要不然一下起雨來,大家就得雨水混着菜炒了。

用了差不多一天半的時間,戰士們在村子的廢墟上給大家建了十來個窩棚,這才撤回去了。

“桑柏哥!”

桑柏正站在自己的院子中,院牆已經毀了一大半了,房子自然是沒有了,現在隱約的可以當成建築遺址來看,當然如果它要是有歷史價值的話。

桑柏不是什麼名人,也就是個人名,所以破敗的院子似乎是沒什麼價值。

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沒什麼價值,但是對於桑柏來說這塊地意義非凡,這是他兩個時代擁有的唯一房屋,所以破屋破地對他還是有點小念想的。

鄉親們給桑柏均了一頂帳篷,現在就被搭在了破院子中間,在帳篷的旁邊是一個小窩棚,這是桑柏簡易的廚房。

都不需看,聽聲音便知道過來的是陳東升,桑柏隨口問了一句:“什麼事?”

陳東升道:“大家找您去商量事情”。

“哦,我馬上就到”桑柏應了下來。

陳東升並沒有離開,而是走到了桑柏的旁邊:“桑柏哥,別傷心了,等明年大家起磚房子”。

“嗯!”桑柏這邊隨口應了一句。

此刻桑柏心中正盤算着怎麼才能搞到建築材料,建自己理想中的中式小院呢,根本就沒有用心去聽陳東升說什麼。

不過桑柏也知道,想是一碼事,真的建又是一碼事,畢竟現在是計劃經濟為主,錢做不到的事情那真是太多了。

陳東升又道:“你以為我瞎說?我跟你說真不是,村裡的老人們商量着準備重開青磚場呢”。

聽到青磚場這三個字,桑柏立刻精神一振:“你說什麼?”

“村裡大傢伙正商量着建青磚窯啊”陳東升說道。

“村裡有人會這個?”桑柏問道。

陳東升說道:“原本呂家就是干這個的啊,呂家的幾位爺爺輩的都在以前老邱家的青磚場當長工的,只是解放後他們就回來務農,老邱家也被打成了反動派……”。

桑柏對於老邱家的遭遇並不關心,首先他根本不認識人家,二來這類故事跟本引不起他的共嗚,因為他出生那會兒,這些事情早就成了傳說了,別說他了,他老子都沒有經歷過呢。

現在桑柏最關心的自然是燒青磚的事情,如果村裡要是能燒青磚,那麼最主要的幾樣建築材料就有一樣了,除了青磚之外,那麼就剩下水泥鋼筋了。

一想到這,桑柏覺得身上一下子有勁了,拉上陳東升帶着小跑往村裡去。

到了村裡,很快發現一村子人都圍在曬場上,躲在樹蔭間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

桑柏來到了人群邊上,直接學着大家的樣子把鞋子一脫,一屁股坐在鞋子上,然後豎起耳朵聽起大家說什麼來。

陳立國道:“這時候肯定不行,因為馬上就要秋收了,這時候準備重建青磚窯?”

“不建那怎麼辦?再用泥建房子?不說別的,只說建出來的房子和青磚屋子相比,也差不了多會功夫,再說了,土坯的房子太怕水了,咱們這邊辛苦一些,一次性到位,呂二哥不是說了么,縣裡默認咱們把窯恢復了,不趁這時機建個磚瓦房,那不是費二茬事?”季延平說道。

呂慶舉這邊張口道:“話是這麼說,但是那老窯都停了幾十年了,能不能用還兩說呢”。

“也別兩說了,老窯口那邊根本沒的用,有那功夫建個新窯口都成了,而且咱們村自己燒青磚,又沒有地方去賣,就修個簡單的窯,也不需要多久時間,咱們出二十來個小夥子,帶上牲口過去,一次能出一間房的磚就是了”陳顯貴說道。

桑柏聽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腦瓜子不夠用,亂七八糟的,大家說的每個字都明白,但是弄到一起把他給弄懵了。

“我能問問,不是有老窯么,怎麼又要建新窯?”桑柏問了一句。

聽到桑柏一張口,大家瞬間安靜了下來。

呂慶堯解釋道:“是這麼回事,以前在白淀坡那個地方有個黏土礦,解放前是資本家邱伯庸家的青磚廠,後來解放了,這青磚廠就停了,政府在縣城的西邊建了一個紅磚廠。青磚場的窯這是二十多年快三十年沒有用過了,有些地方塌了,早上的時候我和顯貴去看了一下,發現原本的窯都毀的差不多了,想重新擺窯收拾起來,光憑咱們村那顯然是不夠的……”。

“那咱們先恢復一個窯成不成?咱們先恢復一個自己村裡用着,等着看看情況,如果是產出來的青磚要是能賣出去的話,村裡也算是有了一份收入不是?”桑柏說道。

桑柏算是聽明白了,這磚窯還不是村裡的,首先來說位置就差不多在村子和鎮子的中心線上,離着柳樹庄、鎮子,還有別的村子相距都差不離,很難說這窯是屬於誰的。

確切的說是屬於邱家的,但是邱家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這麼一份財產桑柏不知道還好,要是知道了怎麼可能放過,八一年沒有放開,八二也不放,那麼最遲三四年後這鄉村經濟就要起來了,十億人民九億商還有一億在思量,國人發了財首先就得建房子啊,到時候這青磚廠哪怕是技術力量差點,那也算是村裡一份收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