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江邊打撈的人也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曹振邦看看一無所獲的眾人，老爺子頓時就蔫巴了。

抱頭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天，才聲音嘶啞的說道“準備發喪吧，回去建個衣冠冢——”

老爺子一句話，外面頓時哭聲響天，水瑤站在人群里，拉着弟弟妹妹也不好做的太過，只能抱着雲崢和雲綺蹲在地上，這樣她們姐弟三個就不那麼顯眼了，即便是不哭恐怕也沒人能看到他們三個小個子。

雲崢瞪大眼睛看水瑤“姐，咱們該咋辦，哭？”

水瑤眨巴眨巴眼睛，捏捏手裡的兩隻小嫩手，低聲的說道“沒眼淚你們就跟着嚎兩聲，實在不行，那就低着頭，誰也看不到就行了——”

水瑤身體力行的做給倆個小的看，本來對老太太她就沒什麼感情，兩個人自打見面之後都是各取所需，說是她們倆個聯盟也沒差多少。

她自己心裡明白，如果今天她是個弱不禁風沒一點自保能力的孫女，恐怕老太太也不稀罕，她孫男娣女太多了，也不在乎多一個少一個。

或許對雲崢還有些想法，但是對她們姐妹倆個絕對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生出溫情來，從娘和妹妹之前的種種際遇可見端倪。

雲崢低着小腦袋還不忘往下摁妹妹的頭，眼睛滴溜溜的四處看了幾下，然後悄悄的跟水瑤說道“姐，有不少人也是在裝哭呢，乾嚎不掉眼淚——”

“噓，別說話——”

水瑤提醒了兩個人一聲，然後老老實實的站在院子里，大家做什麼他們就跟着做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好做的，老太太沒屍首，剩下的就是把她用過的東西給請回去，不過這該有的排場一點都不少，誰讓曹家有銀子呢，這場面比普通話老百姓家可大多了。

就這麼半天功夫，人家該準備的都準備全乎了。

簡單的儀式過後，大批人馬開始浩浩蕩蕩的往曹家大本營奔了，水瑤坐在馬車裡，抱着弟弟妹妹心裡暗自腹誹，這來回的折騰幹嘛，這老太太也真是的，怎麼就挑了這麼個日子。

“姐，你說祖母真的沒了？”

水瑤嘆口氣“不好說，誰知道呢，恐怕只有當事人和老天爺知道吧——”

曹家大張旗鼓的辦起喪事，就連遠在外地的曹雲逸都回來了，看到這個四叔出現在喪禮上，水瑤只是楞了一下，不過隨後就沒事人一樣該咋做就咋做，至於心裡的疑惑她沒跟任何人說起過。

不過三姨奶奶那種穩坐泰山的架勢卻讓水瑤又有些琢磨不透，老夫人去了，這個三姨奶奶這個時候也太能端得住了吧？

都這個時候了，人家愣是不出頭不出腦，依然謹守她這個做姨娘的本分，水瑤起先還有些懷疑她，不過招現在這架勢，應該不是三姨奶奶做的。

“小姐了，外面的人說八王爺來了——”

水瑤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人沒了，該辦喪事得辦啊，總不能王爺來了就不辦喪事了吧。

“讓人盯着那個八王爺——”

徐倩雖然不知道水瑤為什麼對這個王爺感興趣，但是她也不多問，因為有些事情這個小姐看來心裡比較有數。

“姐，我累了——”

雲綺跟雲崢不同，畢竟是女孩子，吃的苦要少一些，跪了那麼長時間了，別說是她了，就連水瑤都覺得膝蓋有些疼。

抱住妹妹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雲崢是男孫，不跟他們在一起，也不知道父親那邊能不能照顧到。

“忍忍，很快就好了——”

姐妹倆個人從頭裝到尾，等出來見到雲崢的時候，水瑤反而心疼了，弟弟眼睛都紅腫了，嗓子都變得沙啞。

“你傻啊，姐不是讓你做做樣子就行了——”

雲崢小小的嘆口氣“爹就在邊上呢，我要是不哭他還不得發現了，爹都哭了，你說我不哭也不好——”

水瑤哼了一聲“那是他親娘，對他好，那也是應該的——”

拉着弟弟妹妹趕緊的回屋給他們熬湯，弟弟妹妹身體好容易給養好了，可不能因為老太太的事再把陳病給勾起來。

水瑤躺在炕上開始琢磨這前前後後的事情，徐倩端着一壺茶走了進來“線人說，二房那邊已經開始私下裡討論這後續的事情，有人傾向分家——”

水瑤嘆口氣“早晚的事，老太太沒了，也沒人能壓制他們了，老爺子估計也沒那個心情管這事了吧？我倒是很感興趣老爺子會不會把三姨奶奶給扶正了，那以後可有意思了，咱們就坐等吧，明天出殯，估計忙活完了這事就好該陸續登場了。

對了，八王爺和五王爺都來了，什麼都沒做？”

徐倩搖頭“暫時還不太清楚，今天剛到的，聽說是過來督促選秀一事，至於其他的還沒查出來，小姐，我怎麼覺得這麼大的一個大官過來單純就是為了這事？”

別說徐倩不信，水瑤也不信“五王爺肯定還帶着別的任務來的，希望不是衝著我爹吧，話又說回來了，你說我爹這麼小的一個官連王爺都驚動了，那得多大的事啊，靜觀其變吧，早晚他都得露出來，我娘那頭有消息了沒？”

“說是已經接走了，暫時還沒有信傳過來，想必也不太方便，有舅老爺在你就放心吧，江少爺辦事還是比較穩妥的。”

“希望他們能平安過去，留在這個是非之地也是個心思，先休息一會兒，明天還有得忙。”

徐倩剛出屋子就看到墜兒沖她眨眼睛，倆個人默契的到了僻靜的地方，墜兒才悄悄的說道“上午小姐不在的時候，子秋過去收拾的屋子，我們都知道小姐的屋子不能隨便進人，除非小姐和你在的情況下才能進去，這事我也是聽婆子說的，她們都說了，可是子秋不聽勸，這事你回頭跟小姐說一聲——”

徐倩拍拍墜兒的胳膊“我知道了，以後多注意一些，小姐對你很滿意，還打算以後提你當二等丫鬟呢，這事我回頭跟她說說——”

墜兒是水瑤和徐倩特意培養的人選，她們倆個人要是不在的話，至少得有一個自己的人在這裡，這墜兒是二伯母安排進來的，至少到現在還沒發覺這個人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