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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金枝此話一出,似乎也引起了高珩的共鳴。

只見他眸色一深,二人腦中同時閃過一道靈光,有所意識地擰起眉角相互看着對方,臉上突然間浮現出了驚詫的神情,異口同聲道。

“是他!”

“他?”

但程金枝卻沒來得及先行向岑風解釋,而是再次向高珩確認道:“那天我們在密室里看到的那個男人,我沒記錯的話,就是右手的小拇指缺了一截。”

“密室?”

岑風在旁邊一臉問號地注視着高珩與程金枝,完全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但與此同時,看着高珩向自己投來警醒的目光,程金枝已經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

岑風雖然知道當初是玉引山莊綁走了程衍的那對兒女,可對高珩與玉引山莊之間存在的合作關係,他卻並不知情。

且不說他對岑風的為人到底信任與否,此事事關重大,一旦被人看出一點苗頭,不僅後患無窮,還會連累整個燕王府和尚處險境的顧寒清,是斷然不能透露給外人知曉的。

至於漱玉閣和隱藏在其中的密室,也屬於玉引山莊的不傳之秘,即便是為了對曾經協助過自己的這一方負責,他也不可將其外泄。

這個案子一日不結,顧寒清一日未能脫罪,他隨時都會再需要與玉引山莊打交道,尋求他們的協助。

不說其他,就說當下岑風口中所提到的顧晨,就很有可能是他們曾經在漱玉閣那間密室中所見到的,那個叫葉斐的男人。

在霍然得出這個結論之後,高珩和程金枝都不由在心裡大大地吃了一驚。

當然,這種驚訝很快就隨之躍然臉上,根本藏都藏不住。

“殿下和王妃,難道真的見過顧晨?”

岑風似乎也看出了高珩隱藏在眼底深處的顧慮,雖然心中疑竇叢生,但還是趨利避害地換了一種問法。

“我們也只是猜測,還不能完全確定。”高珩略略地敷衍了一句,隨即轉色道,“那岑長司可知道這個人的相貌?”

“此人身形偏瘦,眉眼疏朗,臉上並無明顯有別於常人的特徵。”

岑風思索片刻這才繼續道:“不過下官雖然未曾見過他,但是通過排查曾經認識顧晨的人,找了一名畫師繪出過這個人大概的畫像,且拿給顧少主看過,確認與他本人的長相相距不遠。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沒有將他畫像貼在京城的布告欄上中公之於眾,如果燕王殿下需要確認,下官一會兒可以差人將畫像送到府中。”

“這樣也好,如果是畫像,就可以更加直觀一些。”

高珩微微頷首,此刻心裡所思考的,卻是另一番光景。

如果當時在漱玉閣那件密室里見到的人真是顧寒清的二叔顧晨,那他為何會落在玉引山莊這批人的手中,還被藏在如此隱蔽的地方?

回想起當日那個葉斐向他介紹自己時,徐如煙眼中那抹古怪的神采,很難不讓高珩覺得,這其中恐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貓膩。

可他現在也只能猜測,或許是由於屠靈司一向隱蔽行事,以致玉引山莊這些人並不知道顧晨危險的身份,以及對這件案子所起到的重要作用。

畢竟玉引山莊和顧家之間關係深厚,眼見顧晨落難,總會出手相助。

又或者,他們有什麼不得已,必須要救顧晨的理由。

“那除此之外,這個顧晨身上還有什麼其他的線索嗎?”

程金枝倚着身後的立柱雙手環肩,倒是沒有高珩想的那麼深遠。

她認為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確認那個葉斐到底是否就是他們要找的顧晨。

“如果說線索,那這個也算吧。”

岑風輕舒眉角,從胸口掏出了一塊用絲絹所包裹的物件。他緩緩將其打開,呈現在眼前的,就是當初他曾給顧寒清看過的那塊質地稀有的墨玉。

“這塊墨玉是顧家每個子孫都所持有的信物,上面有他們各自的生辰八字。也正是因為它,我當時才錯將那具屍體當作了顧晨本人。”

“上面有一點點灼傷,看來確實被火所燒過。”

程金枝小心翼翼地接過岑風手中的玉石看了一眼,在看到背後刻的那行小篆時,眸子猝然一緊。

“顧斐?”

“哦,這是顧晨的本名。”

“顧斐,葉斐,連名字都這麼像。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程金枝在心裡默默地念叨着,下意識地看了對面高珩一眼,就見他輕輕地朝自己點了點頭,似乎已經肯定了程金枝的想法。

同時,高珩也瞥見了岑風眸子里所閃現出的異樣神采。

此刻的岑風,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也不多加過問,但心中又怎麼可能不對自己和程金枝的一舉一動暗生疑惑?

好在程金枝之前透露的信息不多,他現在手握刑部天牢大案,應該不會有餘力和心思去將注意力放到別處,調查這些無跡可尋的事物。

在如今此案遭遇瓶頸的局面下,高珩很清楚,岑風還是更願意有自己這個燕王從中協助。

“岑長司,實不相瞞,本王和金枝因為某個機緣巧合,確實曾遇到過一個符合岑長司所描述的,右手小拇指缺失之人。如果這個人真是顧晨的話,本王或許可以略盡綿力找到此人,交由你們屠靈司過目一二。”

聽到機緣巧合四字,岑風就知道高珩已然不願透露更多,於是便藏起眼中的疑色,略顯欣喜地朝着高珩躬身作揖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勞燕王殿下出面了。”

“岑長司客氣了。”高珩淡淡一哂,“我和王妃也都希望這件案子能夠儘快水落石出,在還顧少主一個清白的同時,也能把那些隱藏的暗處的人給揪出來,公之於眾。”

“只要找到顧晨這個關鍵人證,想必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岑風神色迷離地仰起頭凝目一方,沉吟片刻,眼角流下幾分感慨之色。

“或許下官應該慶幸他當初金蟬脫殼,讓自己免於一死,才讓我們有機會能夠查明此案。否則這件案子的真相只會一直掌控在那幾個人手中,永遠都無法重見天日。”

他語氣遲緩地說著,從遠處收回視線,轉而眸色深重地注視着高珩,嘴邊掠過一抹淺淡的笑容。

“燕王殿下應該知道,下官口中說的那幾個人,所指何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