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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何出此言?”

聽到玉壺猝然間冒出這麼一句話,那老者眉間猛然一跳,腳上匆忙下意識地朝後退了兩步,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大夫,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緊張?”

看着老者眉宇間的驚恐之色,玉壺心裡已經知道此人膽小,最是容易受到威脅。

於是便調轉臉色收起眼角的厲芒,默然良久,這才黯然傷感地垂下了眼帘。

“唉,剛才我家小姐在,我不方便明說。其實我家小姐三年前生了一場大病,險些撒手人寰,後來好不容易給救回來了,可是不知為何卻心性大變,經常一不留神就喜歡傷害自己,傷害別人,有時候還幻想自己被人監視,總是想方設法地想要逃出去。我們家老爺請遍了天下名醫也無計可施,只說她得了失心瘋,怕是治不好了。”

玉壺說到此處滿目失落地嘆了口氣,刻意停頓片刻,這才繼續道:“我們家老爺心疼這個寶貝女兒,擔心她有什麼三長兩短,這才派了這麼多人在外面守着。對了,她是不是也有和你說,自己被困在這裡求你幫她出去?”

玉壺這番話雖然聽來字句在理,可往深處一想便能找出許多破綻。

程金枝如今分明懷有身孕,若她真如玉壺所說得了所謂的“失心瘋”,又有誰會願意和一個瘋女人生下孩子?

況且回想起她當時求助於自己時那無比認真鄭重的的眼神,和那番清晰而有條理的話語,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神思不正常之人。

尤其是她在話中所提到的“燕王府”,更加深了這位老者心中的疑慮,讓她對程金枝的身份也產生了懷疑。

可他深知眼前之人並非善類,甚至連這座宅院背後都不知盤踞着一股怎樣強大的勢力?

他僅僅一介垂垂老矣的布衣之身,連面前這個婢女都抗衡不了,又如何敢去與這間宅邸的主人作對?

見這老者愣在原地卻不答話,臉上滿是進退兩難的不安之色,顯然對自己將信將疑,玉壺便更加肯定,他心裡一定藏着什麼貓膩。

“大夫,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你到底是不會回答,還是不想回答?”

她不再繼續剛才那些隨口胡編的謊話,而是揚起下巴走近幾步,驟然沉下了臉色。

“你既然身為醫者,在病症上望聞問切這自然無礙,可是其他的事,尤其是那些你不該管的事,你若是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想要助人為樂,那可就自惹禍端,自取滅亡了。”

“是...是...姑娘說的對,我是大夫,這輩子只知道治病救人,其他的,自然不會多管,也不敢多加干涉啊。”

“那你就告訴我,她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否則今天,你就別想從這扇大門再走出去,還有你的醫館,以後恐怕也會在京城消失無蹤了。”

聽到玉壺如此直言不諱的威脅,他忽覺脖子上一涼,低頭一看,脖頸處竟然赫然駕着一把鋒利的匕首。

那老者形單影隻本就心中膽怯,此時性命攸關之際,他更是顧不上再多加揣測,心中萬分驚恐之餘,便把程金枝交代的事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甚至連程金枝交給他的耳環都如實交出,再也不敢有分毫的隱瞞。

而看着手中那隻做工精美的白玉芙蓉耳環,玉壺臉上卻並未顯出任何的喜悅,眼底深處相反還透着一抹淡淡的顧慮之色。

凝視良久,便將耳環默默地收入了衣袖之中。

……………………..

而此時的北院廂房內,程金枝滿心都在祈禱那老者已經安然走出這座神秘的宅邸,正拿着自己的耳環去燕王府交給高珩。

她甚至覺得,只要一切順利,自己今天晚上就能擺脫此刻的困境,回到王府,回到高珩身邊。無論這件事背後到底是誰在主使,只有她能順利脫困,才不會給那個人有任何可以威脅高珩和燕王府的可乘之機。

才能順着這些蛛絲馬跡,找出這座宅院真正的主人,再做出反擊之策。

除此之外,還有昨日剛剛嫁進王府,恨不得將自己除之而後快的元熹公主。

情敵在大婚當夜無故失蹤,至今杳無音訊,這對於那個一心想要獨佔高珩的女人來說,可謂是天賜良機的大好事。

或許這個時候,她正躲在某個地方大笑出聲,在心裡一遍遍地詛咒自己人間蒸發吧?

正越想越氣憤地攥緊了拳頭,耳邊又是

程金枝不以為然地抬頭望了一眼,卻見剛剛才離去不久的玉壺出現在門口,目光幽幽地停在自己身上,讓她心中頓時升起了一陣不祥的預感。

“是你?你又來幹什麼?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你。”

“燕王妃,數月不見,別來無恙吧?”

玉壺抬手招呼下屋內其他兩名侍女,絲毫不在意程金枝冷淡的態度,朝她邁步走了過去。

“你們把我抓來關在這裡,還敢問我是否無恙,實在可笑。”

程金枝不屑地冷哼一聲,隨即抬起眼帘,神色輕蔑地打量了玉壺一番。

“真是沒想到,你原來還在京城,還在替那個姦邪歹毒的太子助紂為虐。”

然而玉壺聞言只是淡淡一笑:“燕王妃憑什麼認為,我還在替太子殿下辦事?”

“你如果不在替她辦事,怎麼還能如此安然無恙,明目張胆地活在這京城之中?”

程金枝從她身上移開目光,將雙手枕在後腦勺,做出了一番不以為的悠閑之態。

“還是說,這家宅子的主人比太子還厲害,就連身居儲君之尊的太子也畏懼三分?”

“王妃這麼問,是在套我的話嗎?”

“你要是這麼容易對付,我當初也不用刻意使手段抓你了。”

程金枝閉上眼睛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裝出了一副根本不想對她多加搭理的冷漠之態。

“那王妃一定很後悔,當初大發慈悲,就這麼放虎歸山吧?”

“放虎歸山?”程金枝聽聞語帶嘲諷地側目斜了她一眼,“你頂多只是一隻狡猾的黃鼠狼,做百獸之王,你還不配。”

“可王妃不知道嗎?一隻狡猾的黃鼠狼,有時候往往比百獸之王更能窺伺人心,一招致命。”

玉壺笑吟吟地說著,刻意低頭理了理略有皺褶的衣袖。

隨即從袖中拿出被程金枝看作是求救信號的,那隻性命攸關的白玉芙蓉耳環,抬高手臂遞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