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上的酥麻感覺，伴隨着痛楚一點點蔓延開來。
顧婉凝捂着臉，怔愣地看着簫九兒，半晌才緩過神來。
“你……你敢打我？！”
簫九兒甩了甩手腕，她不但打了，而且打得還挺用力。
人生在世，有些事能忍，有些則不能。
對簫九兒而言，罵她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她能當做沒聽見，甚至是笑話聽。
可罵她兒子，尤其是這種會影響小孩子身心健康的髒話，她聽一次打一次。
“為何不敢？”
簫九兒眉目清冷地看着她，身上散發出陣陣寒意。
顧婉凝被氣得表情逐漸猙獰，“你知道我是誰嗎？！”
“剛剛不是特意問過了。”
簫九兒不屑一笑。
“九州公主又如何？你現在是在北陵，以為是在自己家，以為天下人皆是你爹娘，都要把你捧在手心？”
顧婉凝咬牙切齒與她對視了片刻，扭頭看向身後那群帶來的侍從。
“還愣着幹什麼？都瞎了嗎？給我打！打死為止！”
她話音剛落，率先出手的卻並不是她的人，而是簫鳳兒。
賈正初站在人群後面看得清楚，他臉色一變，給身旁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正欲上前，卻突然僵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望向遠處。
簫九兒早就料到簫鳳兒會來這麼一招，她從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殺了自己的機會。
簫九兒側身躲過簫鳳兒的攻擊，縱身一躍，單手按在簫鳳兒頭頂，飛身將緊隨其後的那些侍衛踹倒在地。
簫鳳兒此前與她交過幾次手，知道她的近身功夫是不錯的，但卻沒料到她在九州公主面前也敢如此猖狂。
簫九兒輕盈落地，按在簫鳳兒頭上的手卻沒撤離。
她拽住簫鳳兒的頭髮，用力將人扯向自己的方向，向下按去！接着抬膝，毫不留情地以膝蓋撞擊她的臉面！
簫鳳兒眼前一黑，鼻腔里有溫熱的血液流出。
但攻擊並未就此停止，簫九兒隨後一拳打在她的臉上，將人打得向後退了幾步，才堪堪穩住平衡。
“好好的人不當，偏偏要當狗！”
簫九兒眸光微亮地與簫鳳兒對視，看着她滿臉血跡的狼狽樣，忍不住罵。
堂堂將軍之女，渾身上下卻找不到一絲該有的器宇軒昂意氣風發。
她沒有家國情懷沒有兼濟天下，有的只是窩裡橫的小家子氣！
一聲“天才”讓她早已膨脹到頭腦不清晰，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天選之女！
簫九兒向來知道她蠢，可她卻總能刷新簫九兒對“蠢”這個字的認知。
帶着別國公主在自己的國家找茬鬧事，這沒有十年以上的腦梗，能做出這種事？
院子里一片寂靜，一部分人是被簫九兒的氣勢震住，一部分則是被她敢直接在公主面前動手的行為給驚住。
簫鳳兒吃了虧，臉面上過不去，自然不肯就此罷休。
簫九兒見她還有意動手，嗤鼻一笑。
“蠢貨，挨打沒夠的？”
她回眸瞥了眼坐在樹上，一直默默看着她們的星星，忍下心疼，想要趕緊結束這場鬧劇，哄一哄他。
簫九兒思索片刻，眸光流轉，問。
“你們可知他是誰？”
她伸手一指星星，問得簫鳳兒和顧婉凝都愣住了。
他是誰？
他還能是誰？不就是她生下的野種么！
“他是神獸白虎的徒弟，白虎和國師是什麼關係？即便如此你們還敢當眾辱罵他，我罵你們一句蠢貨，有錯嗎？”
“我認識寒哥哥和北寅多年，怎麼不知北寅竟收了這麼個不像樣子的徒弟？”
顧婉凝不信她的話，瞪了一眼坐在樹上同樣在瞪她的小雜種，道。
“骯髒賤民，竟想同神獸扯上關係！我看你是真的找死！”
“那就去好好問一問你的寒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如今人已經在國師府了，你若是再在我這兒耽誤時間，說不定又讓他跑了。”
簫九兒握了握拳，忍下想打她的衝動。
“去一探究竟問個清楚再來找我對峙也不遲，不是嗎？”
顧婉凝蹙眉沉思片刻，冷哼一聲揮袖轉身。
簫九兒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在對上簫鳳兒不甘心的視線後，問。
“主人都走了，你不走等什麼呢？等她拽你脖子上的牽狗繩？還是等我給你找塊墳地埋了你？”
這麼多人在場，簫鳳兒怎麼能忍得了她這麼諷刺自己？
顧婉凝聽到身後的打鬥聲，回眸瞥了一眼，沒阻止。
她現在一心想去見北慕寒，才顧不上別的。
簫九兒裝模作樣地和簫鳳兒過了幾招，等顧婉凝的人全部走遠後，突然加快了速度，也改變了招式。
簫鳳兒只覺得眼前虛影一閃，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去。
簫九兒幾拳分別打在她的臉、胸、腹部，然後用力將人按在地上。
簫鳳兒側臉貼地，滿臉血跡，呼吸急促，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微微塌陷的地面。
簫九兒蹲下身，拽着她的頭髮逼她抬頭，看向星星的方向。
“道歉。”
“……”
“你這張臭嘴若是再不說人話，我不介意把你扔進化糞池讓你好好漱漱嘴。”
簫九兒手上用力，不耐煩地重複要求。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道歉。”
“你……你想得美……”
嘭——！
簫鳳兒咬牙擠出一句話，話音剛落，整個身子就被簫九兒踢飛出去。
簫九兒打了個響指，一道結界瞬間將她所在的院落籠罩。
簫九兒看向星星，笑了笑，柔聲開口。
“不是說最近學了很多本事？難得送上門來一個活靶子，打給我看。”
星星聽到這話，一直陰沉的眸子突然亮了起來。
他立刻從樹上跳下，兩隻小手靈活地結印。
簫九兒仔細看他的動作，聽見簫鳳兒一聲驚呼。
她順勢看過去，表情有了幾分僵硬。
因為簫鳳兒的身子正漂浮在半空，像是被繩子吊起來一般。
這畫面實在是有點熟悉……
“九兒，我們去點個火，把她烤了吧！”
伴隨着星星的提議，簫九兒想起了一些不堪的回憶。
她深深呼吸，努力擠出一抹笑意。心裡卻在大聲怒罵——
北寅你個老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