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簫九兒沒想到的。

其他人一聽北慕寒這話，全都跑的飛快。

誰都不想被傳說中長得鬼面獠牙心狠手辣的大長老帶走責罰，很快，學堂內就只剩下簫九兒幾個魔族弟子了。

北慕寒走到簫九兒身前，敲了敲她的桌子。

“還愣着幹什麼？走吧？”

“去哪兒啊？”

簫九兒沒好氣地起身，沒想到他竟然公報私仇。

不過想想也對，他們本就是死對頭，他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折磨她的嗎？

星星邁着小腿跟上簫九兒的步伐，牢牢拉住她的手指。

夏染和秦白竹面面相覷，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敢跟上去。

雖說和簫九兒是朋友，但這種時候，責罰什麼的還是讓她一人承擔吧！

更何況……夏染總覺得大長老不會太為難她的。

一上午只有兩堂課，下堂課要等到一個時辰之後。

簫九兒還以為北慕寒要把自己帶去哪裡，最後回到那片竹林時，她就更加確定他在課上是故意找茬的了。

穿過竹林回到住處，簫九兒拍了拍星星的頭，讓他回房間等自己。她則是跟着北慕寒進了書房。

簫九兒發現北慕寒這個人，不管在哪裡，排場都必須做得到位。

就像這座府邸，聽說他可能幾年都不來住一次，但這裡的一草一木，甚至連地上的磚瓦，卻都是價值不菲的寶物。

“簫逸呢？”

沒有別人，簫九兒也就不跟他客氣了。

“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簫九兒呼吸一屏，瞳孔一震，怔愣的看他。“你殺了他？”

北慕寒垂下眼帘，沒回答。

屋內寂靜無聲，簫九兒眼睛變紅，張了幾次嘴，卻不知要說些什麼。

她知道他恨她，恨她騙他，恨她是他最厭惡的傀儡。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真連她身邊的人都不放過。

“北慕寒。”

簫九兒用力咬了咬嘴角，疼痛讓她變得愈發清醒冷靜。

“我以前以為你只是個心冷的人，覺得只要努努力，就總有能捂熱的那一天。可我現在才明白，你沒有心。

在你的世界，非黑即白。你容不下任何你不順眼的東西，也看不見別人對你的真心。不然……你我之間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有些話拖了很久，但我想總該是要和你說的。

如你所見，我確確實實就是個傀儡，你最討厭的傀儡。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無需你再提醒我。

你是神族，我是魔族。我們本就是相互對立的關係。所以之前發生過的一切，就都忘了吧。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想再去追究你要找的那個人與我有什麼關係了。我只想和你保持距離。

你若想殺我，現在就可以。我不是你的對手，墨白也不在這裡，你可以輕鬆得手。

你如果不想……那就放過我吧。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如果可以，我們最好此生都不要再見。”

簫九兒的話說完好久，坐在桌後的北慕寒才慢慢有了反應。

鬼血面具早已被摘下扔在一邊，面具下，那張外人鮮少有機會見到的容顏，此刻充滿了委屈和不敢置信。

“你為了一個簫逸……不要我了？”

“是你先不要我的！我們之間的事也與他毫無關係！你若真懂我在乎我，就該知道我的底線在哪裡！知道什麼是能碰什麼是不能！北慕寒，不想再見你了！你明白嗎？！”

簫九兒說完，轉身離去。

北慕寒起身望着她的背影，怔了好久，終究還是沒追上去。

夏染帶着司寧等人回到住處，因為距離下堂課還有些時間，他們也無處可去。

而且他們走到哪裡都會被圍觀，到處都是不友善的視線，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打起來。

沒有簫九兒在，他們又少了那份擼袖子就乾的勇氣。所以就乾脆回來休息了。

幾人坐在院子，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司寧看了看身邊的幾人，忍不住小聲問道。

“夏染，你說……大長老他會如何責罰簫九兒啊？”

“我哪兒知道啊……不過，感覺大長老並不像傳說中那般冷血無情，你看，他不是都讓咱們住到他這兒來了？所以應該不會對九兒怎麼樣吧？”

司寧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我也覺得大長老是個好人！我在星辰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出面幫我們魔族說話呢！”

夏染舒了口氣，“那就別擔心了，他應該只是帶九兒去練傀術了。”

夏染話音剛落，院外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他們動作一致扭頭看去，然後，就看見簫九兒從遠處走來，紅着眼睛，一邊走一邊抹眼淚的畫面。

幾人坐在樹下，看到這畫面，都不約而同地把頭低下來。

秦白竹甚至還直接趴在了地上，生怕被簫九兒看見自己。

簫九兒徑直從他們的院子外經過，回到她和夏染住的那個院子，調整了一下心情後推門進屋。

夏染幾個見她進屋，這才緩緩鬆了口氣，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秦白竹：“我……我沒看錯吧？”

夏染：“九兒哭了？”

司寧：“不是說大長老不會動手的嗎……”

牧妙之：“哎，你們還是太年輕。那可是大長老，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大長老！沒有人能在他面前討到好處的！”

話雖這麼說，但……

夏染眉頭緊蹙，和簫九兒相處幾日，她覺得自己基本上已經摸透了簫九兒的性格。

她絕不是那種嬌氣愛哭的女孩子，也沒理由因為大長老幾句訓斥就紅了眼睛。

難道……是被體罰了？挨打了？

夏染想到這種可能，趕緊站了起來。

“我回去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夏染快速跑回房間，屋內，簫九兒正抱着星星小聲說話，聽見推門聲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北慕寒找過來了。

夏染直接跑到床前，上下將簫九兒打量了一番。

然後不由分說，伸手扒她的衣服。

簫九兒：“？？？”

簫九兒：“你幹嘛？”

大白天的，這樣真的好嗎？

星星在一旁也看愣了，瞧了瞧簫九兒，又瞧了瞧夏染，一臉迷茫。

夏染一扯簫九兒的衣領，就看見了她肩膀上的傷痕。不由得倒吸一口氣，目瞪口呆。

“他……他還真動手了？！把你打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