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慕寒打趣問道，星星聽後認真想了想，搖頭。
“你不需要我照顧，你比我厲害，我打不過你。”
“你這一口一個舅舅，叫的倒是溜。”
北慕寒忍不住調侃，顧炎認識這小東西的時間應該是和自己一樣的吧？
不過就是給他做了幾頓飯，順着他說了幾回話而已，就已經喊上舅舅了？
那自己要是努努力的話，是不是也能讓他改個口？
例如讓他叫個爹，再順便讓他把墨白那個爹給忘了？
顧炎尾隨而來，進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北慕寒一臉沉思，擺明了一副沒在想好事的壞樣。
“哇！”星星看見顧炎跟來了，可高興了。“老爺爺給我們做飯去了！我們等一會兒就有好吃的了！”
顧炎淺笑坐下，打量了一遍屋裡，然後看向北慕寒。
“沒想到你還記得這個地方。”
北慕寒嘴角一勾，無聲一笑。
這輩子值得他記住的事情不多，一旦記着了，也就忘不掉。
小時候他們經常偷偷跑來這裡玩，基本上每個月都要來一次。
九兒說這條河裡的魚是最好吃的，北慕寒一開始連釣魚都不會，被墨炎好生嘲諷了一頓。
後來他報復性的在墨炎房門口挖了個幾米深的陷阱，摔得早上還沒睡醒的墨炎半個月沒下床，結果自己也被九兒罰着伺候了墨炎半個月。
“對了，外面那老頭是誰啊？”顧炎回頭看了眼門口，壓低聲音問道。
“一個普通廚子。”
“普通廚子？那怎麼就入了你的眼？”
這屋外被布下了結界，很明顯是出自北慕寒之手。如果只是個普通人，何須他這樣照顧？
“他女兒是北開宇以前的婢女，出宮遊玩時在街上看中的，就抓了回去。夫婦兩人當街阻攔，結果一個被打死，另一個被毒成了啞巴。”
顧炎皺緊眉頭，聽北慕寒又說。
“那姑娘進宮不到一個月就死了，北開宇有次喝多了，說他當時在街上看那姑娘和墨九有幾分相似，所以才把人帶回去。但後來越看越不像，就乾脆一氣之下把人殺了。”
北慕寒多年不在蒼穹，自然沒親眼看見這件事，只是聽他安插在北開宇身邊的奴才彙報得知的。
後來有一次他回來，不經意間在河邊遇見了那個在釣魚的老頭。
對方自然不知道北慕寒身份，只把他當成一個偶然經過這裡的富家子弟。
北慕寒吃了人家一條魚，本想扔錠銀子兩清，結果老頭卻直接跪下，問他認不認識宮裡當差的，能不能幫自己送封信。
北慕寒起了興趣，就隨嘴問了兩句，這才知道原來他就是那個婢女的爹。
不過，他對自己女兒的死一無所知。
北慕寒想了想，答應了。把信帶走，然後燒了，沒告訴老頭真相。
北慕寒這一生殺人無數，雙手早就沾滿了血，也沒想過要給自己積什麼德。
可是，等一個想見卻見不到的人是什麼滋味，他懂。
一個普通老百姓，怎麼和東宮太子斗？
老頭的家被燒成了灰燼，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北慕寒念在他手藝還不錯的份上，就順手給他安排了個住處，也方便自己偶爾過來的時候有個吃飯的地方。
顧炎聽完北慕寒的話，長嘆一口氣。
“所以，你為什麼不接手蒼穹啊？讓那鬼太子為非作歹了這麼多年。”
“你不是當皇帝的料，我難道就是嗎？再說了，神族人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北開宇把神族作沒了我才開心。”
北慕寒嗤鼻一笑，不掩飾自己的私心。
“我只要在九兒身邊就夠了，時間那麼少，陪她還不夠，沒心思關心其他。”
顧炎單手托腮，不知該怎麼反駁。
他好糾結啊，又覺得北慕寒說得有道理，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的樣子。
星星學着顧炎的樣子，認真聽兩人的對話，似懂非懂的插話。
“我可以陪九兒的，你去當皇帝吧！”
北慕寒：“？”他聽見了什麼？
顧炎：“……”孩子快閉嘴吧，今天還沒哭夠嗎？
北慕寒被星星一句話就氣笑了，心想這小東西還真是有本事啊，現在就這麼會氣人，長大了說不定真會氣到自己動手。
北慕寒：“我也可以陪九兒，不如換你去當皇帝？”
“當皇帝有什麼好玩的？我不要。”
北慕寒：“當皇帝可好玩了，大家都要聽你的話。”
“……你也要嗎？”
星星遲疑了一下，追問。北慕寒一看有戲，立刻毫不猶豫的點頭。
他把星星抱到腿上，心平氣和，語氣溫柔到詭異的回答。
“要啊。只要你當了皇帝，說什麼我都聽。”
星星愣住，臉上非常明顯的露出了心動的表情。
說什麼他都會聽？那他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和自己搶九兒了？晚上就可以讓九兒哄自己睡覺了？
星星美滋滋的想了一會兒，看向北慕寒，又問。“那現在的皇帝是誰？你聽他的話嗎？”
“現在沒有皇帝，所以我想聽話都沒辦法。”
北慕寒一臉真摯，連蒙帶騙，讓顧炎算是長了見識。
尤其是他忽悠星星，說如果星星明天就當皇帝，那自己明天就開始聽星星話，教星星修鍊，還幫星星去把九兒找回來，勾得星星露出一臉期待嚮往的表情，差一點就點頭答應的時候，顧炎覺得北慕寒瘋了。
這人太壞了啊，又瘋又壞。
為了自己快活，把親兒子往火坑裡推！
顧炎想出聲阻止，讓星星別聽他的話。
但北慕寒一個眼神就讓他禁了聲，因為那眼神很明顯是在警告他——
閉嘴，不然這“好事”就要落在你頭上了。
顧炎認真想了想，覺得如果非要一個人進這個火坑的話，那星星也挺好的。
顧炎老實閉嘴，沖北慕寒乖巧一笑，示意他繼續忽悠。
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顧炎還順便加入了忽悠陣營。
一頓飯吃完，等星星吃飽喝足的時候，他已經恍惚間有了一種錯覺。
那就是——
當皇帝，是世間第一美事。那就是只要他當了皇帝，他就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