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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人不多,身處外秦淮河的逍遙宮很雄偉,而且只是在主道邊,有着一片極寬的青石鋪就的巷口裡。

這座修建於楊吳時的宮殿,最初是道家的一處小規模的修真地。經歷了幾朝更替加持,徵收了周邊廣闊的民房和土地,最後擴建成如今的規模,前後五進庭院和宮殿的格局,絲毫不弱於金陵城皇宮某些宮殿。

就和那默默無聞的盛元寺一樣,因為其乃是天台一脈的法系,隋末成了禪門難得的道場。至前朝大唐盛世時,因為幾代禪門高僧的駐錫,自此成為了禪門法系道場。但是盛元寺如今遠遠不能和逍遙宮比,因為規模不及其五分之一!

逍遙宮門口那兩株蒼勁虯曲的古柏,被輕柔細雨澆透的舍利枝,讓人看來更顯歲月的深邃,也多了幾分仙家氣象。尤其偶爾幾聲鶴鳴鹿呦聲傳來,更讓人知曉這是一處仙家境地。

今日因為逍遙宮開壇對外講道,倒也可以見到世俗之人出入,不可便見到這宮前青石道上,來往之人都是輕步細語,顯然怕是打擾宮裡講道仙師,和聽道的各路人物。

此時就在宮前的逍遙派弟子閑暇間,忽然見到有人快步走來,為首的乃是兩個氣宇軒昂的男子。左首的那個紅面老者,頜下三綹黑白夾雜的長須,自有幾分風采。旁邊也是一個老者,白首皓齒,卻龍行虎步矯健有力!

門口的迎送弟子正是逍遙宮的鄒凡志,作為代表他似乎認識兩人,一邊主動下階前來相迎,一邊待得這些人近前而來,看着面前這兩個男子,炯炯有神的眼睛顧盼生威,正一臉和氣的看着自己,卻令人油然而生一股敬畏。

不過鄒凡志亦非普通人,往常來這逍遙宮的各種人物不少,他自然不會有着本分的怯場。表面上還是風輕雲淡的給為首的兩個人見禮:“原來是燕將軍和陳將軍前來,小道代表師門見禮了!”

“你這小道士,倒是越來越嘴滑了!”一把清朗的聲音傳來,在飄飄洒洒的細雨中,卻是這個白首皓齒的男子慢慢說來。不過他帶着幾分笑意,顯然沒有倨傲的感覺:“許久不見,修行倒是精進了不少!”

細雨、青石、油傘、便服!這行人站在逍遙宮門口,讓人感覺恍若一副丹青!鄒凡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對於這個名不揚金陵的男子,心中的印象自然有着幾分尊敬:“陳大人謬讚了,小道慚愧!”

不過他沒有停留,此刻看着這些人洒洒走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多了幾分,帶着異樣的感覺。隨後看着這長須微微含笑的男子的眼神,似乎不會令人感覺到張揚,讓人心中多了幾分自在的寧靜:“兩位大人前來,難道也是為了今日講道?”

“當然,難得有幸聆聽高道升壇,恰好貴門有友相邀,於是某厚顏和陳兄一同前來了!”讓鄒凡志驚訝的便是,這個陳大人身邊的長須男子,似乎隱隱感覺到了什麼,看到鄒凡志含笑看着自己,心中雖然驚訝,卻也是不動聲色的微微點頭。

鄒凡志發現,這個男子身後,還跟着四個人。看樣子有普通人也有練家子,尤其其中有着一人身材魁梧,雖然一身便服,但顧盼之間令人忌憚。鄒凡志也算是逍遙派這輩的傑出人物,看着這個青年的樣子,不由得都心神發寒。

雖然知道這兩人不可能鬧事,但鄒凡志也是雙眼驀地放大,看着這個漢子一眼,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便又收斂了眼神中的精光,低垂了那眼皮下去,不敢再正視此人。心裡暗暗納悶,像這等人物在金陵自己居然不識,自然有着驚奇。

當然,鄒凡志隨即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規規矩矩的站在一側:“莫非,陳將軍和燕將軍,就是本門長輩邀請而來聽道的貴客?”

“貴客不敢當,不過還真是貴派蕭乘蕭道友邀請,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倒是這個燕將軍有些低調,看去普通的恍若甲乙丙丁。但是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樣,看了這陳將軍身後男子一眼,本能的身形挺拔一些:“莫非講道已經開始了!”

“原來果然是蕭師叔祖的貴客,小道還真是怠慢了!”似乎沒有感覺到什麼,對於剛剛到來兩個客人,以及身後的這四個人,能夠得到蕭乘邀請,作為逍遙派的基礎弟子,鄒凡志自然要客客氣氣:“講道是已經開始,諸位貴客快快有請!”

此時鄒凡志看到的這兩人,自然便是蕭乘在逸群樓,結識的唐國大將燕敬權,和人稱鐵將的陳誨!燕敬權當初和邊鎬、許文稹、楊守忠一起戍邊被俘去汴京,保大十年被周太祖郭威送回金陵,自此便被李閑置在府,為人極為低調。

而這鐵將陳誨,自然便是當初閩主王延政手下頭號戰將,後來閩國被滅他投到唐國,乃是除了邊鎬這位戰神之外,唐國最強的戰將之一。唐國由他帶領的最強百勝軍,如今更是交付到他兒子陳德誠手裡。

對於鄒凡志的客套,陳誨有些不置可否。因為蕭乘主動邀請的原因,陳誨今日才和燕敬權一道,早早過來赴約。鄒凡志雖然不知道有什麼深意,自己身手還停留在普通先天階段,地位還只是普通弟子師兄的鄒凡志,只有照蕭乘的意思來辦。

看到陳誨和燕敬權身邊的人,鄒凡志心中雖然有些小小驚訝,但是沒有絲毫的意外,自然也不敢過問。畢竟蕭乘乃是太上長老的弟子,在逍遙宮的這段時間,鄒凡志也沒有少羨慕,所以也可以說對蕭乘邀請的人,絲毫不敢有着怠慢。

何況這燕敬權和陳誨的身份,即使逍遙派在金陵城有些春風得意,不過此刻鄒凡志看來,自己和身邊這兩個男子,根本就不在一個級數。還有看到陳誨身後的魁梧男子,想來豈會是普通人物?

對於鄒凡志的客套,陳誨似乎絲毫不在意,站在燕敬權的身邊後半步,和自己身後那個魁梧男子並排。不過沒有因為自己是朝中得意人物,或者因為自己是百勝軍當初的首領,要讓大家恭維的想法,也沒有和鄒凡志多言的意思。

燕敬權和陳誨兩個人,算起來和蕭乘認識也不過幾天,對這個率性的少年有些莫名感覺。這次來和蕭乘赴約,在燕敬權看來,無非是希望這個少年,和自己兒女多多親近。而陳誨顯然對於蕭乘和邊鎬的傳聞,有着比較大的興趣。

蕭乘畢竟剛剛來逍遙派修行,而且連入門的法決都還是才看到不久,要說在修行絕學上的造詣,在陳誨看來不值一提。不過知道蕭乘得到了邊鎬的傳承,作為一個先天高手,陳誨自然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