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急，等會朕會告訴你如何經商，”李自成笑道：“那些與天命軍作戰的陣亡者，原本是華夏的罪人，不過，他們只是從犯，而且已經陣亡，朕也就不再追究他們子女的責任，只要他們的子女不再與華夏朝廷做對，安心成為華夏的百姓。”

“小人謝過皇上!”

“朕自然免去了他們的罪過，也就要照顧孤兒寡母的生活，”李自成沉聲道：“如果家中有成年男丁可以撐起門戶，朕允許他們按照蒙古人的習俗繼承家業，包括女人；如果家中沒有成年男丁，朕就會着官府幫着這些家庭，免得她們收到別人的欺負，放心，朕會讓她們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吳克善不置可否，實際上他根本沒有明白李自成的用意。

李自成不等吳克善回話，嘆了口氣，繼續道：“現在說說左翼中旗的王公們了。”

吳克善立即抬起雙目，緊緊盯着李自成的雙唇，對他來說，王公們的處置，畢竟涉及到自身的利益，遠遠比普通的牧民重要得多。

“大清給你們的所有封爵，全部作廢，但原先的財物，除了牧場要重新統一分配，其餘的財物，如牛羊、女人、房屋、錢財等，可以繼續保留，朝廷不會徵收，”李自成道：“但你們必須協助地方官府，在保康縣推行新政，如果朕發現有誰陰奉陽違、出工不出力，或是暗地說出做出一些對華夏不利的言行，朕會沒收他所有的財物，全家以‘謀反罪’論斬!”

“小人絕不會做出對華夏不利的事……”

“那就好，朕暫時先信任你，”李自成道：“只要王公們做出對華夏有利的事，朕給他們三條出路!”

吳克善幾乎屏住呼吸，他終於要等到了最為重要的訊息。

“其一，留在保康縣為吏，村長、鎮長、縣衙的各種吏員，”李自成道：“只要自己願意，又得到地方官府的認可。”

吳克善默不作聲，這樣的吏員，與他現在的身份，實在相差太遠。

“其二，對華夏有功之人，可以為官為將，”李自成道：“可以去華夏的京師為官，有特別貢獻之人，朝廷還會授予爵位，也可以加入天命軍，為華夏再立新功!”

吳克善已經有些心動，如果無法再掌控左翼中旗的牧民，或許為官為將，倒是一條不錯的道路，“皇上，還有第三條路呢？”

“經商，朕剛才已經說過，不僅王公貴族，普通百姓，只要腦子好使，也可以從事經商。”李自成估計，以科爾沁人現在的狀況，普通牧民恐怕很難走上經商之路。

“何謂經商？”

“很簡單，”李自成笑道：“從牧民手中收購多餘的牛羊、毛皮，賣至關內，然後從關內購買牧民們需要的茶葉、糧食等，回本地出售……”

“這……”

“一進一出，就會產生價格差，這些價格差，就是商人的收入，華夏的關內，有大量的富商，一旦關外的商道通暢，他們就會來到關外，”李自成覺得這個有些複雜，便道：“其實，天命軍的騎兵，常常在戰鬥中俘獲一些女人，商人可以低價將這些女人購買下來，然後嘛，可以高價賣至關內，也可以在商業發達的城市開設青樓……”

“皇上……”哲哲似乎明白了李自成意思，羞得滿臉通紅。

李自成哈哈大笑，示意她先出去。

吳克善聽了小半個時辰，方才明白了“經商”的要旨，他家中妻妾子女太多，僅僅依靠牧場，恐怕入不敷出，如果用經商的方式賺錢，或者讓一兩個兒子去經商賺錢，也是不錯的選擇，但他自己，卻是不願經商，“皇上，臣還是想為官……”

“為官好呀，”李自成笑道：“你為華夏立功越大，官職也便越高，甚至還能封爵，這樣吧，左翼中旗剩餘的人口太少，如果你能勸說左翼前旗歸順華夏，朕便授你男爵，還在京師送你一座府邸……”

吳克善思索片刻，道：“也是按照皇上剛才所說的……”

“那是自然，朕不會厚此薄彼!”

“可是……左翼前旗恐怕不能接受某些條件……”

“既然為難，那就算了，朕不會強求，”李自成嘆道：“朕是給左翼前旗一絲機會……看來，他們沒有這個福分，只能等着滅族了!”

吳克善吃了一驚，“皇上，天命軍正在攻打左翼前旗嗎？”

李自成淡淡一笑，道：“不出意外，天命軍恐怕接近王旗所在的伊和要樂了!”

吳克善呆了片刻，為了爵位，他只能冒險去試試了，“皇上，小人願意去伊和要樂說服賓圖郡王……”

“也好，”李自成道：“早去早回，朕在此等候你的佳音!”

李自成出了李信的大帳，伸個懶腰，心中無比舒暢，正想着要修改《推恩律》，哲哲卻是迎上來，四顧無人，淡淡地道：“皇上，吳克善同意了？”

“同意了，他還幫着朕去說服左翼前旗的賓圖郡王呢!”李自成笑道：“這次出使，孝端太后功不可沒，說說看，需要朕賞賜你什麼？”

“奴婢什麼也不要，”哲哲搖頭，“吳克善去往左翼前旗，皇上不擔心他一去不返？”

“吳克善全家都在白音溫都嘎查的王府，他會獨自出逃？”李自成大笑，“離開天命軍的庇護，吳克善恐怕寸步難行。”

“原來皇上早就算計好了一切？”哲哲略一思索，道：“皇上，左翼中旗，從此就是皇上的牛羊了……”

“孝端太后說的，”李自成笑道：“他們都是朕的子民，朕也會關愛他們，至少會讓他們吃飽穿暖，不用再擔心有外族入侵。”

“皇上說的也是……”哲哲像是再自言自語。

望着哲哲漸漸遠去的背影，李自成若有所思，左翼中旗真被自己改造為小綿羊嗎？的確如此的話，對他們未必不是一種福分……

他決定儘快將地方官府建立起來，便召見了李信和張天翼。

李信入了大帳，向李自成一拱手，“臣恭喜皇上喜得保康縣!”

張天翼也是道：“皇上既得左翼中旗，科爾沁其餘各部，恐怕也是為期不遠了!”

“朕知道，華夏收取左翼中旗，你們兩位，一文一武，功不可沒，”李自成讓兩人落座，“朕召見你們，乃是要商討左翼中旗的管理問題。”

“皇上不是要設立府縣嗎？”

“左翼中旗立為保康縣，朕都想好了，”李自成道：“可是這保康縣，總不能能直屬朝廷吧？”

李信明白了，“皇上是說，保康縣的歸屬？”他取出行軍地圖，打開一看，“皇上，這保康縣，要歸屬安東都督府松原府嗎？”

“不，”李自成用手向西、南方向一划，“保康縣並不屬於安東都督府，而是屬於興安都督府!”

“興安都督府？”張天翼霎時明白了，“皇上是說，將興安都督府向東北方向擴展？”

“朕當日開設興安都督府，就是要將蒙古人生活的草原囊括進去，上谷、饒樂二府，只是開始，”李自成用手在饒樂府的東北方向，連續圈出三部分，“完整的興安都督府，至少包括這些地區。”

張天翼大驚，“皇上，這是要延續至黑龍江……這個興安都督府，該是多大呀……”

“蒙古人生活的地區，你們也見到了，地廣人稀，沒辦法呀，”李自成回憶着後世中央之國的行政區劃圖，他已經將蒙古人的生活區，拆分為“青山都督府”和“興安都督府”兩部分了，不能再拆分了，“興安都督府就是要延續至黑龍江，科爾沁的左翼，朕打算設立一府，只是不知道府城放在何處為好。”

“這個……”李信只關心軍事，皇上要將興安都督府擴張至黑龍江，他是歡喜的，但府城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李自成道：“天翼，朕打算任命你為此處的知府，你說，叫什麼名稱為好？”

“臣多謝皇上!”張天翼行過禮，思索片刻，道：“皇上，此府的位置，大約包括哪些疆域？”

李自成用手一划，道：“應該就是這些地方，瀋陽邊牆之外，左翼前旗的南部，肥沃的遼河套，將歸屬於瀋陽府。”

張天翼凝視着地圖，道：“皇上既然將饒樂府的居月、北嶺、江渚三縣歸屬此府，此府乃是以西遼河為中心，又是平原地形，依臣看，就叫通遼府吧，府城的位置，應該就在遼河沿岸，具體在何地，臣需要實地查看……”

李自成點頭，“也好，現在的通遼府，包括居月、北嶺、江渚、保康，還有科爾沁左翼前旗部分，一共是五縣，人口不會太多，最主要的任務，乃是穩定、歸化。”

“臣明白!”

“第二師很快便要撤回瀋陽，但會留下部分士兵駐守，直到狼騎兵或是鷹騎兵前來接替，”李自成繼續：“興安都督府的首府，也會北移，將來放在通遼，或是科爾沁右翼，愛卿暫且留意地形和當地的交通。”

“臣遵旨，臣會及時繪製通遼府詳細地圖。”

“這個倒是不急，”李自成道：“關鍵是大興安嶺，興安都督府應該包括整個大興安嶺，現在上谷府已經深入大興安嶺以西，通遼府也要向大興安嶺以西滲透。”

“臣遵旨!”

李信心中一動，“皇上是要進兵漠北？”

“還早，”李自成淡淡笑道：“這次北征，增加了這麼多土地，我們需要多久才能完全消化、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