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收拾的，不就是換身衣裳，帶上文房四寶，拿點銀子去就行了，都是現成的東西，伸手就來，不急的，還是坐這兒說說話吧。”姜采月繃著臉，看也不看姜采艷，只看手裡的繩兒，時不時還教張湘語怎麼翻。

姜采艷不好再走，只能說道：“嗯，是啊，不急，那我就再坐會兒。”

“就是，咱們好歹也是堂姐妹，總不能一輩子當仇人吧，聽我二嬸說，你在潘家過得不容易，現在人家根本不拿你當一家人了。”

說到潘家，姜采艷也有氣，感覺姜采月給她幾句好話，就是真想和她和好，立刻說道：“那可不怎的，當初我進潘家門，他家就沒把我當一家人，他家的銀子，要不是我爹我娘去給我硬要，你當我能拿一文！”

“拿是拿了，不是又要回去好些，你手裡剩下那點，現在也快花完了吧。”

“是啊，真是不剩啥了，林子的束脩錢我能交多少還不知道呢。”

“你說這家人也真夠不是人的，就算不管你，林子可是他家的根兒，連孩子都不管，真是沒人性。”

姜采艷恨得牙根發酸，說道：“潘景玉那**你還不知道，他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兒子，指不定都在外邊種出來幾個了，我家林子淘氣不聽話，他看不上，跟我吵架，動不動就說孩子是老侯家的根兒，都快把我氣死了。”

姜采月在心裡冷笑，當年你不是一口個個景玉哥好的么，覺得潘景玉像寶由一樣，現在自己跟他過，知道是什麼東西了吧，哼，自作自受。

“說別的我不知道，說這個我是真信，最近我還聽到好多風言風語，說他跟村裡好幾個女人害扯呢，聽說當上里長之後沒少撈銀子，都搭到那些女人身上了。”

姜采艷聽了眉毛又挑起來了，現在潘景玉跟別人怎麼扯她不在乎，在乎的只是銀子，潘景玉的銀子進不到她手裡，比她自己的銀子丟了還難受。

“你說他跟誰扯了，都給哪個女兒銀子了？”

因為周六紅就在外屋洗衣服，姜采月不敢提許春姑的事，說道：“跟誰扯你知道有什麼用，又不是一個兩個，你還能條得過來？至於給多少銀子……那得看那邊是一個女還是娘倆了，要是娘倆，那肯定就多唄。”

“啥，他在外邊真又有野種了？”

“這個真不好說，反正就算現在沒有，以後肯定也得有，他見個女人就能上，出野種還不是早晚的事，我看以後老潘家的錢，你是一文都別指着了，肯定不會讓你得到的，就連那房子那地，以後都別人的，你家林子沒份兒。”

“那可不行！”姜采艷騰地站起來，搓了搓手又坐下，往姜采月跟前湊了湊，說道：“月兒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得到准信兒了？要是得到的話告訴我，我回家作死他去，老潘家的東西我一點都不能少，全都是我兒子的！”

“你作他有什麼用啊，人家一家三口，還打不過你們怎麼的，我二叔現在又不管你的事，不會給你出這個頭的。”

姜采艷急了，說道：“那我咋辦！我要是真被他從老潘家踏出來咋活，你看我爹我娘那樣兒，還不罵死我，我家林子也別指着念書了，不餓就不錯了！”

姜采月眼睛眨了眨，說道：“你怎麼那麼笨啊，怎麼就知道作啊作的，越作人家越防着你，你越拿不到東西，你倒是想辦法啊，用用腦子行不行！”

“可是我能有啥辦法，我要是知道用腦子，我還能被他騙去！當初侯大力對我那麼好，就算不生孩子，我在老侯家也吃香的喝辣的，哪會落到這一步。”

姜采月心裡明明白白有算計，可是卻不能說，這樣直白就說出來，萬一姜采艷尋思過味兒，不按自己引的路走，那自己可就白費力氣了。

“這人啊，腦子長的都一樣，只看你想不想用，只要你肯琢磨，總能想出辦法吧，不就是防潘景玉處生孩子么，估計多用點心，就總能想到辦法吧？”

姜采艷覺得她說得有得，翻眼睛琢磨了一會兒，說道：“嗯，那我回家好好想想去，肯定不能讓潘景玉把我們娘倆掃地出門就是了！”

說完起身向外走，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對姜采月說道：“月兒，我家孩子上學的事兒可說准了，明天我就讓他去了。”

“去吧去吧，趙先生正嫌孩子少呢，回頭我去跟他說一聲就行了。”

姜采艷這才出門回了東院。

她走的了之後，周六紅剛好洗完衣服，搭到屋外凍干去了，進屋來把手插到炕上的小枕頭底下，說道：“月兒，你跟姜采艷說什麼了，談這麼久，我聽還扯到潘景玉身上去了，你不嫌膈應？”

姜采月抿了抿嘴角，說道：“不嫌，嫌膈應辦不了事，嫌了也沒用，不用現在忍一忍，以後鬧個痛快呢。”

周六紅好奇道：“你到底跟她說啥了，是不是又給潘景玉挖坑了？”

姜采月見張湘語坐得有點困，把她摟進懷裡，抱着輕輕搖晃，說道：“正挖着，看姜采艷出不出力吧，她出力就挖得深，她不出力，那這坑也就沒了，對了嫂子，明天咱們去鎮里吧，給你看看病，我再給田桂芹一家買點東西。”

周六紅點頭：“嗯，那就去吧，只是估計我的病治不好，從小的毛病……”

“你別總這麼說，好像病長到身上就好不了似的。”

第二天一早，姜采月和周六紅坐東子和姜採蓮的馬車一起進鎮子。

東子聽說周六紅手腳涼要去看病，對姜採蓮說道：“採蓮，你也去看看吧，你的手腳也涼，沒準和大嫂一樣，你們倆一起看病一起拿藥方便。”

周六紅道：“可不是怎麼的，採蓮這都成樣多長時間了，肚子也沒動靜，快點去看看吧，你不急大舅和大舅媽都急不行了。”

姜採蓮只好說道：“那就去看吧，反正我娘也急呢，其實我根本不想那麼早要孩子，你看翠香姐被孩子拴的，一步都走不出來，家裡要是沒僕人照應，估計她連飯都吃不上。”